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傲君帶著玉蓉他們向朝凰宮走來,遠遠望見一抹頎長的紅色身影佇立在宮門外的燈籠下,絕美的丹鳳眼驀地眯起,臉色變得冷厲。
這妖孽,太黏人了。
這三日,鳳傲君對他避而不見,玉蓉說他連續三個晚上都站在宮門外,值夜的宮女說子時悄悄打開門從門縫偷窺,還見他傻傻地站著,不知站到什麼時候才走的?
鳳傲君越走越近了,李昱依然一聲不哼,怔怔地看著她,往日這妖孽大老遠就呼喚著沖過來了。
她走到他面前,抬頭看他,依然魅惑眾生的俊臉卻一片憂郁,往日璀璨的桃花眼也黯淡了,霧氣蒙蒙,仿佛一眨眼,就會有晶瑩的淚珠子從細密又翹長的睫毛上抖落下來,紅粉如櫻花的嘴唇癟著,似乎要哭的樣子。
鳳傲君暗嘆了一口氣,自己就是對美人容易心軟,不忍心看美人楚楚可憐的模樣,本來冷厲的丹鳳眼,變得柔和了,一聲不響地拉著他的手向宮門走去。
李昱任由她牽著,依然一言不發,心中卻偷偷竊笑,女人果然都是母愛泛濫的動物,苦肉計真的所向無敵。
玉蓉識趣地在他倆走進大殿後,關上了門。
鳳傲君看不慣他依然沉默委屈的小媳婦樣子,仿佛自己是威嚴凶狠的惡婆婆一般,想改變這種沉悶的氣氛,故作輕佻地用小食指挑起他優美的下巴,戲謔道︰「來,小昱昱,給姐笑一個!」
李昱依然沉默,抬起眸子瞅了她一眼,又垂下,唇角牽強地扯了扯。
「真難看!好了,小昱昱,別這樣,嗯?」鳳傲君抬起兩只小手蹂躪他女敕滑的臉蛋,柔聲哄道。
李昱任由她的手在臉上作怪,依然沒有說話。
當鳳傲君無計可施的時候——
「為什麼避開我?」李昱一雙桃花眼瞪著她,帶著控訴,終于開始第一聲責問。
「……」鳳傲君沉默,張口成O型,無法答他。
「怎麼對我這麼狠心?」李昱第二聲責問。
「……」鳳傲君不語,嘴角狠抽,什、什麼?狠、狠心?
「我做錯了什麼?」李昱第三聲責問。
「……」鳳傲君無言,連翻白眼,鬼知道你做錯什麼?
「既然我沒做錯什麼,你就不能懲罰我。」李昱一說完,突然一手摟過她的身子,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夾雜著怒氣,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瓣。
鳳傲君慌得兩手撐在他的胸前,用力推他,但無疑是螞蟻撼樹。
李昱霸道地撬開她的貝齒,靈活的長舌伸進去,狂肆地橫掃她的口腔,攫住她的柔軟小舌,狠狠地吸吮起來。
熱烈,瘋狂!
鳳傲君根本無法掙月兌開他的禁錮和掠奪,直到她差一點窒息,李昱才放開她,還意猶未盡地用長舌舌忝了舌忝她已經紅腫的唇瓣,一雙桃花眼晶亮地凝視著她,柔情點點,雙頰透著薄紅,如雨後的海棠,艷麗妖嬈,風流恣意,魅惑迷人,一掃剛才憂郁萎靡的樣子。
「娘子。」嗓音沙啞性感,李昱柔柔地喚道,唇角含笑,自那晚之後,她的味道如著了魔一般,刻在了他的內心深處,每當想起,便悸動不已。
這一吻,聊解了這麼多天的思念。
他不知想到什麼,瞬即又嘟起丹唇,語氣帶著幽怨道︰「你再不見我,我就像皇夫一樣,鬧相思病了。」
鳳傲君臉色緋紅,睜著一雙迷離的丹鳳眼,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本還惱怒他的放肆輕薄,正要責罵他一番,听聞此言不由一怔,問道︰「什麼?城兒病了?」
「是,他病了,他每晚都站在您的宮外,一呆就一整夜,春寒料峭,不病才怪。」李昱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嗔怪她的無情。
「……」鳳傲君震驚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疑惑地喃喃問道︰「怎麼會呢?他……」
「你不能像對他那樣,這麼狠心對我,不然,我死給你看!」李昱發狠地威脅道。
「別氣,別氣,昱兒,我不會那樣對你的,你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鳳傲君有點懵了,一邊撫著他的胸口幫他順氣,一邊驚愕地問道。
李昱執著她在他胸口無意挑逗的小手,注視著她茫然的小臉,這女人平時看似十分精明,對男女之情卻又十分的懵懂,迷糊,真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
「還記得我跟他打架的事吧,從那晚以後,我都會到你的朝凰宮外走一圈,才回去睡覺,每次我都見到他,雖然他躲得很隱蔽,我子時走他還在,不知道他呆到什麼時候?不過,我知道他很傷心,他身上那股濃濃的憂傷我看了都于心不忍,他到底犯了什麼過錯?你要這樣子對他?」
「……怎麼會這樣?難道我看錯了?」鳳傲君答非所問,喃喃地自言自語。
「你看錯什麼?」李昱盯著她沉吟的小臉,好奇地問道。
「昱兒,你以前認識楚傾城嗎?」。鳳傲君抬眸望著他,認真地問道。
「認識呀,怎麼啦?」
「你知道他未進宮前有相好嗎?」。
「相好?」李昱愕然,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你不是懷疑他有相好,所以才冷落他吧?」
「是,如果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我留著他的人也沒什麼意思,我的男人身心都必須只屬于我,不是的話我不如不要。」鳳傲君正言道。
「呵呵,那我放心了,我的第一次是給你的,我的心也讓你偷走了,我從里到外都是你的。」李昱的桃花眼中藏著狡黠,對鳳傲君猛拋媚眼,魅惑眾生的臉上風情萬種。
「沒正經。」鳳傲君白了他一眼,蹙著眉頭道︰「你說我如果成全他,把他休掉,可好?」
「什麼?」李昱瞬間睜大了迷人的桃花眼,一臉震驚,「你不是說真的吧?」
休夫在鳳凰國可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除非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如通奸犯科,一般不會輕易休夫,因為被休掉的丈夫名聲盡喪,遭人唾棄,根本無法正常在鳳凰國立足,前途盡毀。除非他逃到赤龍等男尊的國家,才不會有人計較。
鳳傲君望著他震驚的臉孔,疑惑地問︰「不能休夫嗎?」。
李昱望著她探詢的臉容,想了一想,執起她的小手,握在掌中,收斂起一慣的輕狂,一臉鄭重地道︰「陛下,您是我們的妻主,皇夫犯了事,您除了廢掉,打入冷宮,是不能休掉的。在民間,休掉的男人是不容于世的,前途盡毀,更別說你所謂的成全。」
李昱看著錯愕的鳳傲君,繼續道︰「我相信,皇夫就算曾經有過相好,但當他答應與您成婚,相信已經處理好了,他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而且,我認為,他心中在乎的人應該是您!」
風寒露重立中宵,不只一晚兩晚,會是一個心中無情的男人可以做得到的嗎?
「陛下,您去探望他吧,有什麼誤會,當面問清楚才是。」李昱看著她變幻的臉容,知道她被自己的話說動,提議道。
「嗯。」
鳳傲君對他的表現有些意外,宮里爭寵,不是應該斗個你死我活的嗎?這妖孽竟會幫他人說話,心內對他的認知又上了一個台階。
不過,問楚傾城,他肯說實話嗎?感情的事,不是說放下就能徹底放下的吧?
李昱含笑地摟住她,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了一吻,「這才是我英明的好妻主。」
鳳傲君看著這個一向裝痴賣傻,撒嬌狡猾的男子,現在難得的一本正經,這家伙小氣時會與楚傾城爭風吃醋,但大度起來在這大事大非面前,卻能明白事理,客觀評價,不落井下石,詆毀誹謗,倒是一個令人欣賞的妖孽。
「昱兒,」鳳傲君有些感動,看著他魅惑眾生的俊臉,稱贊他道︰「你還算是一個大丈夫!」
「算是?我本來就是一個大丈夫,娘子表揚我還不如多多疼愛我。」李昱眨著他那雙勾魂的桃花眼,又恢復作怪的模樣,撒嬌地噘起櫻花般的嘴唇,「娘子,賞一個。」
這妖孽……
鳳傲君臉紅,白他一眼,沒有理睬。
李昱低頭欲吻她的唇瓣,鳳傲君慌得臉一偏,李昱的唇落在了她的腮邊。
「今晚放過你,以後你可要加倍還我。」李昱滯了一下,很快神態自若,迷人的桃花眼掠過她粉女敕的臉蛋,急步走了出去,怕自己多呆一刻就再也舍不得放開她。
鳳傲君看著倉促而去的挺拔背影,抹了抹腮邊的濕潤,心情復雜,有些迷惘。
東宮。
「 啪」一聲脆響,夾雜著楚傾城不耐煩的低吼,「不喝,我都說不喝了,出去。」跟著咳嗽聲不止。
「公子,您有病不能不吃藥呀。」楚林站在床前,紅著眼眶,耐心地勸道。
「怎麼發脾氣了?」鳳傲君走進來,丹鳳眼在他們主僕身上溜了一圈以後,落到地上破碎的藥碗上,濃黑的藥汁灑了一地。
「楚林,你再去煎一碗藥來。」鳳傲君吩咐呆呆地站在一旁的楚林。
楚林才如夢初醒,心中開心不已︰有皇上在,公子的病肯定會好的。急忙跪下行禮,高興地出去了。
「陛下。」
衣衫不整的楚傾城停止了咳嗽,輕喚了一聲,正想下床行禮,鳳傲君走過去摁住了他,讓他斜靠在床上,望著他有點蒼白的臉龐,兩頰帶著一抹不正常的紅暈,不禁責怪地道︰「病了怎麼不肯吃藥?像個小孩子一樣。」
說完將絲棉錦被拉上來掖好在他腋下,坐到他身邊,伸出小手模了模他的額頭,「幸好沒發燒,怎麼病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楚傾城幽深的黑眸凝視著她,她關切的眼神和語氣,令他心中驚喜,語氣極力保持著平靜,說道︰「沒多大的事,不敢打擾陛下。」
鳳傲君看到他漆黑的瞳眸內一抹難掩的喜悅之色,心內不由覺得愧疚,莫非她真的誤會了他?
「城城,你要盡快好起來,三日後我的壽宴你一定要參加,你知道,我離不開你!」
楚傾城聞言,黑眸閃亮,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眸光鎖在眼前魂牽夢繞的小臉上,心髒狂跳不已,大手伸過去抓住了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是,城兒會很快好起來的,一定會參加陛下的壽宴。」
鳳傲君低頭看著握著她的大手,蒼白冰涼,微微顫抖著,一向從容內斂的他,竟然如此激動,因為她嗎?
接下來的三天,鳳傲君一處理完政事,就會到東宮探病。
楚傾城的臉上又露出了溫煦的笑容,他的風寒癥狀,一日比一日輕,三天後,竟然真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