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閨閣里密談了許久,天已大亮,僕人清掃庭院的蹤跡少了些,一些姑娘們起身送客,同三兩好友談談紫煙閣最近的新鮮事,學些個繡紡花樣,多繡幾個荷包送給那些個香粉客來。
若夕立于窗前,看外面車水馬龍的風景,一些小販都擺好了攤位,吆喝著叫賣聲不絕于耳。
蝶舞將幾件重要的東西收好,看了下微微有些發呆的若夕,嘆了口氣,「今晚無論如何都要試一下了……你已然成了一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除怕是不行了。」
若夕側身回頭,調皮的笑了一下,忽然又想到什麼,走上前去,「今晚,我的命運如何,倒不會太在意。只是你……」整個身子轉過來,拉著蝶舞的手說,「若是我失蹤了,你怎麼辦?」
「不用擔心我,若是我今晚能代替你的位置,蓮姑她們自然會放過我的。」鎮定的如桃花般的眼楮與若夕對視著,「所以,你也知道,我幫你是有所求的。」
若夕又怎會不知,只是蝶舞雖表現的精明了些,但本心卻是好的。輕咬嘴唇,細細想著,她只是不想自己過分擔心,畢竟,幫助別人逃跑的罪名可是很大的。再次望著面前清秀美麗的女子,充滿愁緒的想,蓮姑她們……真的能放過她嗎?
「好啦,決定的事情就不要再動搖了。你身子還是清白的,別像我現在這樣,想離開……都沒法離開了。」蝶舞說過,她在最初的時候放棄了逃跑的機會,而今,就算出去了,又能怎麼樣?會有良人牽她的手發誓愛她一生一世,會不去計較她的過去嗎?
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天真的孩子,那個為了朋友伸手去扇侮辱朋友的香粉客的人。她慢慢的看淡了,一切都變得雲淡風輕,而什麼又是侮辱呢?對于她們這樣的人,能活下來,已然是一種侮辱了。
這幾年為了名氣著實犧牲了不少,如今,蝶舞早已到了雙十的年紀,怕是有良人願牽手共度余生,也會遭世人唾棄。就像遲郭侍衛那樣的人,有名氣又有才華,怎麼會看上她呢?
無奈的搖搖頭,她這樣的人,最不應該專情于自己的恩客身上,若果真如此做的話,她的余生將永遠活在痛苦之中。
若夕看著蝶舞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事,肚子咕咕叫了也沒有打斷。她想到蝶舞在這里的不甘心和失落,故而會幫她逃跑,期望她不會步其後塵。
看她長長的睫毛覆蓋著暗淡的陰影,輕輕顫動幾下後,似有淚花氤氳了眼楮,再跳動幾下便會陡然墜落,散下一片陰郁的雨,浸濕所有人的心。
若夕正想怎麼安慰她的時候,突然,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手笑的顫抖著指向外面的孩童懷抱著隻果,卻總有一個掉出來,他的妹妹跟在後面拾起來,遞給他。
下一幕里,他又掉了一個,妹妹繼續樂此不疲的撿起來,知道隻果都有些摔爛了,方才罷休。可是兩個人已經開心的笑的不成樣子。哥哥用頭噌著妹妹的臉蛋,遞給她一個干淨的隻果,妹妹高興的接過來,清脆的咬了一口,笑的天真爛漫,清純無邪。
蝶舞趁機偷偷擦拭了下眼楮,看向窗外,尋思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惹得若夕笑成這個樣子。結果不禁給逗樂了,破涕為笑,轉頭看向了笑的正歡的若夕的側臉,想著她果真不同尋常。似是天大的事壓下來,她的愁緒似乎只能維持一會,便就丟在了腦後,再也不去計較了。
羨慕這種淡然的性格,什麼也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呵呵,還是少女的時候好啊。
若夕轉過臉,笑著問她在看什麼,蝶舞哎呀了一身,調笑的說她是在看畫中人,美的像從畫里出來的似得。若夕說才沒有呢,蝶舞才美的跟個仙子似得,兩個人越吹越大,最後竟變成了,她們兩個應該結成夫妻,一個可以扮演男人角色,另一個,就作小娘子。
就在兩人互相嬉笑打鬧著的時候,有個溫文爾雅的男子,背著個桐木木箱,走到了兩個孩童面前,彎腰給了幾塊糖,似是問路,等孩童稚女敕的手指著一個方向後,男子轉身向孩童說些感謝的話,便離去了。
那一瞬間,若是若夕看到的話,便會發現,那個男子就是很久未見的墨離。只可惜,兩人在屋里玩鬧,全然沒有注意到外面的場景。再轉頭看向外面的風景的時候,墨離,早已走遠。
又是一次錯過,在很久很久以後,若夕終于知道在紫煙閣後面的街市中,本有可能與墨離相遇,卻因別的事阻隔,不由得感嘆這世事無常,緣分總愛和他倆捉迷藏。當然,這是後話了,暫且不表。
蝶舞笑的臉都繃起來了,輕輕揉了下臉,說道,「我去找幾個姐妹一起幫忙,你也會練練舞吧。」轉身,便要同若夕一起出門。
「等下……」若夕出了門,剛跟蝶舞分開,便想起了什麼,連忙回身叫道。
蝶舞回過頭來,笑著問「怎麼了?」
「這是昨個出去時給你帶的。」從懷里掏出一個玉鐲,光滑碧綠,遞了過去,「質樸了些,不是什麼名貴之物,就當帶著玩吧。」
蝶舞一怔,從沒指望一個朋友出玩時能記得給自己帶東西,此時間,心里竟充滿小小的幸福,暗暗的想,「若有一知己,行與境外尤記爾于心,也不枉此生。」
笑著搖搖頭,無奈的月兌下手上的叮叮當當的銀鏈,交與若夕手上,見若夕推辭,便也要放下玉鐲,不要理她。
若夕爭執不過,便只好接下,誰知蝶舞卻近前,神秘的附在若夕耳邊輕輕的吐氣說道,「鈴鐺上有迷藥,以備不時之需。」說完一笑,將玉鐲帶在了手上,輕輕在陽光下晃了晃,碧綠之色奪目異常,顯的手腕皎好白淨。
若夕把玩著手里的銀鏈,笑了下蝶舞真是什麼都準備得當啊,便也不在放在心上,心情暢快的同小朵轉到另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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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課便急忙回來發文,晚了幾分鐘,抱歉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