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如昔 正文 第八章 新來上司

作者 ︰ 風瑾如畫

周末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面對周一到來,人人不乏有些埋怨,「沒感覺放了兩天假,怎麼又要上班了。」辦公室此起彼伏的抱怨聲,「听說,新上任的市場部經理今天來就職。」若依點頭,算是應了小娟,她的小道消息向來挺準的。

「這下老巫婆要高興了。」小娟附著若依耳邊悄聲一句,不由得若依反問,「這是為何?」「你不知道吧,听說新來的經理三十五六歲,剛從澳洲讀完MBA回國。老巫婆的家庭條件還是不錯的,畢業之後好像也出去留洋了兩年。回來後,那眼光啊,什麼的都變得高人一等。所以至今還沒找到合適的對象」小娟說了一半就打住了,辦公室人多口雜,適可而止。

老巫婆本名其實還還是很動听的,方茹嫣,只是若依來了之後,听見所有人都這麼喚她,一個多星期後,才知道她真實名字。本來覺得上司麼,凶一點,嚴一點,也沒什麼。可是,自從听到她那句,‘世風日下’之後,若依也把她劃為了怪物猛獸那一類。可以說一個人,不努力,不夠努力,但是,卻和世風日下扯上了邊,這是素質涵養的問題,出國留學又怎麼樣,這麼貶低人,饒是若依這種淡漠的性子,不做多想,卻也覺得這類人無法相處。于是,自然而然,融入大家的八卦圈中。

「來了來了。」小娟忙從若依身邊跳開,跑回她的座位上站定。若依抬頭看向門口,正朝著她們的方向走來的上司,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內著天藍色的襯衫,金色眼鏡架在挺立的鼻梁上,不是很出色的外貌,但是一臉溫煦的笑容卻是先展現了他的親和力。

微微側了身子,便看見小娟對著她不停地眨眼楮,「怎麼樣,怎麼樣?」若依唯有回應她,輕眨了眨眼皮,應和著。不是她們八卦,而是,老巫婆一臉笑眯眯的跟隨,還邊走邊為這新上任的經理介紹著。平時,她們沒少被老巫婆冷眼相對,這番殷勤的跟前忙後。也難怪若依會同小娟一起搞怪起來。

「大家好,自我介紹下,我是新上任的市場部負責人,榮易。」已經有人很不配合的發出,‘撲哧’的笑聲,「容易,容易,很容易。」

「呵呵,榮耀的榮,容易的易,不是大家想的容易,不過,如果大家覺得比較好記,也可以。」看著眼前笑得一臉無害的人,有幾個大膽的已經吹噓出聲,「經理是不是做什麼事情都很容易啊?」正主還沒發言,已經有人代替,「沒規矩,想去培訓班上幾節課?」自是站在一旁的老巫婆,被教育的人不由得癟癟嘴,怎麼?還怕他們這群下屬欺負了正主不成?給他們膽子,他們不敢啊,畢竟日後還是很長遠的。

只見榮易連忙擺擺手,阻止了老巫婆代替他發言,「什麼事情,只要用心做,都會變得很容易的。」

一句話,不僅緩和了已經僵硬下的氣氛,同時也顯現出自己認真和大度的一面,若依不由心贊一句。

「大家都各忙各的吧,希望以後合作愉快。」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算是為這初次見面做了個完美的結尾。

老巫婆領著榮易繼續參觀著,並且挨個介紹,「哈哈,太精彩了,以後有人壓制老巫婆了。」小娟還在對面暗暗高興著,「恩,還行吧。」若依已經坐定,忙起手中的合同單據。

一上午的時間過得飛快,端著餐盤正在尋找位置,小娟卻先看到空位,捅捅若依的手臂,「那邊有位置,我們過去吧。」若依變跟著她往前走著,剛坐下來,一道禮貌的詢問聲,「請問,這里有沒有人?」

小娟坐在外側,此刻咀嚼著滿口的美食,抬起頭來,頓時慌了神,「經」還是若依先一步鎮定,放下手中的竹筷,「這里沒有人呢,經理請坐。」

于是,來人很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她們的對面,順道還禮貌的一句,「謝謝。」兩人均是尷尬的笑笑,余光不由得掃向四周,這麼大的食堂,難道只有這里有空位嗎?

三人相對無言,默默吃著午餐,本來餓極的小娟,此刻也只敢細嚼慢咽起來。萬一對面得不小心說句話,不又得噎個半死。「你們兩個都是市場部的吧?」果然不出所料,小娟訕訕一笑,「是啊,經理,我是余小娟,她是楊若依。若依是新來的,我在公司已經呆了兩年。」小娟本是老員工,由她回答再好不過。

其實,也別看小娟面上鎮定,心里早已咯 咯 ,胳膊肘假意踫到若依,其實,已然提醒她小心。估計老巫婆在背後說了什麼,不然,這榮易怎麼這麼快就模到她們面前,還假裝開口問情況。

若依沉著地接過小娟的話,「恩,我是新人,但是會好好學習的。」榮易滿意地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一頓飯吃的快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端起餐盤,禮貌的起身。「老巫婆肯定說我們壞話了。」若依點頭不予置否,「有可能吧,感覺他是來試探我們的。」小娟狂點頭應著,「是啊,他那眼神,語氣,整個一‘披著羊皮的狼’。」被小娟逗得一樂,「本來一個老巫婆都夠煩人了,現在又來個容易,真是頭疼啊。」聳聳肩無奈的,「小心點吧。」

新官上任三把火,雖是這麼說,平淡的一天,依如往日,沒見新上司有什麼動作。眾人皆在心中嘆息,默默倒數著,還有半個小時就可以下班了,熬過去就好了。

MSN上,小娟的信息蹦了出來,「若依,我剛剛抽空申請了個短位的YY(語音聊天工具—歪歪)號碼,你記一下,晚上我們上YY聊天。」順道發來一串數字,若依皺了皺眉,飛快的回著,「我一直用的音響,沒有耳麥。」

「買一個不就行了,下班我陪你去。」若依剛想拒絕,「余小娟,來一下。」頂頭的辦公室里,呼喚聲傳來,差點沒把興高采烈的小娟嚇得從椅子上摔下去。

「是。」高聲回答之後,眾人抬頭皆是一副看戲的表情,小娟拍拍不受重負的小心肝,「保佑我吧。」口語朝向若依道,然後才轉身走向榮易的辦公室。

公車站牌前,「剛剛嚇死我了,還以為我犯了什麼錯誤。」「誰叫你上班時間在那弄什麼YY。」若依沒好氣的回著她,這叫自作自受,怨不得其他。

「哎呀,幫里都說了好久,每次下副本什麼的,沒有語音指揮也挺煩的。我老是忘記,今天想起來就順便了。」若依調笑著一句,「也方便和你家王域聊天吧。」小娟微微臉紅,幾分不好意思,「什麼啊,我是為了和你說話好吧,每次喊你半天都不理。」

若依笑笑也不想拆穿她,「我的公車來了,我先走了,路上小心。」于是先一步掏出公交卡,跑向正駛來的公交車。「啊,若依,忘記去買麥了。」已經跳上了公車,擁擠的人潮,若依也顧不得回頭去應,只有大喊聲,「明天吧,明天去。」也不知小娟听沒听到,反正她是應了。反而,小娟看到跟著若依上車的一個身影,嚇得嘴巴張了老大,不禁喃喃著,「不會這麼巧吧。若依,你保重!」

雖然已入秋,但人擠人的公交車內仍舊可以聞到一股汗臭味。若依唯有見縫插針,往後車門處小心翼翼挪動著。還不小心會踩到這個,撞到那個,連聲著,「對不起啊,讓讓」她家離得公司只有3站路,最多20分鐘就能到。當初也是因著這個原由,若依才毫不猶豫跳槽這家公司。

「楊若依?」好不容易在後門口一個座位上的扶手握牢,就听著後面有人喊,若依忙回頭,居然看到了榮易,不由扯出個笑,「經理,您也搭公交車啊?」這話問的有點怪,公交車誰不能搭啊。可是,反來榮易的臉色卻十分不好,若依不經意間打量了他一下,發現他身上那套價值不菲的西裝,已經被人群擁擠而帶了絲絲褶皺。外帶他腳上那雙蹭亮的皮鞋,已經被踏上幾個腳印,頗有幾分狼狽。

若依只有側身讓了讓,「經理,您可以站過來一些。」榮易牢牢得盯著她,仿佛想要看出些什麼,可是卻還是沒有找到他熟悉的神色。

「楊若依?」再一次呼喚,若依有些滯愣,這是什麼情況?

「楊爍,你不記得了嗎?」。榮易平靜的語氣卻掩飾不住他微微波動的情緒,「我應該記得嗎?」。若依順口就接了一句,這個人到底是誰?她熟悉的?可以腦子里卻沒有印象。

榮易搖搖頭,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是啊,都過了這麼些年。」這聲嘆息,這個動作,若依突然憶起,那個大雪紛飛的季節,剛走出機場迎向的來人。「等了很久吧,這麼大雪,飛機都延誤。」原來,是楊爍的表哥,難怪,今天中午他刻意與她和小娟同桌,難怪,他一副熟悉的神色望著她。她還愣愣的只把他當做新上任的經理,難道,封存記憶力的曾經,連帶些有關聯的人,也忘得一干二淨。

「才回國,很多事情都變了。」若依訕訕一笑,「其實也還好。」榮易的聲音不大,可是周邊幾人已然听到,連連對他投來了注視的目光。那目光都像在說,‘海龜了不起啊,有本事別來乘公交車。’這年頭,什麼類型的人都有,你要說他這是嫉妒吧,他說他是憤世嫉俗。

什麼都變了?什麼也都沒變。只是,一部戲的主角突然換了,換成了另外一個原本不知名的演員罷了。「你家住在這附近?」若依點頭,雖然不想過多接觸,可是,他畢竟是她的上司,以後怕是避不開。逃避著一些話題,不如勇敢面對,反正遲早都要迎難而上。

「恩,就三站路而已。」榮易點頭,幾番想開口同她說些什麼,卻又忍住不敢多言。是若依冷冷的氣場讓他不敢開口,還是他已經了解到楊爍的點點行徑而不敢貿然開口。若依都樂得其所,他不問,她便不語。

側頭望了望窗外,開來今天有點堵車,「楊若依,你和楊爍還有可能嗎?」。挑了挑眉,若依覺得他這話問的有些不著邊際,「听說他要結婚了。」面上依舊淡淡的神情,讓人看不出她喜怒,「已經無法挽回了嗎?」。若依不答,榮易思索著,自己是否問的多余。

可是,在某個夜晚,他看見書桌前的楊爍,呆呆的看著一張照片,笑的仿佛全世界都要融化了去。對著他大喊著,「哥,我突然覺得我很幸福,很幸福。」榮易只覺得,屁大點的孩子,懂什麼,不過是談場戀愛,他就仿佛全世界不知道似的。

「哥,你不要不相信,你看你看,她的照片,我每每看到都覺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照片上,一個恬靜的女孩子,微微笑著,不是大笑的陽光燦爛,不也是刻意笑出的溫柔。那是照到人心的一種安靜美好。就那麼看著,你仿佛就如同她一般,感覺到周圍一切的美麗自然。

于是,他拍拍楊爍的肩膀,告訴他,「既然這麼喜歡,好好珍惜吧。」楊爍只是一臉傻笑,「自然,我會一輩子對她好的。」

幾年了?他回來的時候,那個曾經笑的幸福滿溢,像全世界放在他面前都不會理會的男孩子,長大了,成了個不折不扣的大男人。可是,一切卻變了,年輕的美好,讓人懷念,更讓人無法忘懷。

「其實,有些事情,過了就過了,我不想,經理您也別想那麼多了。」若依說完,公車到站,她揮揮手,「拜拜。」神色自然的下了車,往家的方向走去。

楊爍捏緊了公交車的扶手,當事人都這麼不在乎,他還這麼吃力的保護做什麼。可是到底是什麼事情,讓本來相愛的兩人變成如斯模樣。若依的冰冷,他已經感受的一清二楚。如今,只有從自家表弟身上入手。

回到家便卸下了一身的疲憊,有些累是肯定的,更有些煩躁,榮易居然是楊爍的表哥,真是‘冤家路窄’。萬一以後他使什麼袢子,自己不會又要跳槽吧。想想楊爍今日在公司的舉動,又會不會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呢?希望一切都不是想象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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