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上眼楮,我知道這是一種逃避,確實,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任何資格來說直接去面對什麼事情。
看著丁小晴,看著宮澤,我才暗自感嘆,是不是這世界上所有荒唐的事情都發生在我一個人身上?還是,其實每一個人都會這麼荒唐,我只是芸芸眾生里最普通的一個。
我寧願相信是後者。
「于悅,你睜開眼,犯了錯誤的是他們,你逃避什麼啊?」李家言率先過來呵斥我。
我還是閉著眼楮,雖然眼珠在里面猛烈的轉動,眼皮也在暗暗的跳著,但是,我就不敢睜開眼。
是宮澤,宮澤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站在我面前。
「悅悅,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慢吞吞的說。
眼楮里的淚水一下子蓄滿了,從眼角滴落下來。
我緩緩的睜開眼。
「你有這麼多的迫不得已,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瞞著我,還要親手把我推開,才會讓某些人有機可乘……」他說著看了旁邊的丁小晴一眼,接著說,「悅悅,我愛你你不是不知道,你不知道這段日子我過的是多麼煎熬……」
「我以為你會懂……」我笑的很蒼白。
「我錯了,于悅,我真的錯了,錯的可怕你記得我說過我會一直相信我們的愛情,相信你嗎?可是,最後卻是我自己親自背叛了這承諾,這是有多麼可笑,我知道你恨我,因為你最痛苦的時候,我卻沒有在你身邊」
他握我的手。
「好了,情況我已經說清楚了,至于應該怎麼做,宮澤,你好自為之吧格格,我們先出去」李家言見這情況,給了齊格格一個眼神示意一下,兩個人走出去。
丁小晴還在那里跪著。
我們三個都沉默不語。
過了許久,她小聲的說,「宮澤,對不起」
「丁小晴,我就想問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你不覺得自己很自私嗎?」。
「宮澤,我都是因為愛你啊,沒有別的原因,就是愛你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無情也好,你怎麼說我都好,反正,我現在也知道自己會有怎樣的結局了?我求也求過了,該交代的也都交代了,我丁小晴一直以來也是敢作敢當的人,要殺要剮隨你便吧」
我一陣苦笑,「小晴,這又不是戰場,至于嗎?」。
是恨嗎?我問自己此時此刻自己的心里還充滿了仇恨嗎?倒也不是,是一種釋然吧,無所顧忌的釋然。
丁小晴好像沒有料到我還能笑得出來,茫然的看我。
宮澤也一定以為我的精神不正常了,兩個人都有些驚訝。
我把自己手上的針頭拔出來,扔到地上,「小晴,丁小晴」我加重語氣,「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我這一輩子都不想看見你了,你在我心里還是朋友,我不想以後破壞這個印象你今天說的事情我不是沒有猜到,其實我早就猜到了」
「為什麼?」
「因為,雖然表面上很堅強,其實骨子里就是個小女生,這個我再也了解不過。所以,你所做的事情背後必定有一個強大的支撐,否則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完成的,只是我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唐嫣,因為我是再想不到任何一個你們認識的契機至于孩子的事情,就更不可能了,別說那天晚上沒有發生什麼,就算發生了你也不會把孩子生下來的,你還沒有頑強到可以給孩子一個家,一個支撐」我說的義正言辭。雖然,我只是有過那麼一點點猜測,但是今天既然事情明了我自然有資格說。
「于悅,我小看你了」她說。
「呵呵……也許吧你走吧,畢業了以後肯定是各自天涯,我也用不著時時記著你的仇恨,而且,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以後的路希望你能夠走正確,孩子的事,要養你就好好養,不養,你就送給孤兒院」我覺得自己經歷了很多事,突然說話有了老人的口氣,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說,「小晴,其實到現在,我還記得你說過你想要考北大的研究生,既然這些事情讓你耽誤了,你就找份工作重新準備吧」
丁小晴好像不太適應這樣說話的我,猶豫地問,「悅悅,你不恨我?」
「恨」
「那你……」
「恨你有用嗎?這世上有比你可恨千倍萬倍的人,我都來不及恨呢」
「那我……」
「走吧」
丁小晴瀟灑的起身,開門,腳步聲踏的很想。
但我分明看見她眼角的淚滴。
我長舒一口氣,還好,這麼久,這麼久,我總算是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了吧。
宮澤仿佛也沒有料到我的舉動,一個造成我苦難的罪魁禍首卻在談笑間被我原諒,或多或少會讓他疑惑。
「悅悅,你變了?」
「恩,經歷這麼多再不改變,我就是傻子」
一句話把他想說的話噎了回去。過了許久,他撿起地上的針頭,轉身也要開門出去。
「別去了,我不打針了,我很好,我們走吧」我說著就起身。
「悅悅」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子用的是降調,顯得莊重而悲涼。「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啊」我無所謂的擺擺手。
他猛的把我抱在胸前,「我知道,苦了你了」
「沒什麼,其實你知道我現在是怎麼想的嗎?我只希望現在世界上全部的苦難都落到我一個人的身上,你想啊,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說不定,我就涅槃了。涅槃你懂嗎?只有鳳凰才涅槃的……」
他猛的吻住我,溫暖至極。
他呢呢喃喃的說,「悅悅,我想和你回去,可以嗎?我知道,你想要的那種轟轟烈烈的生活我給不了,但是我可以努力,我一定會努力,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還沒有流干的眼楮再次淚如雨下,我抱緊他的肩膀,盯著面前這個孩子般的男生,這個我用了全部青春來愛的男生,這個從未改變過,一直如此干淨的男生。
我想到,那一晚上,和紀冷凡的翻雲覆雨。
那一晚上,或許是我這一輩子的污點。
我笑,「宮澤啊,我從來都沒有奢求過轟轟烈烈的生活,你知道我渴求的是什麼嗎?只是那種拄杖柴扉、溫一壺酒、靜待風雪夜歸人的恬靜生活,也許從今天起,我就要回去了,一切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