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的時候,紀冷凡已經不在了,只留下一地的瓶子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我草草的收拾一下,準備去上課。
收拾完了我打開手機,發現里面滿滿的全部都是宮澤的未接電話,不知道為什麼,我隨手就按了刪除,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我知道,昨天的那條彩信已經默默的改變了一些東西。
我打電話給紀冷凡,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狀態怎麼樣?撥出他的電話的時候,我就安慰自己,我們是有血緣關系的,我關心他就像關心樂樂一樣正常。
顯然,紀冷凡沒有把我當成他的家人,他竟然不接我的電話。沒辦法,今天是眼鏡大叔的課,我不能逃的,只好邊下樓邊打給徐叔,「徐叔,我表哥在哪里?」
「于小姐,紀總一大早就來公司了,把自己掛在屋子里畫設計圖,現在還沒有出來!」
「那徐叔,麻煩你照顧他了!我今天有課,不能過去了!」
「好,于小姐,放心!」
掛斷電話的瞬間,我覺得眼前像是突然有閃光燈閃了一下子,便四周望了望沒有發現別人,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出現了幻覺。
轉悠了好久才轉悠出這個破巷子,看來,這個老城區還真的是有一定的歷史的,竟然能能破舊成這個樣子,要不紀冷凡那個傳說中的未婚妻,從來沒有踏進過半步。想到他的未婚妻,我認為她一定是一個極其神秘、極其有教養的女人,只記得曾經在報紙上看見過她一次,還只是個側臉,戴著大大的墨鏡,不過,這樣的女人,一般都比較傲氣,要不自己未婚夫的父親死了,竟然連個面都沒露。
終于坐上了公車,擠了半天,我不禁感嘆「看來,還是有錢人好啊!」
歷盡千辛萬苦,總算是在眼鏡大叔進教室之前,搶先一步邁了進去。「還好,還好,沒有遲到!」我安慰自己,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發現旁邊竟然是丁小晴那張臉。
「早啊!」她開口,奸詐的朝我笑。
我不想理她,轉過頭拿出一支筆開始寫寫畫畫。
「于悅,原來宮澤的身材那麼好!」她得寸進尺的湊到我的耳邊輕輕的說。
我的心像是冰凍了很久的玻璃,本以為什麼也不怕,卻在瞬間跌落到地上,支離破碎。我慢慢的鑽過頭盯著她的眼楮,「丁小晴,你別想騙我!你以為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樣愚蠢嗎?我一直都很相信宮澤!」
「那你相信被下了藥的他嗎?」。她奸笑。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學你的吧!」丁小晴繼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然後轉過頭去。
我的心里翻江倒海,一節課什麼也沒有听進去。我不知道宮澤在干什麼,也不確定他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只是,我忽然感到了無盡的恐懼,我和宮澤在一起,原來就是對他的最徹底的傷害。
下了課,我打開手機發現它不知道什麼時候沒電了,一進宿舍門,齊格格就焦急的告訴我「宮澤已經打過無數次電話,你這丫頭去哪里了?我告訴他,你去看妹妹了,可是他好像沒找到你,害得他快瘋了!」
「我的手機沒電了!」我說著把手機沖上電,打開,全部是宮澤的未接電話和短信。
我打過去,不知道說點什麼,只是輕輕的叫了一聲︰「宮澤」
里面仿佛過了很久很久,才傳來宮澤的聲音,他說,「悅悅,你在哪里?」仿佛每次都是這樣,每次我不听話,害他擔心,她開口的第一句話都是「你在哪里?」
我想,確定了我的位置,就算是千山萬水,他也會找到我。
「在宿舍!」我說。
「那就好!」他吐出的這幾個字讓我感覺他很吃力。
「宮澤,你在哪兒?為什麼聲音這麼虛弱?」我疑惑的問。
「悅悅,我生病了,不過沒關系,你不要擔心……」
我拔下正在充電的手機,在齊格格的疑問語氣里沖向宿舍樓下,我知道,昨晚風大、又下了雨,跟著紀冷凡回去的時候,我還給他披了件衣服,可是,我卻忘了,宮澤要在這麼大的溫差里,穿越整個城市去找我,一定會被大雨淋濕,然後生病。
我往宮澤給我鑰匙的住處跑去,說實話,我特別恨我自己。
第一次用他給我的鑰匙,打開門發現這屋子雖然破舊卻非常整潔,很小的房間里收拾的井井有條,甚至桌子上的書和杯子都擺得整整齊齊,宮澤一個人躺在床上,我叫了一聲,「宮澤?」竟然沒有人答應。
我跑過去,發現他的眼楮緊緊地閉著,模了模他的額頭,竟然熱的可怕,「宮澤?你還好吧?」我問。
「悅悅,我沒事……」勉強擠出的笑容讓我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攪在一起,分不開了。「快起來,我們去醫院!」我把他扶起來。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男生,躺在病床上,點滴慢慢的輸進他的身體里,心里就像是打了一個大大的結。我知道,自從我們在一起以後,我就沒有過讓他放心的時候,我總是讓他替我擔心,讓他幫我,讓他難過,讓他受傷。
我總是以為,紀冷凡讓我受傷,無數次的受傷,我就應該恨他。可是,現在我發現,自己是那樣的愛宮澤,卻同樣讓他傷痕累累,原來,愛和恨一樣,都是傷人的東西。
看著他陽光的臉龐,淚,不知不覺的就掉下來。宮澤,你知道的,我想靠近你,可是,究竟是怎麼了,現在的我發現自己想要靠近你,卻是那麼疼。
「悅悅,你怎麼了?」高燒中的宮澤還是睜開眼楮輕輕的問。
「宮澤,對不起,害你擔心!」
他用手擦掉我眼角的淚,「傻丫頭,你別這麼傻!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真傻!我沒事,就是累了需要休息一會,你乖乖的哈!」
我笑,「知道啦,你別說話了,睡一會吧!」
我把被子給他往上拉了拉,然**澤就轉過身子,不再做聲。
我慢慢的削著一只隻果,听著宮澤均勻的呼吸,心里安慰了好多。
「悅悅!」他突然說。
「恩?」
「照片你看到了?」
「恩!」
「對不起!」
「呵呵,沒事呀,我不會相信的!丁小晴是個什麼樣的女生,我又不是不知道……」
「悅悅,是真的!」
我削著隻果的手猛地一用力,把左手指劃破。
「本來她找我,我是不想去的,但是,後來,她說你在哪里,我就去了!沒想到,被下了藥,不僅把我的手機偷走了,還……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悅悅,對不起……」
我忘記了去擦那個流著血的手指,只是繼續削著隻果,把那些紅色的液體慢慢的涂抹在上面,卻渾然不知。我的腦子里在想什麼?我也不知道,發生了就發生了,我還有力量改變嗎?
「宮澤,沒事!我們說過會彼此相信!」我苦笑著,把這隻果塞在自己的嘴里,「這個削的不好,我再給你削一個!」
宮澤,不管發生什麼,我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