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鎮魔塔變作一堆廢墟的時候,凌雲宮中那柄巨大的石劍突然裂開了一條裂縫。清鶴心頭巨震,慌忙掐指一算,片刻之後難以置信地說道︰「封印……被打破了……」
「師兄您說什麼?」執法長老連忙問道。此時,第四輪第二場比試剛剛結束,三派掌門、長老以及參加比試的所有弟子都聚集在凌雲宮中,等待宣布最終進入決賽的兩人名單。可這佇立在凌雲宮中千年不倒的石劍居然裂開了,分明是不祥的預兆。再听清鶴這麼一說,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起來。
清鶴看向天玄子和花夕顏,面露為難之色,說︰「不瞞兩位掌門和各位道友,我蜀山有一處禁地乃是封印各個為禍人間的妖魔之地。但是我剛才算到,禁地中囚禁合歡雙煞的鎮魔塔被人破了。」
「合歡雙煞?清鶴掌門所說的莫非是八百年前被尊師封印的合歡門兩大魔頭魅羅和魅姬?」天玄子聞言也面露震驚之色。
「正是那二人。當初他們通過吸食童男童女的精氣來修煉魔功,害人無數,家師費了許多工夫才將二人制住壓在鎮魔塔下。自從家師飛升後,八百年來一直無事,可為何會突然被他們沖破了封印?」
「依我看,並非是他們自己沖破了封印,而是有人闖進了禁地。」花夕顏關上手中那把精致的孔雀翎毛扇,眼楮微微眯起,「清鶴掌門,現在必須立刻帶人前往禁地守住入口,絕不能讓他們逃了。」
清鶴面色難看地點點頭,「如今三大門派都在此,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敢在我蜀山撒野。二師弟、三師弟,你們立刻帶領弟子前往禁地,四師弟,你立刻吩咐守山弟子加強戒備,不準放任何人離開」
「是」三大長老領命,迅速召集弟子離開了凌雲宮。
既然三派已經組成了聯盟,這時候,昆侖和蓬萊兩派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也分別吩咐門下弟子加入配合。
「咦?怎麼不見三師兄?」伯兮左右看了看,沒有發現九辨的蹤影。
「他又跑哪去了?」天玄子皺起眉頭,他這個師弟平時經常不見人就算了,怎麼在這個時候也鬧失蹤?
「天玄子掌門,九辨長老是去找他的二弟子了,好像那只小狐狸突然不見了。」花夕顏正好听見兩人的對話,讓手下長老負責分配人員,自己走過來說道。
「花掌門,您說月詠不見了?」就站在他們不遠處的無塵聞言大驚,也顧不得尊卑禮數,立刻上前問道。
「是啊,就在你比試開始前,那個好像叫傾城的少年突然來找九辨說你的師妹不見了。你師父怕影響你比試,所以就沒跟你說,直接帶著他去找了,到現在還沒回來。」花夕顏當時就在九辨身邊,所以知道這件事。
「月詠當時不舒服,我叫她在樹下等傾城,所以她絕對不可能亂走。除非……是有人帶走了她。可惡我為什麼要留下她一個人」無塵越想越自責,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的失蹤會不會和有人闖進蜀山禁地有關?想到這兒,他立刻轉身沖出了凌雲宮。
山壁前,月詠滿臉怨念地看著摩十三拿出了一張金光閃閃的符紙,上面畫著蜀山特有的符咒,仙氣騰騰,就是拿在一個魔頭手里,怎麼看怎麼別扭。她癟癟嘴,肯定是冒充王遠的時候從蜀山什麼藏寶窟之類的地方偷回來的吧。
摩十三捏著那張符紙,對著面前的一團空氣說道︰「魘修,開門。」
月詠有些傻眼,可下一秒鐘,魘修的聲音居然真的從山壁那邊傳了過來,「我說殿下,你們的動作也太慢了點吧,害我等了這麼久。哎喲,火火,你啃慢一點,還有,不要在我衣服上蹭你的口水」
月詠掉下一臉黑線,而摩十三的眼角也抽動了幾下,再開口時,聲音里明顯帶著幾分火氣,「別管你的狗,快給我把門打開。」
「哦哦,我知道啦。那,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把符貼上去。一、二、三」
「三」字一出口,摩十三已經把符貼上了山壁,就見一片金光從上面射出來,耀眼得讓人無法直視。月詠條件反射地把手擋在眼前,而胳膊卻被人一拉,又體驗了一次從果凍里穿過的感覺。
再睜開眼時,外面已經變回了青山綠水的蜀山。一旁,那只火麒麟竟然真地趴在魘修的腳下在啃一根碩大的骨頭。月詠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豬骨頭,那麼大一根,就算是豬,也絕定是只豬妖
看著月詠一臉你怎麼還沒死的惋惜表情,魘修笑著一把搭上她的肩膀說︰「小丫頭,里面好不好玩啊?我們家殿下沒有欺負你吧?」
「拿開你的臭手。」月詠伸出兩根指頭把他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提了起來,「我跟你很熟嗎?」。
「是是是,我們不熟,你就跟我們家殿下熟,看剛才那小手牽的,嘖嘖,就不會像對我這樣一把甩開咯。」
「你少在那兒胡說」月詠惱羞成怒地瞪著他,恨不得一把撕爛他那張臭嘴,「我告訴你,我跟你們全家都不熟。現在沒事可以放我走了吧?」
「誒~~看你這話說的。明明是你自己眼巴巴跑來找我們殿下的,怎麼現在說的好像我們把你抓來似的,是吧,殿下?」魘修說著朝摩十三拋了個媚眼,換來對方冷冷地一瞪。
月詠被他堵得啞口無言,無話反駁,因為的確是她自己「跑」來的,直氣得她牙癢癢,「那好,既然是我自己來的,那我現在自己走,總行了吧?」
「哎喲,來都來了,就再等一會兒嘛。」魘修一閃身,攔住她的去路,「反正你的同門馬上也要到了。」
「你說什……」月詠話還沒說完,就見火麒麟猛地抬起頭,看向吊橋對面。很快,山路的拐角處就出現了一大群人,清一色的白色道袍中還夾雜著不少昆侖和蓬萊的弟子。人群很快趕到了懸崖邊,可就在這時,隨著轟的一聲巨響,懸崖上的吊橋從中斷開,木板在岩石上撞得粉碎,掉進下方的深淵里。
時間如此湊巧,明顯是有人提前做了手腳。而這個人除了魘修以外月詠還真想不到第二個人。
「月詠」
是無塵的聲音
月詠很快在對面的人群里找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以及他旁邊的九辨和傾城。她欣喜地想要過去,可一把冰寒的匕首抵上了她的喉嚨。
愕然回首,背後的魘修依然笑得很燦爛,「小丫頭,在殿下面前可不要隨便和別的男人搭訕哦。再說了,大家相識一場,不如先幫我們離開吧。」
「你……想拿我當擋箭牌?」月詠滿臉震驚,雖然是在跟魘修說話,可目光卻掃向了摩十三,滿以為他會否認。可誰料,摩十三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便將視線移向了對面。
心驀然變涼,她終于明白,這才是魔的本性,變幻難測,無論之前對你有多好,可轉眼就能翻臉不認人。
恨恨地回過頭,月詠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有種想哭的沖動,是為了自己的愚蠢,還是因為心中的失落?
就在她回頭的一瞬間,摩十三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但很快就淹沒在無邊的黑暗中。
「又是那兩個人,上次就是他們劫走了我和月詠」傾城瞪著對面正拿刀脅迫月詠的魘修,卻沒想到,那個混蛋居然還敢沖他一笑,瞬間怒火中燒,紅色的眼楮里仿佛跳躍著兩團火焰。
「無塵,對方實力不可小覷,月詠又在他們手里,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九辨看出無塵臉上的焦急,沉聲叮囑道。然後走到蜀山執法和內事兩位長老面前,打算和他們商量一下應對之策,可卻發現兩人正神色古怪地盯著對面那個叫魘修的魔人。
「不可能、不可能……」內事長老難以置信地搖著頭,「師兄,我是不是眼花了?那個人好像是小師弟……」
「你還叫他師弟?」執法長老勃然大怒,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從他自甘墮落,沉淪魔道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不是蜀山的弟子了」
執法長老是個暴脾氣,嗓門大,他這麼一吼,在場所有的人都听見了他們的對話,頓時一片啞然。一個年輕的蜀山弟子小聲問旁邊的師兄︰「師兄,長老說的那人莫非就是八百年前被逐出師門的清嵐師叔?」
可惜這句話還是傳進了執法長老的耳中,他立刻暴跳如雷地喝斥道︰「誰還敢叫他師叔?那個人只是一個魔道中人,是蜀山弟子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所有蜀山弟子听令,立刻給我將此人就地正法」
「是」
蜀山弟子齊聲拔劍在手。雖然不明白其中的曲直,但他們所有人從一入派便被灌輸正邪不兩立的思想,堅信邪魔歪道只會為禍人間,必須誅殺殆盡。就算這個人曾是他們的同門又怎麼樣?既然已經淪為魔道,那便再無瓜葛,而且背叛正道更是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