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我就像一只護著自己孩子的母雞,任何可疑的人都不得靠近穆楚揚,申春提出好幾次要替穆楚揚換衣服,我都沒答應,堅持事事親力親為。
若夏倒沒多說什麼,還是該干嘛就干嘛,在一對比之下,我不由得對老實的若夏多生出了幾分信任。如果我有什麼實在是一個人做不了的,就會讓她來幫忙,申春也感覺到了我對她的不待見,很是懊惱,卻又無可奈何,每次她被我找借口摒退出去,總是一步三回頭,欲言又止,可我卻故意裝作不知道。哼!沒辦法接近穆楚揚,那你就沒辦法得知他的情況,我看你怎麼去給梨妃通風報信?
忙了一天,我高度緊張的神經有點缺氧,我看著床上的穆楚揚,已經服了兩次解藥,他的臉色已經由原來的蒼白慢慢變得紅潤,還堅持七次就可以大功告成了,楚揚,你一定要堅持住!看著他熟睡中的俊臉,我忍不住伸出手拂了拂落在他眉間的散發。
「小姐,晚膳已經送過來了,您先去用膳,就讓奴婢留在這照看王爺吧。」若夏進來對我恭敬地說。
「嗯。」我隨意地應了聲,「那你就先好好照顧王爺,我去去就來。」
「是。」若夏對我行了個禮。
我拖著疲倦的雙腿,剛一邁出寢殿的門口,眼尾的余光就捕捉到了剛剛才閃進柱子後面的身影,我認得那件粉紅色的宮女裝,肯定是申春。還真是有恆心,不知道梨妃到底給了她什麼好處,竟如此賣力。我嘆息著搖了搖頭,可惜早就被我發覺了。
我正在偏殿里用膳的時候,突然听到了「 啷」的一聲聲響,是從穆楚揚的寢殿傳出來的!不好!我把還沒來得及吃完的晚膳往前一推,急急忙忙奔回寢殿,竟被我看到了這樣一幕。
若夏捂著左臉,眼里噙滿了淚花,可憐兮兮側坐在地上看著申春,她面前的不遠處有一只破碎的玉碗,我認得那只玉碗,是邱太醫專用來盛藥給楚揚的!碗里的藥汁早就散滿了一地,現在滿屋子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藥味。
而站著的申春則看起來一臉憤怒,滿臉憋得通紅,兩手垂在腿邊,眼楮狠狠地瞪著坐在地上哭泣的若夏。
「怎麼回事?」我一看便了然,沒想到申春竟然會如此大膽,竟根本沒把我放在眼內。
「小姐……」申春剛一開口就被我打斷,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頭對著若夏,「若夏,你站起來慢慢說,本小姐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小姐……悅王爺的藥已經被申春打翻了……嗚……」若夏一說,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不是的,小姐……」申春又想辯解,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哆嗦了一下就不敢再吭聲了。
「適才小姐去用膳,邱太醫送了藥過來,見小姐不在,便打算親自喂王爺服藥,可是還沒吃兩口,梨妃娘娘就遣人來尋邱太醫,說她月復痛難安,請邱太醫馬上去梨仙宮。」若夏說到這里,哽咽了一下,「奴婢怕等小姐來了,藥會涼,所以就自作主張想給悅王服下,可是申春卻突然闖了進來,不但打了奴婢一巴掌,還把藥給打翻在地……嗚……都怪奴婢不好,請小姐治罪。」說著,若夏便給我磕起了頭。
我越听越氣,連忙拉起她︰「你磕什麼頭?要磕也不用你來磕!」
申春見我怒視著她,趕緊「噗通」在我面前跪下︰「小姐,不是的,事情不是這樣的……」
我對她擺了擺手,失望地說︰「申春,你不必多說,王爺到底有什麼對不起你,你竟要如此害他?出去!你給本小姐出去!以後沒本小姐的允許,不許再靠近王爺的寢殿!」
申春一听,急了︰「小姐,我……」
「出去!」我再次聲色俱厲地命令她,申春不敢再強辯,只是目光幽怨地看了我一眼,便垂頭喪氣地退了出去。
我讓太監趕緊去讓邱太醫再送一碗藥過來,好險!如果錯過了這次的藥,那麼就前功盡棄了。
申春再也不能進入寢殿,只能留在院子里打掃衛生,她每次見了我,都想叫我,可是她一看到我身後的若夏,便又立即緘了口。這樣更好,幸虧她這次這麼過分,我才能用這麼堂皇冠冕的理由禁止她進入寢殿,這反而讓我省了心,我就不用整天神經兮兮地防著她了。
不過說來奇怪,第二天邱太醫像是掐準了我用早膳的時間,偏偏又是等我不在寢殿時才送藥過來,並且又是人才剛到,就又被梨妃遣人請了去,我雖然覺得不大對勁,可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或許只是湊巧吧,我可能真的是太緊張了,我自嘲地搖了搖頭,真是宮斗戲看多了的後遺癥。
用完早膳,待我剛要走進偏殿,一個粉紅色瘦小的身影攔在了我的前頭,我驚異地看著她……
我心事重重地走進寢殿,一眼就看見正在收拾藥碗的若夏,心里不禁想起申春剛剛跟我說的話︰「小姐,昨天,奴婢看見若夏要把王爺的藥倒掉,才進去阻止她的,誰料她竟把藥碗打翻,在自己臉上甩了一巴掌,冤枉奴婢打的她。」
「你怎麼會知道她要把王爺的藥倒掉?」我還是對她的話有所保留。
「因為小姐您出去挖藥引的那天晚上,若夏她去給梨妃娘娘報信了。」
「那你的意思是說若夏是梨妃的人?」我覺得好笑,這是賊喊捉賊嗎?
「是的,小姐,您真聰明!」申春看我一猜就中,以為我相信了她。
「可是那天晚上出去的人卻是你申春。」我毫不留情地揭穿她。
「小姐,不是的,請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那天晚上確實是出去了,可是我是因為跟蹤若夏而去的。」跟蹤若夏?我不禁回想起若夏回答我時的話「奴婢是宓妃娘娘宮里的,申春是梨妃娘娘宮里的」。
「你之前是在哪位娘娘宮里當差的?」我急急地問。
「宓妃娘娘宮里。」果然,不會叫的狗才會咬人啊,哎呀,糟了,我埋怨地看了申春一眼︰「你怎麼不早說?」
「不是小姐你不讓我說的嗎?」。申春扁了扁小嘴,委屈地說。
「好了,趕緊隨我來!」完了,楚揚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