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同紀冷凡和車子一起滾到旁邊的溝里,自行車的車瓦把我的小腿劃傷了,但是我已經顧不得發生了什麼,連滾帶爬的爬起來去撿跌落在遠處的電話。
撥出去的電話,里面清晰的傳來關機的聲音。
「宮澤……宮澤……」我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回跑,不行,我一定要解釋清楚,一定要。
「于悅,你去哪里?你到底在搞什麼?你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這又是什麼意思?你別告訴我,你一直在騙我」紀冷凡抓住我的衣服袖子喊道,我們兩人的身上全是泥土和草葉,但是誰也顧不得擦。
「你松手,放開我完蛋了,宮澤知道了,我完蛋了……」我帶著哭腔的說,頓時覺得自己沒了主意。
「于悅,你給我冷靜,快點解釋清楚」紀冷凡依然不松手,我幾乎听到了衣服破裂的聲音。
「松手啊,快點松手啊」我回過頭去扒他的手,「對啊,我就是騙你,是因為當初徐叔求我,求我幫你康復,我才會騙你我們分手了的,紀冷凡,我的男朋友只有一個,那就是宮澤我以為再堅持一下下就好,萬萬沒想到……對不起……」淚滴大顆大顆的滴落。
「果真是這樣……」紀冷凡喃喃自語著,抓著我衣服的手松了起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用力的把他的手拿開,轉身就想跑開。
「于悅,你等一等」紀冷凡的神情很恍惚,他說完,把自己的外套月兌了下來,慢慢的系在我受傷的腿上,邊系著邊慢騰騰的說道,「就算是很急,也要先照顧好自己,你看你是一個女孩子,不管什麼時候都是要注意形象的,我給你簡單的包扎一下,待會記得自己找酒精處理處理」他的語氣很輕柔,像是父親叮囑自己的小女兒般安詳。
我的心,嘩啦啦的,碎了一地。
「好了,謝謝」我拿開他的手不敢看他的眼楮,低聲的說了句謝謝,還是風風火火的轉身跑開。
紀冷凡,請你記得千萬不要對我好,我是竹子,沒有心。
我用盡了一生的力氣在奔跑,覺得自己幾乎要靈魂出竅了,兩個男人在我的身邊搖搖擺擺,他們都坐在翹翹板的一頭,等著我。可惜,我只有一個,不管離開了哪一個板面,都終究會有一個人因為沒有力量而跌落下來,淬不及防、遍體鱗傷。
其實,我誰也不想傷害,寧願自己背負所有的苦痛。
但是,愛情就是這樣,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不是誰願意受傷就受傷。
紀冷凡,請原諒我的中途離開,他是我的命運,我寧死也不會松手。
我跑去宮澤封閉訓練的地方,但是教授告訴我,今天上午有個女人來找過他,他已經在中午就離開了。
一個女人?我猜不透這個女人是誰?但是我有不祥的預感。
我又來到宮澤租住的屋子,果然里面有微弱的燈光,我敲門,敲了半個小時,卻沒有人理我,但是我確定,宮澤一定在里面。
「宮澤,你開門啊,求求你,快點給我開開門吧」我繼續敲下去,嗓子有點沙啞,「我知道你一定在里面,有什麼事情我們見面再說好不好?宮澤,你先開開門好不好……」
「哪怕是吵架,也要面對面的吵啊……開開門……宮澤,我有很多很多話想和你說……求求你,開開門吧……」
門被恍然打開。
我看宮澤的眼楮,無比堅硬的的站在門口,紅著,累著,冰冷的看我。
「老……」我想說什麼,卻一時忘記了該怎樣開口。
他一聲不吭,只是無所謂的瞥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坐在屋子角落的凳子上。
我跟著他進去,發現那凳子旁邊已經歪歪斜斜的躺著很多酒瓶子。
宮澤,根本不會喝酒的,卻還是猛的拿起酒瓶子灌下去。
我突然間沒了主意,只覺得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疼痛。
「別喝了,我犯得錯誤你為什麼要懲罰自己?你罵我啊,你應該懲罰的人是我啊」我還是鼓足勇氣過去奪他手里的酒瓶子。
「為什麼要懲罰你?」宮澤抬起頭看我,搖搖頭,「于悅,你錯了嗎?不,你一點都沒有錯,從一開始錯的就是我,我傻,我神經病,才會相信你,才會和你在一起我自作自受」
「宮澤,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別這樣,我知道錯了,請你相信我,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伸手想要去握他的手。
「拿開髒,于悅,我真的嫌你髒」他朝我喊,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宮澤朝我喊,那麼歇斯底里,無法控制。
他看著我,眼神輕蔑,我突然感覺到寒冷,徹骨的寒冷,他看了我半分鐘然後低下頭淡淡的說,「于悅,你還記得嗎?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對你說過,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一定會相信你,相信我們的愛情,可是……」他停頓一下,「于悅,我不得不說,原來我是這樣的天真,這樣的蠢我為了自己的一個承諾,背負了太多的苦痛,我以為我不怕累,一切就都會圓滿。我不傻,真的,我看到你們的牽手,甚至擁抱,我以為這都只是意外,因為你們都是有歸宿的人,我甚至天真的以為我就是你的全世界」
「老宮……」我語。
他喝一大口酒,「于小姐,以後請不要這樣叫我了,我承受不起你的世界太大了,我滿足不了你,就算是奔跑我敢追不上你的腳步我有的只是再單純不過的愛,而這個,恰恰是你不想要的你愛的不是愛本身,是錢,是功名利祿,是奢侈的生活,從第一次看到你們擁抱,我就已經知道了其實,只是,我恨我自己為什麼軟弱到連放手的勇氣都沒有,你不愛我,你只愛你自己……」
「沒有,宮澤,我于悅對天發誓,我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愛人,那就是你,別無他人,真的宮澤,你相信我,不管別人和你說了什麼,你一定要相信我,現在一切事情都過去了,都會好起來的,我們重新開始好好的生活,可不可以?我答應你再也不和他聯系了,好不好?好不好啊?宮澤?」我撲過去,跪倒在他身邊,我多麼想用力再用力的抱緊他,天知道,我是多麼不舍得,我害怕離開,甚至遠走。
「于悅,晚了,我們分手了」他說,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掰開我的手,「請你一分鐘之內消失在我的面前,以後也永遠不要出現」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再看我一眼。
分手,這個詞,原來真的這樣可怕,這樣刺耳,這樣心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