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修長白皙的手剛觸模到門板,便又停止了動作,他激動的心情漸漸平復了下來,大腦也恢復了正常的思考,我怎麼越來越沉不住氣了?為何事情一和她有關就失去冷靜?世人皆知我娶的是晏明國武丞相的唯一女兒蘇凝兒,可是為何……安王冷冷地注視著房門。
當日听到晴兒唱這首歌的人並不止我一個,安王聯想起皇宮屋頂上的絲帕,原本溫潤的眼眸慢慢眯成了一條線,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那她又會是誰?雖然她的面容與蘇凝兒毫無二致,可是眼神卻大不一樣。蘇凝兒在看我的時候,兩眼會發光,可她的眼里卻只有閃爍和躲避,是心虛麼?
安王嘴邊扯出了一絲冷笑,好,且待我看你是李鬼還是李逵?打定主意,安王不動聲色地轉身離開。
屋內的我哪里會想到安王的心思早已千回百轉?舒服地洗了個鮮花浴,剛穿好衣服,便听到了綠香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小姐,晚膳已經送到,可以進去了嗎?」。
「進來吧。」一聲令下,轉眼間,桌上已經擺滿了各色精致的美食。
我等、我等、我等等等。穆楚安那小子不是說會過來用膳嗎?眼看著滿桌的美食,我的肚子早已咕咕大叫,我趁著綠香不注意,連忙伸出一只魔爪,眼看就要夠著那塊黑椒牛肉了,可是綠香仿佛後腦勺長眼楮似地,一下子回轉了頭,嚇得我連忙改變方向撈起了面前那白瓷碗,放在鼻子底下細細欣賞︰「嗯,這碗做得真不錯。」做別人替身就這點不好,蘇凝兒乃名門閨秀,即使是刁蠻了點,禮數也還是周全的,我可不能毀了人家的形象。
又不知過了多久,我等得都要打盹了,可是還是沒見人來。太過分了吧!我眼睜睜地看著熱氣騰騰的飯菜慢慢變冷,心中憤恨不已。
「綠香,遣個人過去看看,王爺怎麼還沒來?」
「是。」綠香領命退了出去,我快速伸出魔爪捏起早已看中的牛肉片塞進嘴里,嗯,好吃,可惜上面已經結了一層白色的牛油,不過總比沒有的好。
不一會,綠香進來稟報︰「小姐,王爺要處理急事,沒空過來,已經在書房用過膳了。」
什麼?用過了?用過了卻不來通知一聲?我突然覺得他簡直就是故意的,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不對,他怎麼可以這樣對蘇凝兒?可是這樣不是正中我的下懷麼?呃……不管了,反正就是不行!
我一時義憤難平,他是皇子就可以這樣耍別人麼?「綠香,把這桌上的東西撤了,再去給本小姐準備兩大碗面條,一碗多蛋,一碗沒蛋沒油沒鹽。」
綠香一臉疑惑,但不敢多問,馬上就去辦了。我經過這麼一折騰,餓感早已經去了幾分,現在看到這些山珍海味,竟也提不上興趣了,干脆來碗面條算了。
我狠狠地用筷子攪著面前的面條,恨恨地嚼著荷包蛋,眼楮瞥了一眼那碗水煮面,哼!穆楚安,我也得讓你嘗嘗苦頭才對得起我自己。
我領著綠香,來到了懷天樓的院門。看門的小廝遠遠看見我就上前來行禮。
「奴才見過王妃。」
「嗯,王爺可還在書房。」
「回王妃的話,王爺說了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閑雜人等?是說我麼?這安王變臉也太快了吧?到現在我都弄不懂,他到底是喜歡還是討厭蘇凝兒?
「放肆!」我剛要啟唇,卻被我身後的綠香搶先了一步,這個綠香狐假虎威起來比我還老虎。人才啊,連我听了這兩個字都忍不住抖了三抖。
那小廝果然臉露怯色,內心糾結的很,這年頭,看個門也是不容易啊,全王府的人都知道安王寵愛王妃,得罪王妃也就是得罪王爺,算了,還是讓她進來吧。
嘿!小廝還是以前那個小廝,不過看來現在可是比以前機靈多了。
我自然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書房前,剛才小廝已經通報過了,綠香正要把門推開,卻听到里面傳來呵斥聲。
「給本王滾出去!」是安王暴怒的聲音,很難想象,一向溫潤如玉的安王竟會如此生氣,到底是誰那麼有才把他激怒?好奇啊!我恨不得一腳把門踢開,好進去看個究竟。
「小姐,我們等會再來吧?」綠香小聲地扯了扯我的衣角。
也對,現在進去等于撞在槍口上,識時務者為俊杰,還是緩緩再說。我回頭向綠香呲牙咧嘴地吐了吐舌頭,表示同意。可就是在此時,門一下子大開。我本能地轉回頭,臉上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完蛋!安王正直直地看著我,看得我在這大冷天里愣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誰那麼討厭居然跑來開門!「奴婢見過王妃。」咦?這聲音……原來是之前侍候過我的玉棋,只見她兩眼通紅,甚是委屈。
「免禮,你先退下吧。」我不忍地對她說。玉棋也不抬頭,應了聲便退了下去。
「妾身見過王爺。」我頗不自然地向一臉陰沉的安王行禮。就在我低下頭的時候,安王快速地掃了我一眼。我這才發現腳邊有一幅畫,不,切確地說,應該是一副被撕開兩半的畫。沒等安王應話,我便鬼使神推地蹲子,把畫撿了起來。
我展開畫卷,手竟有些顫抖,因為這正是我的畫像,我咬了咬嘴唇,生怕自己會失態。穆楚安牢牢地盯著我,看見我的異樣,心里的懷疑逐漸加深。
「王爺因何動怒?」我斂了斂心神,踩著小碎步,婀娜多姿地向穆楚安走了過去。
「王爺最不喜看見此女子的畫像,已然讓人悉數毀掉,竟未料這玉棋恁是大膽,居然敢私藏了一幅,還拿來掛在王爺的書房中。」穆楚安並不答話,還是一臉陰沉地看著我手中的這幅畫。他身邊的一位隨從適時地替他解了答,我抬首一看,原來就是那個在甸州時給他報信的侍衛,是叫什麼來著,好像是鐘凱吧。
「哦?原來如此,既然王爺不喜見,那妾身就為王爺解決了,如何?」原來安王他一直以來對我也是在做戲,不喜見?竟然討厭我到連一幅畫像都看不得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