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兒是近乎拖曳著陶夭夭來到雲老夫人的廂房前的,但又似乎嫌棄陶夭夭進屋會辱沒了雲家一樣,便是對在外的守衛道︰「把這個賊給我看住了。」
陶夭夭心中自然是火起的,而那一耳光也是火辣辣的疼著,這蕭家的兩個護衛就是擺設用的,居然沒出來給她解圍。心里就想著賭賭看,會不會憑著這張臉讓雲老夫人心生憐愛,而雲老夫人沒有垂憐,那麼自己也好想其他的法子了。
雲朵兒的嚷嚷聲自然是吵到了屋里的人,張媽媽率先探出頭來,看到這情形便忙是問道︰「二小姐,這是出什麼事了?」
「張媽媽,這賤人居然偷我的衣服,我要報官」雲朵兒顯然是抓著小尾巴加害陶夭夭。
張媽媽一听,不由大驚,再看了看雲朵兒手里已經不成樣子的衣服,那不就是上次下雨時老夫人借陶姑娘的嗎?誤會啊,但是為了不拂雲朵兒的面子,張媽媽也沒有立即說明,只開口道︰「二小姐,小聲些,老奴這就知會老夫人去」
陶夭夭也沒說出實情,她便是輕捂著臉,睜著一雙大眼,故作柔弱般地望著張媽媽,若是對方要護著雲朵兒,即使自己說出實情也沒用啊
雲朵兒便是一副你死定了的眼神看著陶夭夭,那仿佛是一點點的小事便能夠將陶夭夭整死是無比的快感一樣。這全然是幼稚無比的小女生作為啊,陶夭夭心中有些感嘆,好歹也是十八歲的大姑娘了,這古代不都是早熟了嗎,別的都是孩子的媽了,可雲朵兒就真是家族庇佑下長成了一個刁蠻無知的大小姐。
「老夫人~」張媽媽入內輕聲喚道。
雲老夫人是听到外頭的喧鬧聲了,這眉頭已經皺了起來,听了張媽**喚聲她便是嘆了口氣道︰「朵兒又在胡鬧了嗎?」。
「是啊,老夫人,陶姑娘應該是來還衣裳的,這被二小姐抓個正著,便故意刁難,老夫人,這下該怎麼辦?」張媽媽問道。
雲老夫人想了想,便是說道︰「這姑娘便非看上去那般柔弱,東西帶來了嗎?」。
張媽媽一听便是明白雲老夫人所指,到一邊櫃子里拿出一個紅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雲老夫人面前。
「讓那姑娘進來吧朵兒就先攔著,我心里就這麼一個念想,要是得了個答案,朵兒的事情我也好有個定斷」雲老夫人正色道。
「行,我這便將人帶進來」張媽媽點頭道。
雲朵兒看張媽媽出來,便迫不及待道︰「張媽媽,女乃女乃若不便也沒關系,我這就把這賊扭送官府。」
「二小姐,老夫人是要這姑娘進去親自問問。」張媽媽回道。
「為什麼?」雲朵兒不解道,眼神在陶夭夭身上掃視了番,她微微感覺有些不對勁,陶夭夭怎麼會來無音寺,還特地來找女乃女乃,難道說私下里,她和女乃女乃還認識?
「二小姐,你先別怪了,老夫人若是等的久了不痛快就不好了」張媽媽眼下也不便解釋。
「我也去」雲朵兒一听便是徑直要往屋里踏入。
「二小姐,你就在外頭等會吧,老夫人吩咐就要見她」張媽媽忙是攔住了雲朵兒道。
陶夭夭默不作聲地看著這些,便是心中有些明了了,雲老夫人還想在她身上得到什麼,這直覺也罷,推理也罷,雲娘很有可能就是雲老夫人的孫女。只是陰差陽錯,雲娘早就香消玉殞,如今佔據著這身子的是她陶夭夭。只是,這古代有什麼認親的法子呢?
雲朵兒很是不依,但是卻真不敢沖進去跟雲老夫人理論,便是遷怒一般盯著陶夭夭道︰「哼,賤人,別想蠱惑我女乃女乃,我一定要將你扭送官府的。」
陶夭夭不言不語,便是跟著張媽媽入內,面頰微微紅腫,看著閑的極為的柔弱。
「夭夭見過老夫人」入內之後,陶夭夭便是跪下行禮道。
看到陶夭夭面上的掌印,神色未變,只淡淡說道︰「不必行此大禮,起來吧」
陶夭夭依言起身,目色絲毫沒有閃躲地看著雲老夫人。
「坐下吧」雲老夫人的話語中是沒有流露出多少感情來的,「朵兒冤枉了你,你怎麼不解釋呢」
陶夭夭听罷,便是回答道︰「這夭夭位卑言微,即使說的是事實,又有誰會听呢?」這面上是有些自卑落寞神色,「雲老夫人,今日夭夭本是特地來前來送還衣裳,感謝老夫人援手之情,豈料……」
「只一件衣裳而已,你何必要特地來一趟呢」雲老夫人雖掛念長子,但是也不至于為人蒙騙,依她多年的閱歷也是看得出來這陶夭夭的出現便有些機緣巧合。這雲家的那個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也不少,所以也不乏有人想趁機對雲家不軌。
陶夭夭也不否認道︰「若真只是這麼一件衣裳,我自不會來了。我是為老夫人而來」
「哦老身身上有什麼讓陶姑娘掛念的」
「掛念說不上,夭夭孤身在京,這人間冷暖自幼見慣,但是上次只不過是偶然相遇,老夫人不因夭夭和朵兒小姐的恩怨贈衣,對老夫人來說是舉手之勞,但對夭夭來說,便猶如心中暖流一般。」這等話語對陶夭夭來說是信手拈來,隨口便是說出來了,面上還是一副誠懇模樣。
雲老夫人不置可否,只微微看了一眼張媽媽,後者明白這眼神的含義,便是上前對陶夭夭道︰「陶姑娘竟然心懷感恩,那老奴便向陶夭夭討要點東西。
「什麼?」陶夭夭有些不解問道。
張媽媽卻也是不說話,上前拉過陶夭夭的手,而她手上也不知在何時拿了一個尖細的竹簽。這張媽**手勁極大,陶夭夭被一把抓住後竟感覺被錮的緊的感覺,一時掙不開。心里一開始是慌的,但是想著能有什麼事,便漸漸放下來,她倒也想看看究竟會發生什麼。
張媽媽是很不留情的在陶夭夭的指頭上扎了一竹簽,頓時嫣紅的血便是冒了出來。
「你要做什麼」這見血了,陶夭夭不由又有些害怕了。
「別怕,就借你的幾點血」張媽媽說著便是扔了竹簽,拿過那盒子,打開一半,將陶夭夭的手伸了進去。
這感覺是極為怪異和驚悚的,陶夭夭的心也是噗通噗通地跳的快,是人對未知的事物都有恐懼,她看不到那盒子里放的是什麼,但是指尖的隱隱痛還是能感知道的。
放了陶夭夭的幾滴血之後,張媽媽便是松開了她,拿著拿盒子走到了雲老夫人面前。兩人再是微微打開盒蓋,湊在一起看里面的情形。
陶夭夭覺得這個場景很是詭異,兩個頭發花白的老太神神秘秘地盯著一個盒子看,而漸漸的,兩個人的神色都是變得激動起來,特別是雲老夫人,一雙眼竟是泛紅,看似要哭一般。陶夭夭將指頭含在嘴里,心中略略不安,這該不會有什麼巫術之類的吧,拿她的血喂蠱什麼的。
屋內是靜的很,陶夭夭不敢發出半點聲音,而雲老夫人一副熱淚盈眶,張媽媽已經是合起了那神神秘秘的盒子。兩位老人家看她的神情都有些激動。
「你們……怎麼了?」陶夭夭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說你父母雙亡,是真的嗎?」。雲老夫人有些聲音顫抖地問道。
陶夭夭點了點頭,心里八成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雖不知道那盒子里是什麼東西,讓雲老夫人最後確定了她的身份。「上次與老夫人所說的便無虛假」
「這……怎麼會……怎麼會啊」雲老夫身子一垮,癱坐在地,兩行濁淚便是落了下來,一旁的張媽媽也是以袖擦拭了眼角,兩人俱是哀傷神情。
「老夫人,這不,還有後人啊」張媽媽先是調整過來,便是對雲老夫人說道。
「後人,對,後人,翼兒的後人」雲老夫人哆哆嗦嗦道,雙眼便是落在了陶夭夭身上。
陶夭夭被看的有些心虛起來,其實對于這一點,她很早就是懷疑,從自己面目和雲朵兒三分相似,從這身子原先主人叫姓雲,從雲老夫人初次看見她傻眼,從雲輕風看著她也變色開始,懷疑一點點的印證。只是,自己有些自私,有蕭肅的庇佑,便不想和雲家有任何關系,而不想跟蕭肅太過糾纏,便想找個其他的靠山,這個時候,雲娘的身世便算是有了用場。但是不知道她這個孫女是能不能見光的。想起了碧心說過的雲家那段往事,她也有些顧慮。
「你們在說什麼?」這做戲還是要做到底的,陶夭夭一臉疑惑地看著雲老夫人和張媽媽。
「孩子,你是雲家的骨血,是老夫人的嫡孫女啊」張媽媽看著陶夭夭,一副激動口氣,仿佛恨不得上前來個大擁抱一樣。
陶夭夭一臉愕然,難以置信般看著兩人,搖了搖頭道︰「這……這怎麼可能呢,我只是一個孤女,我爹行陶,我娘……我從來沒見過我娘我怎麼可能是雲家的人呢?一定是弄錯了,我……我走了」陶夭夭仿佛被驚嚇到了一般,有些手忙腳亂地站起身來,便要離開
張媽媽忙是上前拉住陶夭夭,有些激動道︰「孩子,你真是雲家的孩子,是老夫人的孫女,你……你先留下听我們說」
陶夭夭借勢也便是不再執意離開,只是狐疑般轉頭看著雲老夫人,面上滿滿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