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興奮地告訴我,原來紀風遠昨天帶回來的初雪只是個幌子。初雪按照紀風遠的吩咐裝模作樣地為大夫人治療一番,並故意傳出消息,說大夫人三天內必好。真凶知道後,昨晚就迫不及待地想故計重施,陷害初雪,結果被抓了個正著。
「你想知道是誰做的嗎?」。
「當然!」
「少爺吩咐現在把你帶過去,那邊正在審理呢。」
我跟著翠兒進入大廳,只見大廳上紀相、大夫人坐在正位上,其余幾位小妾則按秩序坐在兩旁,坐在最後的是紀風遠和紀書瑩,各人的貼身奴婢都按規矩站在各人的身後。地上早已跪了好幾個人,我和翠兒向主子們行了禮,林管事便示意我們退到一旁,我自然站到了紀風遠旁邊。
「大膽蘭兒,是誰指使你往藥膏里加辣椒粉的?」牛管家厲聲責問。
斜靠在紫檀木椅上的大夫人一臉痛心地看著朝夕相對的蘭兒,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奴……奴婢不知。」蘭兒低垂著頭有點底氣不足地說。
「好,小祿,你把你昨晚看到的告訴老爺。」
小祿瞅了蘭兒一眼,頗得意地說︰「小人昨晚在大夫人院里值夜,但不知因何,小人肚子一晚上鬧騰而不得不跑了幾次茅廁,大概丑時時分,小人又忍不住跑了一趟,可這次回來得早,卻發現蘭兒鬼鬼祟祟地從院門那過來,手上還拿著一個紙包。小人見有疑便隱藏起來,可惜沒看到來人,不過後來我在院門見到了這個。」說著,小祿從懷里掏出一塊手帕。
坐在旁邊的四夫人臉色稍變,只見她假裝端起了一旁的茶杯掩飾,再仔細看,手稍微還有些顫抖。她身後的畫萍原本拿著扇子給她扇風,可一看到那塊手帕,眼里即露出絕望之色,額頭上都滲出了冷汗。
斜對面的三夫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眼含一絲嘲弄地瞟了一眼四夫人。五夫人今天顯然經過了一番精心的打扮,一襲淡紫紗裙把她襯托得猶如誤落凡間的仙子,美目不經意間往我這便掃來,不知是在想勾引誰呢。
「呈上來。」牛管家接過手帕呈到紀相手里,紀相一看手帕一角的「萍」字,綠豆眼立即眯成了一條線,眼內閃過一道厲光,「哼!」他右手狠狠地在茶幾上拍了一下,「啪嗒」那可憐的茶幾應聲四分五裂落在地上。哇!好內力,能爬到這個位置果然有點實力。
眾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大家齊齊看向紀相。
「來人!把畫萍拿下!」四夫人驚異地看向畫萍。
畫萍見事情敗露,手中的扇子再也拿不穩,整個人像個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癱軟在地。兩個家丁把畫萍拖到大廳中央。畫萍匍匐在地,身子簌簌發抖。
「這事與四夫人無關,是奴婢自己的主意,求老爺不要為難四夫人!」畫萍聲色俱佳地哭喊。呃,這話明著听是護著四夫人,可我怎麼總覺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暗地里卻是把四夫人供出來了?
紀相臉色鐵青地把臉朝向此時仍搞不清楚狀況的四夫人,四夫人一嚇,當即就跪下來︰「不是妾身所為啊,老爺。」紀相一听,以為是她的狡辯,更是怒氣沖天,上前直接就踹了四夫人一腳。
四夫人身子一歪,嘴邊馬上就滲出了血,她猛磕頭,額頭都被磕破了皮︰「老爺明鑒啊,確實不是妾身所為!妾身……妾身只是給姐姐送過油炸蔥餅和辣椒醬,絕沒有在藥里動過手腳啊。」呵,為了保命什麼都招了。
「晴兒,大夫人吃過油炸蔥餅和辣椒醬會怎麼樣?」紀風遠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回少爺,大夫人的病原本就忌諱辛辣上火的食物,吃了這些東西的話,病情會反復甚至加重。」
「豈有此理,難怪太醫都治不好,都是你們這些小人在背後搞的鬼!」紀相氣急,顧不得往日情分︰「來人,把甄氏押進地牢!」
「老爺!饒命啊!」四夫人,不,甄氏被幾個家丁快速卸去身上的華麗裝束後正要被拖出去。她眼楮不甘心地瞪向臉色蒼白的畫萍︰「畫萍!我從未虧待過你,你因何要害我?」不及畫萍答話,她便被架出了門口。
我細心觀察了畫萍,只見她含淚的眼里隱含著愧疚。各位看官,別以為這戲就這樣唱完了,後面還有呢。
紀相一臉沉痛地轉向畫萍︰「你,從實招來。」雖是陳述句,但是極具威嚴,讓人不得不遵從。
畫萍顯然是經過了內心的一番掙扎。最後咬了咬牙,把身子一伏,一磕到底︰「求老爺保全奴婢一家子安危。」
此言一出,眾人面面相覷,三夫人厲聲喝道︰「賤婢畫萍,你在胡說什麼?」
畫萍抬頭怨恨地看了三夫人一眼,眼淚簌簌地往下流︰「老爺,奴婢招,奴婢全招了。」
三夫人惡狠狠地瞪了畫萍一眼︰「你可想清楚了再招,切莫誣賴了他人。」
「三夫人,四夫人待奴婢如親人,若不是因為您拿奴婢家人的性命來要挾奴婢,奴婢又怎麼會做出這種恩將仇報的事情?」哇!原來如此。這回大家的眼光都聚集在了三夫人臉上。
紀相明顯不可置信,紀書瑩更是目瞪口呆,顯然,他們父女倆根本就想不到事情轉來轉去,居然罪魁禍首竟是她!那最受寵愛的她!
「蓉兒,她……她說得可是真的?」最受寵就是最受寵,紀相的聲音明顯地降低了八度。
「老爺,您別信這賤婢信口雌黃,她只不過是想把過錯推到妾身身上,好讓她月兌罪。」三夫人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老爺,三夫人要奴婢收買大夫人身邊的蘭兒,讓奴婢在晚上丑時把辣椒粉交給蘭兒,再由蘭兒偷偷加進藥膏里。」
「奴婢並不願意,奈何……奈何三夫人要殺了奴婢的家人……」畫萍說到這里,又忍不住抽泣起來,「奴婢……奴婢無奈才做下如此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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