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知府大人就派人來把蘇凝兒的行李先行搬到了知府。等我們坐著馬車出現在知府的府邸時,知府竟領著家眷在門口迎接。想著也是,這蘇凝兒是誰呀?當今武丞相的寶貝女兒,誰不搶著巴結呀?再想想自己,心里不免有些黯然,唉!
「哎喲,下官見過蘇小姐。」蘇凝兒一下馬車,那知府就屁顛屁顛地趕了上來。
「金大人不必多禮,接下來的這些日子凝兒就打擾金大人您了。」蘇凝兒得體地回道。
「哦,不打擾不打擾,蘇小姐的到來簡直是下官天大的榮幸啊,您盡管打擾!呵呵!」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地就把蘇凝兒簇擁了進去。我四處張望了一下,卻不見穆楚安的身影,也對,堂堂一個王爺,怎麼可能會出來迎接一個官員的女兒呢?我撇了撇嘴,也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哎呀呀!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啊!這知府的府邸也太奢華了吧?瞧那些亭台樓閣、假山流水,還有很多不知名的奇珍異樹,那層次簡直直逼丞相府了。我雖作為蘇凝兒的丫鬟,可是也是受到了特別的優待,竟也分了我獨立的房間,並且還安排了兩個聰明伶俐的丫鬟來頂替了我的工作。我可以說就是來享受的,幸虧當初我沒能成功阻止蘇凝兒答應穆楚安,要不然哪有這麼好的日子過?
趁著蘇凝兒沒傳我侍候,我一個人偷偷地跑出了房間,開始在金府里亂晃。我隨手摘了一朵黃澄澄的菊花,沿著曲直的走廊左拐進,右拐出,來到了一個典雅的院子外,院門沒人,我偷偷地靠近門口,向里面張望。咦?那坐在樹下石凳上的不是穆楚安是誰?哦,原來這里是他的住處。我頭一縮,剛想離開,卻見有個侍衛模樣的人匆匆向這邊走來,我馬上隱入了一旁的綠籬里。
那侍衛幾步而入,嘴里高喊著︰「王爺,不好了!」我好奇心作祟,又忍不住躡手躡腳地走到院門口再次偷看。這回穆楚安剛好轉過身子,只見他手里正拿著今天早上所買的茉莉玉簪。
「怎麼回事?慌慌張張的?」穆楚安抬眼看向跪倒在面前的侍衛。
「回王爺的話,京城有消息傳來了。」侍衛跪下行禮。
「哦?是什麼消息?」穆楚安坐直了身子。
「是有關于紀相三小姐的。」我心中一驚,是有關我的?我不禁更加集中了注意力,豎起了耳朵。
「晴兒?」穆楚安一緊張,一下子站了起來,「快說!晴兒怎麼了?」
「紀小姐……紀小姐她……她五天前隨紀夫人上懷恩寺上香,途中遇到劫匪,紀小姐被劫持,後來在追趕劫匪的過程中,紀小姐與劫匪一起掉進了懷恩山的斷崖,已經……已經香消玉殞。」穆楚安的臉隨著侍衛的說辭一步一步地變白,到最後,他似乎還沒明白過來,只眼睜睜地盯著手中的玉簪,半刻他才悲愴出聲︰「晴兒!」
哈哈哈……真可笑,紀軒竟然編了這樣一個憋足的理由來解釋我的失蹤。
「晴兒!」穆楚安雙手捧著玉簪,把臉伏了下去,我這才明白,他把玉簪當做了我,那也就是說,他今天所買的這支玉簪是打算送給我的!我心中五味摻雜,緊咬著嘴唇,唯恐自己會控制不住沖出去。
「馬上給本王準備馬車!本王要回去!」穆楚安滿臉悲慟,冷聲吩咐道。
「王爺!請勿感情用事!您這次出來是執行公務,絕不能半途而廢……」
「給本王備馬車!」穆楚安似乎並沒听到他的話,再次重復了一遍。
「王爺!請您三思!翼王現在蠢蠢欲動,悅王也能獨當一面,您一定不可出任何差錯啊!」那位侍衛顧不上逾矩,再次勸說他!看來這位侍衛是他的親信。穆楚安一听,頹廢地跌坐回石凳上,口中還喃喃地呼喊著我的名字︰「晴兒……晴兒……」
我捂住嘴,偷偷地退了回去。怎麼辦?我是深知穆楚安對我的感情的,我絕不希望他會因我而頹廢不振。突然,我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人。對,把感情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這是治療失戀最快的方法,時間長了,自然就會忘了我。
由于不放心,晚膳過後,我又偷偷溜去了穆楚安的住所。院子周圍還是沒有人,映入我眼簾的是穆楚安一手緊緊拽住那支玉簪,一手握著一個酒壺,不停地在灌酒,石桌上、地上已經躺著好幾個酒壺。
我的心不由得升起一絲愧疚,他原來是多麼淡雅的一個人,卻因為我而變成了這樣。高掛在樹上的燈籠在他的身上投下了一層朦朧的光暈,更是映襯著他是如此的孤寂、落寞。他手中的酒壺「啪嗒」一聲,無力地從他手中落下掉在桌子上,酒壺中的酒從壺嘴潸潸地往外流,很快又沿著石桌滴落地上。「晴兒……晴兒……」穆楚安醉倒在石桌上,可是另一只手上還是緊緊地握著玉簪。
我紅著眼楮慢慢地走了進去,他的頭側趴在手臂上,滿臉通紅,薄唇緊抿,眉毛緊蹙在一起,眼角還留有未干的淚痕,這大大地震撼了我的心。我顫抖著手,輕輕拂過他的眼角。恐怕他是我在這個世界最在乎我的人了。
我剛想收回手,卻一下被他一把抓住,我嚇了一跳,心漏了半拍。「晴兒,不要走!」他緊閉著眼楮口齒不清地冒出了這麼一句。原來是講夢話,我輕輕地把手松出,看了看周圍,下人們都被他摒退了,總不能讓他就在這外面過夜吧。我輕嘆了一口氣,用力把他扶了起來,他還真沉,我好不容易把他半拖半扶地弄進內室,已經把我累得半死。
床到了,床到了,我使盡吃女乃的力氣,把他攙扶過去,由于重心不穩,我與他齊齊倒入床內,就在我掙扎著要起來時,他長臂一伸,又把我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