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大叔輕輕拉開了我的手,將吉他送到了我的懷里,「昨天我就查看過你的臉,你並未易容,但是你的長相與我那朋友描述得差得太多了。為了證實你的身份,請你彈一首曲子吧,她說她在那位朋友生日的那天,給她唱了一首歌。當時,她的那位朋友還給她伴了奏。」
我想也沒想,連忙抱起吉他彈了起來,急切地連試音都沒有試。
我彈的是郭靜的《嫁妝》,這是首寫友誼的歌,我很喜歡,有一陣子我還把這首歌調成手機鈴聲。所以言希那妮子在我生日的時候就唱了這首歌給我听,還承諾說等以後我們倆談戀愛了一定要最先告訴對方。
那一曲彈完後,胡子大叔算是確信了我的身份。
他與我說了不少言希的事情,言希她現在是逍遙王側妃蘇氏的貼身丫鬟,很得蘇氏的賞識與信任。他還說,昨天我彈的那首《見與不見》他也從言希那里听到過,也正是因為那首曲子他才會選擇幫我月兌險,只是沒想到我後來還是遭了那份罪。他說,他昨晚放的那個禮花就是通知言希他可能找到了我,今晚他還會再放一次禮花,正式向言希確定自己真的找到了我。
言希那丫頭向來鬼點子多,她能想出用放禮花的形式來傳達信號的主意,我一點兒也不驚訝,我只是驚訝于魔術坊里的那些新奇玩意,什麼惡整人的玩樣兒、女孩子喜歡的小飾品、小孩子玩的玩具什麼的這里都有。但我向長胡子大叔問起時,他竟是笑而不答,這讓我更加好奇了起來。
我想起昨晚流錦同我說的話,但向長胡子大叔問起他是怎麼認識流錦時,大叔卻是一臉坦然地說他並不認識流錦,只是因為知道流錦暫時住在品仙樓才會去找他報信。至于為什麼會想到找流錦,只是單純的因為他的弟子殊影看起來跟我很熟。
這個信息讓我更加迷茫,我原想詢問他是否叫做「樂叔」,但是潛意識里覺得這樣問會對流錦不利。隱約覺得流錦的身份很神秘,他真的只是蝶谷大弟子這麼簡單嗎?
原本我不會懷疑,但是將他昨晚的話以及樂叔的話竄在一起想,我就開始不確定了。
蝶谷應該只是行醫治病的地方,這樣的一個場所根本就沒必要掌握很多隱秘的信息。長胡子大叔說他本是東溟梨園樂師,他也說過東溟二皇子最擅長彈奏六弦琴,隱隱地,我竟在心里懷疑流錦是否就是東溟二皇子本人了。如果流錦是東溟二皇子的話,那他知道長胡子大叔叫做「樂叔」、知道畫舫里的那個貴少就是天宸國的太子也就變得毫不稀奇了。他精通易容術,只要改張臉,無論是長胡子大叔還是太子都不會認出他來的。
我把這些疑問都藏在了心里,即便是對雲堯我也沒有說出半個字。
與他回到品仙樓時,夕陽已經染紅了半邊天。
我們前腳踏進品仙樓,元一就說鏡越在他的府中設宴請我與蘇斂一同去,元一還說蘇斂已經在來品仙樓的路上了。
雲堯看起來有些擔心,雖然我心里也沒什麼底,但為了不讓雲堯為我擔憂,我盡量讓自己表現出一幅無所謂的樣子。
在等蘇斂過來的那段時間,我與雲堯靜靜地靠在後院的枯樹上看夕陽。我們倆肩挨著肩,誰也沒有說話,那是一種很寧靜的氛圍。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我與雲堯的相處方式很像相伴多年的老夫老妻。
沒過多久,蘇斂的馬車就到了。
我站直了身子離了身後的枯樹,看著雲堯清亮的眼眸,說道︰「雲堯,別忘了你給我的承諾,今晚我等著你的答案。」
其實我剛才與他並肩靠著樹上時就想跟他說起這事,但是有些舍不得破壞那份寧靜與安然,我清楚一旦我與雲堯談起感情的事,我們倆都會變得十分糾結。但是,我與雲堯的那些淵源又像是落在心尖上的羽毛,撓得我心里癢到不行。
「我剛才也在想這件事。」雲堯的眼眸收縮了一下,他垂下臉沒再看我。
我知道他糾結,但是我比他更糾結。雖然知道自己是在難為他,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而且我也不覺得他把我們之間的淵源告訴我會怎樣。我反而覺得他的擔心很多余,也很讓我費解。
在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後,我便向停在院子門口的馬車走去,本以為雲堯不會跟來,誰知我剛邁出一步,他就靜靜地跟在我的身後,一直送我到後院門口。
我回頭看他時目光掃過我與流錦初遇的那間雅間,我突然想起殊影臨行前說的話,便側過頭看向站在一旁等著我上馬車的元一,問道︰「流錦回來了嗎?」。
一霎時,一臉嚴肅的元一開始變得有些窘迫,他張大了眼看著我又尷尬地朝雲堯望了兩眼。我突然有些後悔當著雲堯的面問他流錦的事了,我真是敗給這個有著小侍郎潛質的元一了!他一定是又想起中午我抱著雲堯的那一幕了!!!
我猛吸一口涼氣,羞囧地只想躲進馬車里,就當我剛才沒問這個問題吧!
哪知,元一那個呆瓜,竟然在我挪了一步伸手準備撩車簾的時候,模著後腦勺吞吞吐吐地說道︰「穆先生還沒回來,不過,燕兒姑娘你不用擔心的……穆先生的身手很好,他不會有什麼事的……」
我心里「咯 ‘」了一下,這到底算個什麼事?!我和他們倆什麼還沒有呢就被元一誤會成了這樣,我這幅樣子看起來像是在擔心流錦嗎?像嗎?
元一,你到底是什麼眼神啊!!!
我羞赧地連忙撩起簾子就往馬車里跳,剛進馬車又撞上了蘇斂探究的黑眸。我一挑眉,以示警告地瞪了蘇斂一眼就拉下車簾在他的邊上坐下。
蘇斂,就算你心里也在YY我和流錦啥啥啥的,你也最好給我憋在肚子里,你要是有膽子問出來,我就有膽子揍你!
我郁悶地咬著唇在心里詛咒流錦,都怪他,若不是他吃飽了撐著跟元一說什麼我是他的女人也不會讓元一誤會成這樣!雖然說讓元一亂想的直接原因是因為我中午抱了雲堯,可是!可是……唉!
找個機會,一定要好好地跟元一說清楚,這究竟算個什麼事啊!
「燕兒。」蘇斂轉過臉來看我。
「干嘛?」我知道蘇斂已經偷偷看了我很久了,我本以為他會識相地一直憋著,沒想到他還是叫我了。
「穆先生的品味挺高的,所以你……」他這話還沒說完,我的拳頭就已經砸向了他的鼻子!
丫丫個呸的,我說過的,你有膽問,我就有膽揍你!而且,你說的那叫什麼話,你要是嫌我粗俗就直接說,也不用拐著彎地先夸一下流錦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