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中,我飄進了一座兩層樓高的歐式小別墅,那是我在現代的家。
「 當——」
我向聲源處看過去,是我家的話筒落在了地板上。沙發上坐著一個垂著頭捂著臉的姑娘,她看起來很傷心,肩膀輕顫著,像是在哭泣。
她是誰,為什麼會在我家?她為什麼這麼傷心難過?
我突然意識到我沒了肉身,只是一縷魂。
我默然地向她飄去,她及肩的長發凌亂地鋪散開,遮住了她的臉龐。我想湊過去扒開她的發,看一看她的容貌,可是,我的手指穿過了她烏黑的頭發、她白皙的肌膚……
我看得到她,卻模不著她。
忽然,不知是從什麼地方傳來清幽舒緩的簫樂聲,似有什麼闖入了我的心房,。
這樂聲好像極熟悉,又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我駐足細听,只是一瞬的恍惚,眼前的景致就從歐式小別墅換成了雨後初晴、青竹抽芽的山間。不遠處的山腰上有一個小亭子,亭子里站著一男一女。
那男子有著一頭墨綠色的長發,墨黑的長袍勾勒出頎長的身段,指尖的翡翠玉簫在陽光下閃著別樣的光華。女子有著一頭妖嬈的火紅色長發,她安靜地坐在亭中品茗,靜默地注視著身前的男子。
光看他們的背景,就覺得他們有著絕世月兌俗的氣質。在這清新的山野間,簫聲裊裊,茶香悠悠,我不禁看得痴迷。
突兀的一聲痛呼打破此刻的安寧,男子放下玉簫,凝眸看向通往山腳的那條小路,下面有一間茅草屋。下一秒,男子收起玉簫翻身沖下山腳,女子縱身一躍緊追男子而去。我愣然地立在原地,目光穿過重重竹林落在亭子上那個稍顯破舊的牌匾上——知姻亭。
仍有絲絲裊裊的蕭樂傳入耳中,我疑惑地看向男子持簫疾行的背影。奇怪……這輕輕柔柔的樂聲是從哪兒傳來的……
「殿下,她只是個孕婦。」女子清冷的聲音由遠處傳來。
「她是妖。」冷酷的男音牽扯出死亡的恐怖。
「雲笙!你不能動她,她是毫無抵抗力的孕婦!」女子的話里透著堅定。
「烈焰,退下。」那是不容人拒絕的冷酷。
「你當真如此無情……不要……你!」
心猛然收緊,莫名的疼痛在心底化開,我皺著眉,慌亂地捂住心口。
此刻,我正站在山腳茅草屋外,墨綠色長發的男子依舊手持玉簫,一臉肅容地走出了院子,我看清了他那張美到人神共憤的臉——他竟然是美人師傅!
我皺著眉看向院子里,枯井旁,一身紅衣的女子抱住已然斷了氣的孕婦,似血的華服刺疼了我的眼。我只能看到她的側臉,凝脂般的肌膚,緊抿的櫻唇,狹長而上挑的眼線,還有那長而密的睫毛,僅僅是個側面便足以讓人留戀,環繞在她周身的冷傲清冷之氣,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她喊美人師傅,殿下。
那麼,她是誰?
美人師傅又是誰?
莫非他並不是什麼修行得道的大師?
心疼得厲害,我死死地抓住胸口,我無力地蹲坐下去。
即便只是一縷魂魄,也疼出了一頭的冷汗。
這時,簫聲戛然而止,似有一只溫熱的手覆上了我的手。眉間一點溫熱,是誰在撫平我的眉心?
「砰砰砰——」是誰在敲門,好煩。
「何事?」慵懶的夾雜著磁性的男音幽幽地傳入我的耳中,心微微一顫,這個聲音……好像是穆流錦!
「穆先生,少爺請你去蘇府議事。」站在門外的小廝恭恭敬敬地道著。
「坐了半月的馬車,身子甚是不爽,有事明日再議吧。」他的聲音雖然慵懶,但透著不耐與強硬。
「這……」
那小廝猶豫了一會兒,見流錦仍是沒有回應便訕訕地離去了。
我的手似是受了夢的牽連而死死地壓在胸口,而他的手正覆在我的手背上,他的氣息一陣陣地鋪在的臉上。他溫熱的手指似是無意地撫上我的臉,描繪著我的眉、我的眼還有我的唇……
就在我羞囧地快要裝不下去的時候,他戲謔地在我的耳邊輕喃︰「通常……男人對裝死的小白兔……沒什麼興趣……」
我氣惱地睜開眼瞪他,他的手依舊在我的臉上徘徊,他的臉與我貼得很近,近到他的呼吸全都打在了我的臉上。
「喲,小野貓還會害羞啊……真夠燙手的……」
他像是真的嫌我的臉太熱才移開了手指一般,我握了拳,忍不住要揍他。奈何他一只手緊緊地覆在我的手背上,半邊身體又壓在我的另一只胳膊上,我完全受制于他,除了用眼楮向他放冷箭,我根本就動彈不得,更別指望能揍他!
「你給我起來,沉死人了!」
「你和雲堯是什麼關系?」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不耐地答道︰「什麼關系也不是。」
他揚唇而笑,臉又向我貼近了一分,說道︰「既然你與雲堯什麼關系也沒有,那等我下次見了淨塵就直接向他討了你……」
我皺了皺眉,在看到他眼中的一絲狡黠後更為氣惱,這種事他竟然也能拿來要挾人!
「好啊。」我向他眨了眨眼,媚笑道︰「但是你得先給美人師傅磕三個頭,再奉上一杯茶水,拜他為師。然後,再給我奉上一杯茶水,喊我師姐,我也樂意跟你回去,代替美人師傅教導教導你啊……」
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順便還趁機「扁」了他一頓,看著他挑眉的樣子,我心里暗爽。哈哈哈,穆流錦,雖然我打不過你,但我就是不怕你!
他邪笑著松開了我,慢慢直起腰站了起來,說道︰「莫非淨塵一直在教你如何做夢?」
嘴角的笑容僵了僵,怎麼也沒想到他回我這麼一句,不但扁了我還扁了美人師傅!
我郁悶了坐了起來,向他豎起了中指,心里默念,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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