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冷清得連影子都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謝玉臉上映照著一層淡淡的銀輝,越發如那羊脂白玉般細膩玉潤。捏在手中泛著粼粼波光的白玉酒杯都不如他眼中如水的笑意波光蕩漾。
「小賀蘭,你說,七月他們現在正在做什麼?」忍不住笑得連手中的酒都要潑灑出來,謝玉此刻都覺得自己太過幸災樂禍。「可是在解毒?」一想到解毒,謝玉又忍不住想放聲大笑!
將全身都隱藏在黑暗之中的賀蘭淵,唯一可以發出亮光的便只剩下他手中仍在細心擦拭的凜冽寒劍!「那‘漸行漸遠’本不用解,時辰一過,便也就散了。」停頓了片刻,終是沒能忍住那一聲贊嘆,「七月那丫頭的性子,當真剛烈!」
雖說時辰到了便會安然無恙,但毒發時那清醒著便要忍受有如烈火焚身之苦!任七月那樣一個嬌氣到手踫一下都要與宛宛抹著眼楮裝哭的小丫頭,竟會是如何忍受下來的?
「賀蘭,你不了解那個丫頭。」謝玉笑起來面孔柔和溫暖,「她知道要想活下去,便只能靠她自己。她又如何會令自己虛弱到任人擺布。」
賀蘭淵淡淡的開口︰「殿下,當真是在說七月?」
「自然。」謝玉挑起眉毛,「不然,我還能說誰?」
「可是那丫頭弄了一身的傷,殿下為何卻不擔心?」賀蘭淵覺得,這才是眼前這位四殿下目前最應關心的事情,「殿下不是很喜歡那個丫頭嗎。」
謝玉將手中美酒一飲而盡︰「是啊,很喜歡她。」攤開手,任那美玉酒杯墜落在地,碎濺紛飛!「宛宛與遙光不是已經追過去了,自然是會沒事的。」單手支腮,慵慵懶懶!「喜歡又有什麼用,她又不喜歡我。」
賀蘭淵冷冷一笑︰「殿下何時竟會顧慮如此多。」
「不一樣的。」謝玉擺擺手,「不可用強,七月最討厭有人強迫于她。」思索了片刻又道,「若不可令她全心全意的喜歡上我……」話題一轉,「那樣聰穎的女孩子,若可為我所用,究竟會成為動力還是阻力?」
賀蘭淵扯動了一下嘴角︰「那就要看殿下如何使用了。」
話題再一轉,謝玉似在自言自語︰「李文啟可從沒輸得這般慘過。你說,他現在會和誰在一起,做什麼?」臉上的笑容隱隱透露出一絲詭異。
還好賀蘭淵早就模透了這位主子爺的脾氣,只要緊跟著他提出的問題走就好。他會這般不停的轉換著問題,只因他已有了答案。若你答不上來,便會令只喜歡聰明人的四殿下徹底厭棄!
「夜已經這麼深,殿下與臣在一起。李文啟還會在何處。」
李文啟此刻身上穿著太子殿下月兌給他的外衣,安靜的侍立在謝楓身邊。
直到夜深露冷,只著內衣的太子殿下忍不住打了噴嚏。李文啟遞了一條汗巾過去,明烈的正紅色,本就是太子殿下的。
「怎麼?活過來了?」謝楓放下手中的筆,隨手接了過來,「茶涼了,我要歇息。」
李文啟轉身先去吩咐下人預備好洗浴的用具,再親手倒了一杯茶,穩穩的遞到謝楓面前。
「活了也不準備與我說些什麼?」謝楓接過茶,突然一笑,「你穿正紅倒是好看。」
李文啟今日的臉色格外的蒼白,越發映襯得正紅色鮮艷奪目,臉上那幾滴還未來得及擦拭掉的血跡,更是將那張嫵媚的面容描畫的妖艷詭異!
跪落在地,李文啟悶聲道︰「請太子殿下責罰!文啟……」咬牙狠狠道,「文啟有負太子殿下的信任,未能問出任何內情。」
「我又何嘗命你問過,多此一舉。」謝楓很是滿意入口茶水的溫度,擅自出手的人自願領罰本來就是本分,跪著去吧!「再說,‘漸行漸遠’!你何曾想問出來過!」謝楓淡淡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低垂的著頭的李文啟,「天下第一鬼才,旁人就算是傻子,卻也不是瞎子。」
李文啟自然也知道,仍舊保持著沉默並不驚慌。
「你要逼七月那丫頭走,使用的手段倒也算是新穎。」謝楓站起身,直直的站立在李文啟面前,「可是,我曾吩咐過你什麼?」
再也躲不過去,謝楓既問出口便不會要借口搪塞過去。
「太子殿下曾經,命文啟不可放棄任七月!」
「難為你記得。」謝楓側頭手指輕點額頭,「難得我最近剛剛喜歡上任七月,這麼有趣又好用的傻丫頭,棄之可惜。當真可惜。」
看著跪在地上,頭發凌亂,一副狼狽相的李文啟,謝楓嘆了口氣,將他拽起來︰「念你初犯,饒你一回。」突然瞥向臥室中下人已經備好的洗澡水,謝楓開始寬衣解帶,「便是責罰,也片刻以後再說了。」
李文啟迅速上前親手將謝楓衣衫皆盡除去,自然而然的站在了木桶外,待太子殿下入水前將他垂散在身後的長發攏起。
這樣周到體貼,謝楓不由得輕輕嘆息︰「進來吧,看你那副狼狽樣,重新洗過。」言下之意便是這件事徹底揭過去了,今後還是好兄弟。
李文啟不故作推月兌,解開衣衫便也進到了水中。反正這木桶大得很,兩個人是沒有問題的。
謝楓伸出手,鉗住李文啟今日顯得格外清冷的面孔。這樣一張桃花面,點上了這點點滴滴的桃花淚,當真是妖嬈至骨中的詭異魅惑!
「那丫頭的?」
「是。」
「倒也真是心狠,對自己都這般下得去手。」
「一向如此。」
謝楓冷笑一聲︰「不愧是心上人,你到清楚。」一手將李文啟按到木桶的邊緣,皺起眉頭看著李文啟身後的長發將他全身絲縷包裹,猶如在潔白的身體上纏綿縈繞的墨色圖騰,本就有著像妖魔一樣勾人魂魄的臉龐的少年,越發的邪魅!是這樣詭秘的引誘!
「怎麼不挽起來,不是才剛剛洗過?」
李文啟手捧清水,想將臉上的血跡洗去,聞言只淡淡道︰「又髒了。」
謝楓按住李文啟的手,欺身過去,將那一頭長發撥到一旁,輕聲笑道︰「這可是洗不干淨了。」手指按在那張細膩如脂的臉上,如蛇般畫著曲線,次次繞過早已干涸的鮮血,夭夭極艷!太子殿下不禁好奇而問︰「那丫頭中了‘漸行漸遠’,竟真的什麼都沒對你做?」真是不會把握時機!
「她不會。」李文啟緊靠著木桶,一動不動。
謝楓更是忍不住笑了!「不會?是不會做出這種事,還是不知道怎麼做這種事?」
「不知道怎麼做這種事。」李文啟當真是有問必答,溫熱的清水終于將他一直蒼白的臉頰潤上了一抹紅,淡淡的,猶如枝頭上初紅的櫻桃。
「當真?」謝楓一手抬起李文啟的頭,左右仔細的打量了片刻,「唔。竟是什麼痕跡都沒有,看來當真是什麼都不會。跟她驚世駭俗的形象差遠了!」低下頭,將那鎖骨上猙獰的傷口含在口中,纏綿的吸吮。
「殿下!」李文啟想要掙月兌卻早已被謝楓狠狠的按在了木桶邊緣,兩具赤果的身軀緊緊貼合,「您不是……」
「噓!」謝楓抬起頭,故作神秘道,「明天,你就說這是七月做的。看看那個小妮子會是什麼神情。」再度將那傷口輕輕咬在口中,靈活的舌輕點柔舌忝,這次卻不再刻意要將它吮紅!
酥麻如電般帶起了全身的顫栗!李文啟別過頭,抗拒的聲音都是無力的!「殿下,她不會看到那里……」
謝楓終于松開了那塊令他很是不快的傷口,轉過頭吻上李文啟臉上點點嫣紅!
「這里,她一眼便會看見。」
「可是殿下……」李文啟雙手扶住謝楓的肩膀,低垂的狐狸眼中晦澀不明,「明日,所有人便都會看見……」
謝楓唇角勾起,從容地應道︰「那好,便只淡淡的,你我知道。」
站在門外等候伺候的下人們听著水響幾近要睡了過去,終于听的里面主子的吩咐。
「都退下吧,這水便留在這里便好,明日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