「縫了幾針?」紀冷凡看著走出來的我說。
「不多,七針!」我笑。
紀冷凡沉默了半晌,「會留下疤痕嗎?」。
「哎呀,有疤痕的人生才完美呢!我這個人從小就不安分,小的時候為了抓一個小小的布谷鳥去爬樹,結果把腿劃了好多條口子,後來長痘痘的時候,女乃女乃叮囑我不準用手摳,我偏不听每次都把臉擠的血呼啦啦的,女乃女乃為此罵過我好多次呢,說是留著疤就嫁不出去了,不過,我才不信呢……」我抬起頭,恰好迎上他熾熱的目光。
「于悅,為什麼你只提妹妹和女乃女乃?你媽媽呢?」
「我媽呀……我沒有媽媽,我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我揶揄,這個時候正好看見醫生從里面走出來,便忙跑過去問,「醫生,沒問題我可以走了吧?」
「可以了,我給你開點愈合傷疤的藥,記住不要踫水,多吃水果蔬菜!」
紀冷凡把我扒拉開,「醫生,給她開最好的藥!」
我笑,這個男人在不變態的時候還是讓人可以接受的。
經歷過這件事情以後,紀冷凡第一次沒有霸道的說給我加錢,他慢吞吞的考慮了半天冒出一句話,「于悅,我欠你一次!」
「哎呦,紀冷凡,你就欠我一次呀?」我給了他一個白眼,「算了吧,大人不記小人過,反正我每次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會受到傷害,不是被你傷害,就是被你的敵人傷害,我都習慣了!」
「以前是你活該!我這個人恩怨分明,這次算欠你的!」
看著他較勁的樣子,我努力的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笑的過于得意,「這樣吧,紀冷凡,你記住你欠我一個要求,以後不管我什麼時候,提出什麼要求你都要答應,但是那個要求是和錢沒有半毛錢關系的!」
「可以!」
「那就好,別反悔!」
「當然!」
「那拉鉤!」
「幼稚!」
斗嘴似乎成了我現在的生活必需品了。
接下來,就要面對我自己也無法逃避的問題了,第二天,各大報紙的頭條全都是關于昨天的競拍會的,甚至還有八卦記者貼出我和紀冷凡的照片,還好,沒有被人拍到那張接吻的,要不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不過我現在一想起來,還是覺得臉火辣辣的燙。
「看什麼呢?」紀冷凡的臉忽然出現在報紙前面。
「沒……沒什麼……」我吞吞吐吐的把報紙收起來。
「給我讀讀!」
我無奈的把報紙從自己身後拿出來,「上面說,我不僅是你的秘書,而且和你有別樣的關系!」
「本來就是!」紀冷凡無所謂的喝了一口水。
我一躍而起,捂住他的嘴巴,「紀冷凡,你別胡說,隔牆有耳,被人听到就完蛋了!」後來,我又意識到自己這個舉動過于親密,這麼近距離的看他的眼楮確實讓人臉紅,就趕快把手拿開,「那個……你來我辦公室干什麼?」
「不找你,拿資料!」他說完又自顧的從桌子上翻出一摞紙拿走,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說,「對了,徐叔快回來了,別忘記好好交代拍賣的事!」
這個死紀冷凡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還真的沒想好怎麼和徐叔交代。果真,紀冷凡離開不到十分鐘,出差的徐叔就回來了,我殷勤的給他接過包,掛好,又是端茶又是送水,忙活了一氣才幽幽的說︰「徐叔,拍賣的事……」
「哦!我听說了!」
我努力的咽下一口唾沫,「徐叔,對不起,你千叮嚀萬囑咐,我還是搞砸了!」
「于悅呀,沒事!」徐叔邊說邊整理手頭的一些資料,「紀總那個人,我又不是不了解,和他父親一樣的倔脾氣,認定的事情就決不松手,事已至此,沒有別的辦法了,努力把這工程做好了,也不見得就是一件壞事!你把這些送到下面的人力資源部!」
「好!」我接過來,開門出去,下樓時的心情放松了,步伐也不自覺的快了起來,只有三層,我懶得坐電梯就走了下去,卻忽然在樓梯上看見一個熟悉的影子。
「是你呀?」我拍她肩膀,真的是那天在公交上遇到的女生。
「啊?」她一時沒記起我來,恍惚了片刻,「哦!是你!」
「你也在這里上班嗎?」。我問。
「對呀,那個……我叫江然!」她伸出手,手指修長漂亮,身上的氣質讓我著迷。
「我叫于悅,很高興認識你,上次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謝你呢,有空請你吃飯吧!」我們握手,她笑的很燦爛,
「好啊,這是我的名片!」
我接過來,兩個大字「江然」龍飛鳳舞卻讓人看著很舒服。
「我還有事,先走了,以後再聯系吧!」
「好,再見!」
我轉過頭目送著她離開我的視線,一頭卷發清新飄逸羨煞旁人,一身小西服剪裁得體,把她一米七五的身材襯托的恰到好處。能遇見這樣一個女生,無非是為了讓我自己意識到世界上確實有這麼優秀的人,我以後就要成為她這樣的人,我心想著便加快了腳步向樓下走去。
把資料送達以後,出了門口竟然接到了宮澤的電話,那次我們的電話被紀冷凡打斷,宮澤還追問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惴惴不安的騙他是因為手滑沒拿住手機,不知道,今天他打電話干什麼?
我小心翼翼的接起來,小心翼翼的問︰「喂?宮澤,有事嗎?」。
「喂,于悅!你還沒回來嗎?只剩下不到十天就開學了,你不準備回家了嗎?」。
「哦!」我猛然的看向牆上的萬年歷,原來時間真的過的這麼快,「回呀,這幾天就回去!」
「是這樣的,班主任希望我安排咱高三的同學聚會,就在後天,他還明確的問我你會不會來,所以我就想問一下你的意見!」
我每次听見宮澤的家鄉話就覺得特別親切,一听到我們高三班主任更是激動萬分,那是我遇見的最好的老師,也是我應該感謝一輩子的老師,「去呀,我去!」我激動地說。
「那好,後天瀾海賓館323見!」
「好呀!」我笑,然後抬起頭看見迎面走來的紀冷凡,怎麼他就無處不在,簡單的說了一句,「先掛了哈!」然後笑著把電話裝進口袋里,轉身跟在紀冷凡的後面。
「喂!我要回家了!」我說。
「要開學了嗎?」。他問。
「恩,還有不到十天了!」
他停住腳步回頭看我,「還有這麼久?」
「不久了!我總得回去陪女乃女乃幾天!」
「好,我送你回去,就不要坐火車了!」他邊說話邊走路,健步如飛。
我沒想到紀冷凡這次會答應的這麼干脆,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他要送我回去,這未免也太荒唐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紀冷凡沉默著按開電梯,自顧的走進去,電梯門開始關上,我站在外面一動不動的看著他,「我們今中午出發!」他說完,銀色的電梯門恰好合上。
不知道,這個變態的男人又要玩什麼花樣。
夏天總是很熱的,尤其是這個內陸城市簡直就是一個小火爐,我站在門口等紀冷凡,覺得自己像馬上就要蒸發一樣,他說一點會和,現在都一點四十了,還沒見他的影子,真是受不了了。
「紀總!」門口小保安的聲音提醒我這個變態男人終于出現了。
我看見紀冷凡走出來,一個白色的小襯衫把他的胸肌凸顯的淋灕盡致,見了我還淡然的說了一句;「來了!」然後就開門,上車。
我懶得搭理他,收了傘,也開門跟上了車。
一路上紀冷凡倒是低調的很,不多話,當然他一直這樣,也沒什麼奇怪的。偶爾我要調節一下氣氛,講一個譬如香蕉被自己的皮滑倒的冷笑話,他還板著一張臉鄙視的看著我,慢吞吞的吐出兩個字「幼稚!」。
這段路途是十分遙遠的,走高速五個小時,不過費勁千辛萬苦總算是在傍晚的時候看見了我那個親愛的小山村,「停在這里就可以了,你忙你的去吧,謝謝!」我笑。
紀冷凡像是沒听見一樣,徑直的把車開進村子里去,並且目不轉楮的盯著前方,「往哪里走?」
「停車,不用進去了!」我喊。
「喊什麼?我問你怎麼走?」
「我說讓你停在這里!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難不成你還想去我家里做客嗎?我女乃女乃不歡迎你!」我開始用力的晃動著車門的把手。
「你給我老實點!」紀冷凡忽的一聲摁響了喇叭,「怎麼?你們這的人都沒見過有錢人嗎?我問你往哪里走?」
確實,我承認這個小村子確實很破舊,甚至連僅有的幾條小路都是坑坑窪窪的,就像是紀冷凡說的一樣,這里的人都是窮人,沒見過像蘭博這樣的車,但是,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這里,因為它純潔,它真誠。
只是,紀冷凡確實與這里格格不入。
他的喇叭招來了一些好事的村民,甚至我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開始探頭往窗戶里看,我知道紀冷凡是故意讓我難堪,誰讓我剛才那麼激動的吼他呢,我趕緊低下頭窩在玻璃的後面小聲的說「往前走,右拐第三家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