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安寧是止也止不住的顫抖,溫潤如玉的蕭宛玉,玉公子,終于怒了!
霍然起身,平日里總是平靜寧和的雙目凌厲起來卻是比蕭宛楓更添了一股無形的威懾力!他便只站在那里,冷眉冰目,薄唇如劍,整個人似一塊千年寒玉,周身溢出的寒氣便足以將人凍傷!
明明那張臉並不是猙獰惡煞,卻已經讓人從心底里冒出陣陣冷汗!任七月忍不住向後飄了幾步。印象中的蕭宛玉,是個玉公子。他每日只靜靜地站在一旁,溫和、寧靜,有著細膩體貼的內心,淡然卻溫暖的笑容。
他是四人組之中最易令人忽略的!沒有太子的張揚,李文啟的邪魅,甚至賀蘭淵那總是冰冷的一張臉,都要比蕭宛玉更能引起周圍人的側目。
身為皇子,果然是不能令人忽視的存在!
千年寒玉蕭宛玉一把將賀蘭淵揪起來!不需要任何言語,只用那冰冷的面容便代表了一切!
賀蘭淵直視著從未見過的四皇子殿下。或許他此刻是有著內疚的,但他的決定卻絕無改變!
安寧,你可有後悔?任七月憐惜著想伸手安撫無聲哭泣的安寧,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幾乎透明的手穿過了安寧顫抖著的肩膀。
原來重生,不過是不斷發覺自己曾經的盲目與愚蠢!
上蒼所給予你的這一次機會,安寧你能否掌握住並加以改正呢?
呵呵。任七月冷冷的笑。或許,這不過是上天再一次善意的玩弄罷了!
李文啟此時悠悠然然的站起身,整了整衣衫,攏了攏頭發,將毒器扇輕靈的收回袖中,抬起腳就走。
這人沒心沒肺的這是要去哪?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隨著李文啟一同來到了賀蘭貴妃寢宮的殿門前。只听得他清朗的聲音突兀的回響在這四方小小的庭院中︰「罪臣李文啟,有要事稟奏!」
罪臣?任七月撓撓頭,越發的不明白了。李文啟這是準備做什麼?
晉皇的聲音等待了片刻後才不急不緩地傳出來︰「進吧,順便把另外幾個也都給朕揪進來!」皇帝在商議國家大事,這群毛孩子卻躲在外面偷听!成何體統!
安寧將眼淚擦干,這才牽著紫鳶的手隨著四人組走了進去。
李文啟正要俯身行禮︰「罪臣李文啟,拜見吾皇,吾皇……」
「起吧。在朕這里就不用再裝了。」晉皇輕一抬手,嚴肅的臉上略有不滿︰「怎麼?真知道有罪?罪在何處?」
李文啟悠然一笑,輕松得很!「文啟不該躲在外面偷听。」直接就認了!
「虧你在禮部還掛有官職。」晉皇無奈的搖頭,真還是個孩子!「非禮勿听難道還用朕來教導你!」
李文啟卻突然恭恭敬敬的跪下︰「文啟自知有罪,但此事事關文啟終身。縱使皇上您將臣千刀萬剮,臣也一定要據實稟告。」頭重重的磕在賀蘭貴妃宮中冰冷的石板面上。
安寧突然間便淚水盈盈。任七月心中卻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這只臭狐狸……
「臣對安寧公主只有兄妹之情,並無男女之愛。」
俗!真俗!任七月轉了個身,無人可見的面孔卻再也滴不下淚水。
晉皇沉默了片刻,失望之後也並無眾人想象之中的勃然大怒。再度開口,晉皇的聲音有些陰沉︰「文啟。」
「臣在。」李文啟筆直的跪著,一雙狐狸的眼楮仍是媚媚的流光輪轉。
「有時候你自以為是的放手,怎知是不是已將她推入了深淵。」
晉皇的話令在場的所有人都立刻緊張起來!這句話,里面究竟有何深意?
李文啟低下頭,破天荒的認真思索了片刻。再度抬起頭時,已是再無玩笑時的嚴肅︰「文啟從未擁有過,又何談放手。至于她……」
「既然她選擇了深淵。文啟能做的,便只能是當她跳下時,文啟閉上眼楮不看!」
晴天霹靂!
「李文啟!」蕭宛楓暴跳如雷般將李文啟從地上硬生生揪起來!「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清楚,太子殿下。」李文啟眯起眼楮將臉湊到蕭宛楓面前,「就算我不要她,也見不得她嫁給任何人!」
「你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我欠揍!」再度將扇子從袖口中取出來,卻不是那把毒器扇了。李文啟招搖著一臉你來打我啊的市井無賴相。
任七月迅速回到安寧的身體里,緊趕上幾步將這兩個人分開。「父皇。」甜甜的叫聲卻是在叫晉皇。
「嬌兒。」晉皇卻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靜靜看著李文啟如此的放肆,招招手,「過來父皇這里。」
任七月選擇直直撲到晉皇懷里甜美的撒嬌︰「父皇不要怪罪文啟哥哥。其實是安寧不喜歡文啟哥哥。早早便用扇子將文啟哥哥扇跑了!」
「當真?」晉皇盯著安寧緩緩微笑。
「當然了。」任七月手指輕點臉頰,故意做出小蘿莉嬌嬌俏俏的笑臉,「安寧是父皇的嬌兒啊。這天下男子都愛嬌兒。可是嬌兒卻只喜愛父皇一人!」
又在拍馬屁!在場的眾人也只有蕭宛玉仍有心情輕輕笑了一下。
「嬌兒。」晉皇撫模著安寧的長發,卻也只剩下了嘆息,「父皇應該拿你怎麼辦?」舍不得讓你受半點兒委屈,但又怎能眼見你踏入未知的深淵而不阻攔。
安寧,我該拿你怎麼辦?
這個問題,當任七月獨自坐在星空之下時,也問了問自己。
可是有些人,注定就是無法安安靜靜地想問題的!
任七月一臉郁悶的看著一抹黑影出現在安寧的寢宮前。安寧睡覺一向安穩,所以她的寢宮從來都沒有人守著。偏偏冰心那小宮女也被打發回去睡了。任七月慢慢飄過去,是不是應該提醒一下安寧,以後一定要把冰心留在身邊好好守著自己!
來人只在殿門前將一張紙條塞進門內,轉身只需幾個縱身就遠遠的看不見了。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君父不負卿。
任七月飄進殿內,看著地上的紙條嘴角直抽搐!這,這算什麼?已經拒絕了又送來這種情意綿綿的紙條!老兄你這算是冷暴力!太沒有人性了!
殿門緩緩開啟,一只手迅速將紙條撿走。
哎?哎?哎?
等任七月反應過來連忙飄出去時,人早已經無影無蹤了!
這!這算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