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既然已經聊到了相國身上,任七月自然而然的把一個已經被她遺忘很久的一個話題撿起來了︰‘李相國是你舅舅?’
‘對。’安寧不明白任七月為什麼問這個問題。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賀蘭將軍是你叔叔?’任七月突然反應過來,古人所稱呼的叔叔不會是獨指父親的兄弟吧?這個問題還真沒有想到過!那這樣的話……‘你的母妃與賀蘭將軍是什麼關系?與李相國又是什麼關系?’我混亂了!
‘原來七月你並不清楚。’安寧柔柔一笑,也難怪她會想不通,‘我與太子哥哥其實都是已故李皇後所生。因身體虛弱,母後早逝,我便被送到賀蘭貴妃處撫養。自然我便要尊稱賀蘭貴妃為母妃。’
‘嗯。你真正的母親是李皇後,所以你管李相國叫舅舅,明白了。’理順一條。
‘賀蘭先祖曾與太祖皇帝一起打江山,功成之日卻置高官厚祿不受,執意要卸甲歸田。’
賀蘭家的老祖宗是聰明人!任七月拼命點頭。跑了好!跑不了命也保下來了!
‘所以太祖皇帝下旨,今後凡是蕭家子孫,必視賀蘭子孫為兄弟,不得怠慢!如此,我與太子哥哥皆要尊稱賀蘭將軍為叔叔。’
原來晉皇殺人誅心的匪氣是從老祖宗那里傳下來的,頗有歷史淵源!任七月點著頭從地上站起來︰‘沒得聊了,我先到處去走走啦!在這里干坐著真無聊!’
安寧轉頭看看已經被冷落多時的蕭宛楓,果然還在生著悶氣。無奈的搖搖頭,自己這里有了任務,且由著七月去玩吧。‘百米之內,別走太遠。’
‘是。’任七月筆直的向安寧行了個軍禮。得意的看著安寧又是詫異又是好笑卻只能苦苦忍住不動聲色的一張苦臉,任七月哈哈大笑著飄到了遠離歌舞場的空地上。
「七月。」
翩然落地的任七月驚覺自己竟然落到了一個可以阻隔她虛無靈魂的實體的懷中。不過听到那個清朗的聲音也就不驚訝了。「初雲,你怎麼會來?」大叔不是不叫他從不出現的嗎?
不來你還不知道要玩到哪去呢。初雲隨手變幻出任七月最喜歡的雲床任她在上面玩耍。「怎麼?皇家的歌舞竟也進不了你的眼?」隨意撈起衣擺,初雲坐在床邊。此刻的任七月猶如一只懵懵懂懂的貓兒撥弄著從未在她面前出現過的新奇的事物一般。嬌憨可愛的終令初雲忍不住伸手撫弄起任七月的一頭長發。
「大叔,咱們有代溝。」任七月懶懶地滾到初雲身邊,直勾勾地盯住了初雲那張雲淡風輕、風采清雋的臉龐,幸虧美麗這種東西是沒有代溝的。嗯,不化妝的!
初雲聞言眼簾低垂。七月,你我之間,所隔的豈止是時間。
任七月一手撐住,彎起身子,盈盈笑臉湊得幾乎要抵住初雲的額頭。見他仍是淡淡的沒什麼表情,另一手細細的撫模上他的眉毛,頑皮的一路模下去……
她的指尖涼涼,眼眸清亮,柔和的月光打上去,平添了幾分柔美。
「嬌兒,你可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
「正在畫你啊。」任七月眨眨眼楮,「再沒人比我畫得更像了。」
初雲一笑,伸手將她抱進懷里,放在膝上︰「頑皮。」
「我也只能在你這里頑皮了。」任七月手一撐,輕飄飄地站起身來。衣袖翻飛,如蝶兒一般翩然落回雲床上。「沒事做好無聊!」
初雲又是一笑,別過頭,長長的頭發遮住了臉︰「你難道沒有發覺,從剛剛起就安靜的過分。」
確實是安靜的過分。雖說是國宴,但除了皇子皇女們為了保持大國風範很是拘謹外。那些大臣與外國使者在晉皇多次要求隨意享樂之後,推杯換盞的恐怕連假牙掉到哪盤菜里面都不知道了!
嗯,古代有假牙嗎?還是應該說,這個世界里有假牙嗎?
難道有好玩的?任七月竄到初雲背上︰「是什麼?帶我去!帶我去!」
初雲手一揮,整張雲床載了他與任七月飄到宴會上空︰「去吧。」話音剛落,一股旋風便卷著任七月直直落到站在歌舞場中央的安寧身邊。
臭神仙,這麼暴力。任七月整整衣衫。那麼長的頭發把整張臉都遮住,肯定是在偷偷的嘲笑她!
‘七月?’安寧看到她輕輕微笑,‘怎麼?對這個有興趣?’
什麼啊?任七月湊過來看到太子殿下與四皇子和那個吐渾的王子三人一排,各自坐在一張桌子前奮筆疾揮著什麼。‘他們這是在做什麼?我剛來,不清楚。’
安寧同任七月一同走到那三人面前︰‘這是相國舅舅提出來的,在此比試一下他們三人的文采。’
‘不就是為了把演武場中丟的面子給找回來唄。’任七月深深鄙視之!‘你站在這里做什麼?’不等安寧回答,任七月手一擺,‘不用說是監察!同國子監里一樣,你是槍手!’
安寧為什麼那樣堅持每天都要去國子監?答案嘛!要去給太子殿下打掩護、做槍手,以免可憐的太子侍讀李文啟天天被教授打手心板。其實蕭宛楓離不學無術遠得很,但是不愛背書是真的。可是就這樣說出去,堂堂一國太子居然讓自己妹妹做槍手,真不知道羞也不羞!
安寧不置可否,只是為顯公平的走到了慕葉延的身邊。只因不準交談,慕葉延只抬眼極為輕蔑的冷笑了一聲。
‘欺負女孩子,沒風度。’任七月看向滿紙密密麻麻的黑字就不舒服。‘這道題是什麼?’太子爺果然還未下筆。
‘題目取自《詩經》︰大武遠宅不涉。’安寧自動開始翻譯,‘意為︰有威望的大國,不必征戰,自能懷敵附遠。’
簡單易懂!任七月看著慕葉延一臉的鐵黑心有戚戚焉,眼前這位名為王子實為質子的葉延小王子一定恨得牙都癢癢了!出道題還冷嘲熱諷的!有句話怎麼說?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