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對于那些胸懷天下的男人們而言注定是不平靜的,龍生九子,各有所長,隨著康熙皇帝的日益年老,幾個兒子又怎甘心那至尊之位落于他人之手?便又是親生兄弟,又怎敵得過那頂皇冠的誘惑?
離著八阿哥胤祀府邸不遠的一座皇子府邸便是四阿哥胤禛的府宅,與其他皇子阿哥恢弘豪奢的府宅不同,胤禛的府邸卻是有些子簡素。
事實上,在眾皇子中,也是這位四爺最為節儉奉公,其更是對那些貪官腐吏深惡痛絕,更兼之其喜怒不形于色,因著這些,常有「冷面王」的稱號,而一副溫文爾雅做派的胤祀便是被百官私下戲稱「八賢王」。
此時在胤禛的秘密書房內,二十七八左右的胤禛一身青色便裝襯得消瘦的身軀越發挺拔,坐于棉榻上,右手抬起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百會穴,兩道劍眉深深皺起。
如今太子越發張狂婬奢,而皇阿瑪的態度又如此……
過了片刻,胤禛轉過臉去,對著身旁坐著的兩個中年人沉聲說到︰「太子他……唉,也許當時我們就錯了」說罷,手不住的把玩著指上的佩指,一臉的沉靜。
動怒了!
了解這位「四爺」的人都知道,這是胤禛發怒的表現。
那兩人倒是有趣的很,一個道士,一個僧人。
實則,這兩人便是胤禛的兩大謀士,道士的姓鄔名思道,僧人喚作「文覺和尚」。
與那溫通思相仿類,這二人由來也是大有說道。
鄔思道,先天後期的境界,乃是當今道家大派天師教的外事長老,土木雙系的靈根。
至于這僧人則是更有來頭,只因其乃是佛家的正宗少林寺主持坐下秦傳大弟子。
佛法修煉亦是與道法之途相異,修道講究靈根法力,性命雙修,以達元神之境,而佛家則注重慧根,側重領悟之力,以結舍利之果。
是以,道家對于靈氣的需求卻是遠遠大于佛家諸派,自然這所受影響也是甚于佛門,故而此際道修落魄之時,這佛修卻是異軍突起。
正是基于此處,得到佛門支持的滿清國方才擊敗了前明王朝,放馬關內,繼統中外。
佛修境界對應于道家層次,是為持性----空明----無色----舍利----型神----忘我----無我。
這文覺和尚此時便是空明之境,卻是比之于那鄔思道而言,兩者實力並無多少差距,緣是道家注重肉身法力,是以,相應的層次上,佛修卻是略遜一籌。
只見這二人對視一眼,互相點點頭,便是由鄔思道微笑說道︰「呵呵,套用文覺兄的話,四爺這是著相了」說罷,一臉的自若。
胤禛初聞此言,便是眉毛皺的更緊,忽地,心內一動,暗道︰「這鄔先生乃是得道的人物,該是不會如此信口言之,且听其後話如何」
如是微微舒展眉毛,看著鄔思道,放緩了語氣問道︰「唔,鄔先生,有什麼話但言無妨,你我相交數載,卻是亦師亦友」
鄔思道仍舊微笑著,見狀,文覺法師倒是微笑道︰「四爺,我等之所以先前要你托庇于太子之下,非只是用作擋箭牌之故,亦是與當今聖上表明一種忠孝的姿態罷了,現如今太子之事已成定局,四爺也只管稻光養晦便是,盡好為人子,為人臣的本職罷了」
這胤禛也是個精明的人,一語便即醒悟過來,恍然狀,嚴肅的臉上不覺露出微微笑意,說道︰「虧得兩位先生提醒,我卻是著相了」
文覺和尚但笑不語,心下卻是暗道︰「這四爺卻是個有大慧根,大毅力的,怪道師尊要選擇其輔助之」
「四爺,貧道近日佔得一卦,卻是顯示爺命中該有貴人相助,其身帶鳳凰血命,有廣大家門之福澤」
一旁靜默的鄔思道募得睜開雙眼,沒來由的說道。
胤禛自是知曉這位鄔先生的本領的,其尤擅課卜之術,每每依此躲過幾場災劫,是以,心下便信了幾分,奇道︰「嗯,竟有此事,先生可知那貴人身在何處?」
鄔思道搖搖頭︰「貧道法力疏微,也只是算到這乃是個女子,與四爺你有夫妻之緣,至于其具體指得是誰,卻是無法算計」說罷,輕嘆口氣,似是對于自身的這點本領感到羞愧無奈。
听到此言,胤禛面色不變,心下卻是暗道「可惜」,卻是豁然出聲道︰「文覺法師,我今生可有希望修得菩薩果業」
文覺眼矇亮了亮,隨即看了眼鄔思道,笑道︰「四爺有所不知,我佛家與道家卻是不同,雖是五色廢靈根亦可修習,需的是大機緣,大智慧,大毅力」
胤禛听的一喜,卻是比之登臨天下,這成佛做仙更為引人,奈何能夠修仙之人萬中難得其一,大都是五系雜靈根,這卻是修煉不得的,倒是小時候的機緣,得知自身佛性深厚,自是心下又有一絲期盼,自此修習佛法。
「不過,四爺乃是由天命在身之人,這修為的事不應操之過急才是,待得功成身退,便可如太宗,世祖一般隱修世外之地」眼見胤禛這般形狀,文覺又是淡淡開口道,不過,說到「世外之地」之時,可見其與鄔思道眼中的那絲炙熱。
實在的,這「世外之地」便是那些大神通者開闢出的一個域外天地,其間靈氣充裕,不過非達元嬰者不可入,因著這世間靈氣越發稀薄,是以,那些修為高超的人便是去的其內,留于世上的修者自是稀少衰弱。
何為聖地!
與這些世間修者言之,這等仙家福地便是心中的向往,所謂的聖地大抵如是。
胤禛卻是沒注意到兩人的神情,只是听到「太宗,世祖」,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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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東區向來是貴族大戶的府宅所在,在這片地界兒,卻是一座府邸最為醒人矚目,比之那些皇子親王的宅院也是差不到哪里去,這便是當今太子的母家赫舍里氏的院所。
此時,這座府里卻是迎來了幾個身著胡服的草原來客。
一間密室內,上首坐著一位四,五十歲,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周身一股威嚴,這便是當今的權相,太子的叔公,赫舍里。索額圖了。
其下站著三四個蒙古壯漢,隱隱以前頭一位青年為首。
那青年長相倒是平凡,卻是其眼中的神色使其看上去有些子機靈油滑。
只見微笑著欠了欠身,右手置于胸前,行了個草原禮節,說道︰「尊敬的索大人,不知我先前所言可是清楚,尊意如何,還望明言」
索額圖似是未聞,只顧沉思,卻是想到自太子那次監國以來,皇帝對自己和太子一黨多方打壓,顯是動了心思,那些皇子阿哥們都不是簡單的主兒,如若皇帝真的動了廢太子的心思,那……
一念及此,又是想到早逝的佷女兒,念及如今太子岌岌可危的位置,緊緊盯著這些自稱葛爾丹的使者,終是狠下心來坐下決斷。
如是,只見索額圖深吸口氣,沉聲說到︰「好,我答應就是,不過你們也得遵守約定」
募得,那青年面上一喜,卻是又欠身一禮,說道︰「索大人盡管放心,事成之後,我們大汗只要這關外蒙古一地即可,長生天為證,我們將世世代代忠于皇太子」
「嗯,如此便好」索額圖似是滿意的點頭說道,心下卻是自有一番思量,想到︰「只待太子他登位,便是你們這幫蠻子授首之時」倒是錯過了青年眼中的那絲陰狠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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