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給宮澤打一個電話,這個電話我決定了好久才撥出去。
不是因為我不想撥,是因為我害怕。
宮澤就快要回學校了,但是紀冷凡這幾天就要拆線了,我根本沒有時間去和宮澤解釋什麼。
雖然,在他的眼楮里,紀冷凡還是我的哥哥。
還好,這個男人一直對我沒有絲毫懷疑,這麼想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紅袖出牆的壞女人,特別是他問我干什麼的時候,我沉思了半天才唯唯諾諾的說了一句,「想你呢!」
電話里面的宮澤有片刻的沉默,或許,他听出來了這不是我說話的風格,我不會甜言蜜語,不會討人歡心,可是,現在這又是怎麼了呢?
是愛情嗎?不,我從不承認我和紀冷凡之間有愛情。
「悅悅丫頭?你還在听嗎?」。宮澤繼續追問。
「恩!」我從喉嚨里發出細微的聲音。
「我一直覺得我們之間好像什麼地方不對勁?悅悅丫頭,你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可以說嗎?是樂樂的病情?」他的語氣很遲疑,小心翼翼的問話里讓我徹底不知所措。
「沒事……呵呵……就是想你了……你不要多想啊……沒事……」
宮澤仿佛是定了決心的說,「我不要在這里呆了,我知道你很不開心,我一定要陪在你身邊,我可不想你受半點委屈!你等我!」宮澤的聲音瞬間急躁起來。
「老宮,你這是干什麼?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了,難道要放棄嗎?你難道不知道最後沖刺的東西都是很有用的嗎?我真的沒事,就是日日夜夜的盼著你能走自己想走的路,不是一直說要做一個好官嗎?那就不要放棄!我會等你的,等你給我幸福!」一口氣說了好多,回頭想想自己都想哭。
「好!」宮澤也是下了決心,「那請你好好的,悅悅丫頭,我很快就回去了!那個……你……和……」
「有事?」我有點小心虛。
「恩……沒事了……那你忙吧,我也去上課了!」宮澤遲疑半天斬釘截鐵的說。
「老宮……」我叫,「你喜歡孩子嗎?喜歡男孩還是女孩?」我小聲的試探道。
「孩子?喜歡啊,怎麼啦你?」
「沒事,就是最近偶像劇看多了,總覺得有小孩子是一件特別開心的事情!」
「嘿嘿……這個很簡單……」他說這話,我都能想象到他紅著臉撓頭發的樣子,「等我們結婚了,生很多很多孩子!那你老公現在要去努力啦,給孩子賺個女乃粉錢!」
「好啊,可得賺得足足的!馬兒馬兒快快跑,娘子給你添添草!麼麼一個,掛了哈!」
「嘿嘿……恩……拜……」
掛斷電話,我望著窗外發呆,卻發現此刻的自己陌生的厲害,是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這樣的女人?說謊不會臉紅!都怪紀冷凡,我本來就不是小鳥依人的女人,讓他訓練的我這樣嬌氣,想起他我還真是不好受,這個男人最近特別嗜睡,也許是明天就要拆紗布的原因吧,我問他感覺,他總說還好,醫生也推辭著說什麼結果不確定,也許一切都是未知數,所以誰也沒有勇氣面對而已。
我想,我現在應該趁著自己還有時間,去做一件事。
那就是,看望丁小晴。
雖然是接受不了,但是孩子的爸爸是宮澤,他爸爸不能在身邊陪著,怎麼也算是我的罪過吧。
我欠別人的太多,甚至一個小孩子都讓我束手無策。
我盡快的出醫院,按照丁小晴給我的地址坐公交,找了好久才在一個半舊的居民樓里找到她的屋子,本來,小晴的家庭就不算富裕,這個孩子跟著她究竟要吃多少苦我想都不敢想,如果是我,恐怕是沒有勇氣這樣做的,所以,很多很多的時候愛情的力量足以將一個人徹底摧毀。
我看了一眼門號,就是這里。然後敲門,咚咚咚。
「誰啊?」隨著說話的聲音,門被嘩啦的一聲打開,一個女人出現在門口,披頭散發,原本的齊劉海此刻被一個大卡子卡在頭上,露出油光光的額頭,大大的睡衣掛在單薄的小身子骨上,有點骨瘦如柴的唏噓感,她懷里還抱著一個約莫一歲的小孩子,睡的很香。
「悅悅?」小晴見是我,驚奇的叫了一聲,只是我還傻傻的愣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進來坐吧!你能來看我,我真高興!」她拉我進去,邊往屋子里走邊說,「呵呵……屋子太小,你就在沙發上坐吧,全是孩子的尿布,你別嫌棄哈!」
我看著她扒拉出一個地方,然後自己怯怯地坐下。
心里,翻江倒海。
「喝水嗎?我去給你倒點水!孩子剛睡著,我把他送到床上!等我會!」她說著就要抱著孩子離開。
「等等!是男孩子嗎?」。我有點語無倫次的站起身來,「我想看看,應該長的很像他吧!」
小晴听我說的這樣直白,有些吃驚,然後顫巍巍的把孩子遞給我,「是男孩,眼楮長的很像爸爸,特別靈氣!」
接過這個小家伙,發現他睡得還很香,眼楮閉著我看不到,臉龐倒是圓嘟嘟的,長長的睫毛覆蓋著,格外安詳。看著他,不禁的心絞痛。我曾想過,無數次的想過,日後和宮澤的寶寶會長什麼樣子,今天突然看到這個孩子,倒是平靜了不少,孩子很漂亮,很乖,很像宮澤。
我看著他,陷入良久的沉默。
「悅悅……你放心……我……」小晴突然說。
「以後打算怎麼辦?」我打斷她的話。
「還能怎麼辦?畢業了以後去找份工作,養活他唄!」小晴的語氣輕松。
「然後就讓他做個沒有爸爸的孩子?」我問,語氣諷刺。「或者告訴他,他的爸爸死掉了?車禍?還有臨終遺言讓他好好學習?其實,他注定了一輩子都是個苦孩子?」我的語調越來越高。
「悅悅,我想的其實和這個差不多……」
「你得了吧!我告訴你,丁小晴,你就是太了解我了,你知道我吃軟不吃硬對不對?你知道我深刻的體會過沒有爸爸的滋味對不對?你就是在逼我,你逼我,我怎麼辦?」
我過于激動,把孩子吵醒了,哇哇的哭起來。
我把孩子遞給她,語氣黯淡下來,「宮澤還在復習,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先走了,讓我好好想想吧!」
我沒等小晴說下一句話,就急急的走出門去, 的下樓,隨便找了一條路無盡頭的走著,邊走邊落淚,「這些破事,究竟要逼我怎麼樣?究竟應該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