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松面上微露驚色,點了點頭後說道︰「難怪靈王要派人來偷這個了,沒了這東西,他便少了個最大的威脅。若是血冥琴和五行陣都沒了,他一旦破除‘萬戶冢’的封印,掠奪清宇門豈不是多了三分勝算。」
凌北蒼對此沒有任何表示。
兩人相對沉默了片刻,柴松忽然臉色微變,聲音一冷,說道︰「你可否告訴我,之前你一直不解釋這個,是不是懷疑我會泄露消息,而現在你確定告密者另有其人,才會對我開口?你當初失手之後強收手,也是忌諱于莫渝北的性命跟你捆在一起,之後一直為他精心治療,也是為了五行陣法的完整?你不殺方小微,也是因為你懷疑她身上有‘碧落星晶’的線索,一旦確定這個線索已斷,你還是會殺她對不對?」
柴松一口氣問了這麼多問題,凌北蒼卻是一言不發,不承認也不否定。
柴松見狀,眼中頓生慍意。
不錯他精于煉丹,不過因為他在修煉上沒有長處和進展,如果這麼坐枯禪下去,怕是要浪費時間坐到呆傻之境。因此他多出了許多時間,經常走訪俗世贈藥救人,由此增添了不少人性情緒,少了很多修真者的冷漠,便是越發見不得凌北蒼這麼把人的感情當砝碼來算計。
可是算計陌生人也就罷了,為何竟然連他這個有著近一百年同門同師情誼的師兄也算計上了。
想起凌北蒼剛入門時他怎麼照顧他的,之後凌北蒼什麼也不解釋的讓他用本來就不多的真氣培養‘碧落星晶’,他沒有多做質疑便細心用真氣灌輸了那東西兩年……如此情誼和信任,最後才發現竟是一顆棋子的作為,他怎能不怒?
無法承認,這些所作所為全是為了算計而算計;亦不能否認,這些所作所為當中沒有算計的成分,這事不是一句話說得清楚的,就像許多事都是不能用單一的是非對錯還判斷一樣。
此時凌北蒼不願欺騙這位對自己一直頗為照顧的師兄,但承認和否認都存在一半的謊言,所以只能任他怒去吧他想怎麼發泄,他都準備不還手的。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就算凌北蒼再漠視一切,積累了近百年的師兄弟情誼已經在他心里根深蒂固。而柴松,也許現在忍不住憤怒,但怒過之後,即便心中生了刺,對凌北蒼已然無法做到見死不救,何況是現在清宇門隨時會再起波瀾的非常時期。
柴松怒視了凌北蒼片刻,見他那波瀾不驚的樣子,無處瀉火之際只能重重一拂袖,氣沖沖的大步離開。他本來更想用遁身術,無奈他的那點修為在凌北蒼面前弱得如小兒把戲,就是遁了凌北蒼也看得見,還不如用腿走得痛快。
以前柴松總以兄長的身份對凌北蒼頗多包容,不過這次是真的生氣了。然而凌北蒼沒想到,面對氣極暴走的柴松,他其實是難以再保持冷靜的姿態的,師父走後,他在不知不覺當中已把柴松當做親人。
「師兄……」
凌北蒼忍不住喊了一聲,卻發現這兩個曾經天天掛在嘴邊的字,現在喊出口竟生澀了。他下意識的追出去,可沒走兩步,就听一個道童遠遠的朝他焦急喊道︰「尊者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