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正是冷風飄絮的大冬天,這里卻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微風陣陣燻得人都有些昏昏欲睡。若依將散落在耳邊的發絲撥向耳後,耳朵上一枚小巧精致的耳塞,十分顯眼。扯了扯自己身上長袖襯衫,將袖口挽起,露出一小截白玉般的手臂。
還好听林然的話,只穿了一件貼身的襯衫,而不是厚厚的毛衫,不然此刻真要熱死。將托運帶上的行李拎下來,額頭已經溢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手機適時的震動起來,先放下行李,再拿起手機來,「到了吧?」林然那溫潤的聲音再次傳遞而來,居然已經是第二天了。若依有些悵然的應了句,「恩,你算得真準。」
「那是自然,我看著時針算著。」他的擔心,若依卻不知該如何接話,「對了,澳洲的天氣很好吧?」
沒有了寒風圍繞,反而讓若依不習慣起來,是因為此刻正拿著電話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一邊掐準了時間給她電話的林然,是因為他們已經隔得那麼遠!
「是呢,還好。」听出她語氣里的疲憊,長途飛行,本就最傷神。「累了吧,我已經打電話給安伯,他說在入口處等你。記得我跟你說過他的長相吧?」若依一腳踹上了自己的行李箱,突然心中抑郁不知如何表達,明明是她強烈要求出來學習,明明是她一意孤行,為何來到這里,居然沒有半分喜悅。听著林然遙遠的聲音,只讓她想要返回去,只為在他身邊安安靜靜的呆著。
「我都記得。」悶悶不樂的聲音,來源于若依,當她選擇來到這里,就想過異國他鄉,不同的語言,不同的習俗,不同的種種。可是,陌生感,無力感,還是瞬間將她包圍完全。「恩,記得就好,還有」電話里傳說另外一種電話鈴聲,林然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本欲將電話掛掉。
卻听見若依說道,「你有電話來了吧?先接電話,我也把行李整理下。稍後我們再聯系。」林然沒有細想,就應允她,「好,自己小心。」然後,匆匆掛了電話,接起了桌上的座機。
掛斷電話,若依盯著手機屏幕,遲遲沒有回神。怕是以後,他們都要如此了。他要忙工作,而她要學會適應新的地方,新的生活。
他們的問候,也許會從最開始的擔心,到慢慢的適應,到最後的無話可說。這樣的將來,是她所期望的嗎?
「若依小姐,若依小姐」一陣呼喚打斷了若依的思緒,她抬頭尋往發聲之人,遠遠地隔著落地窗,若依只看到他穿著一身花里花俏的襯衫,好像個小丑在不斷的跳上跳下。
先將剛剛的事情放在心底,擺放好行李,推著前往出口處。越近就越看清楚了,林然所說的安伯確如他所言那般。額前的頭發早已隨著年紀慢慢光禿,只留有腦後的兩撮小碎發。臉上的肉隨著他的張口呼喚一抖一抖的。好像剛剛度假回來,彩虹襯衫加上潛水的大短褲,外配一雙露指拖鞋。
如果是去豪華的酒店,他會不會被門口的服務生,借口衣衫不整給扔出來?若依好笑的微微抿著嘴角。
剛剛踏出出口的圍欄,安伯就立刻手快的接過若依手中的推車,「若依小姐,一路辛苦了吧?」熟絡的問候,讓若依倍感親切,這也許就是,在外的感覺吧。
「還好,安伯,你怎麼一眼就認出我來了?」有些好奇,是否林然也向他描述過自己的長相。離得如此遠,他都能遠遠的認準,然後大聲喚她,也不怕認錯人。
安伯先給她指著停車場的位置,帶著她往前走,以免走錯路。再而回答她的提問,「少爺可沒有跟我說過若依小姐的長相,他只是跟我說啊」
剛好走到電梯門口,安伯先一步去按下電梯,若依靜待他接下的話。卻不料,電梯門在關上的一瞬間有人突然一手攔住了電梯門關閉。
「Excursionme.」一句不好意思,他長腿一邁跨入了電梯,電梯本就不大,因為放了行李,更顯得有幾分擁擠。若依因為他進來,就向後退了幾步。
安伯朝她挨近了些,「對了,他就說,只要我緊盯著出口處,最漂亮的那個一定是若依小姐你。」
本是一句夸贊的贊美語,卻因為這空間里多了第三個人,而讓若依略微有些尷尬起來。她並未抬頭,微微低著下巴,看向自己的行李,因為剛剛她煩躁的一腳,上面已經印了個腳印的痕跡。
若依不抬頭,並不代表她前方的人不會回頭去看。也許是好奇的驅使心,也許是心里的呼喚聲,讓那被牽扯起的好奇心,有種讓他想要回頭的。
可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回頭看一眼是否夸大其詞的時候,電梯‘叮’的一聲,到達了負一層的停車場。
站在最外面的他只有先一步走出去,听見身後,那一直未出聲的人兒說了句,「安伯,機場距離家里有多遠啊?」
聲音輕輕緩緩,應該所言不虛吧,正當他跨出兩步回頭一瞥的時候,若依早已經轉身,同安伯一起推著行李朝著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長長的卷發搭在身後,小巧的挎包背在肩上,跟著她走路的步子一晃一晃。不知是不是感覺到身後有人注視,若依側了身子,本想回頭看一眼,手機又適時的震動起來。
瞬間秀發搭落在臉側,遮蓋住了秀麗的容顏,有些嘆息的轉身走掉。本欲一睹佳人美貌,雖沒有看到全然一面,不過這半掩的容顏更是別有一番滋味。
電話是媽媽打來的,除了讓她不用擔心,告訴她,自己已經安全到達,馬上就可以安頓好。若依還笑著和她打趣,見到一個很可愛的怪伯伯,穿的花花綠綠說是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逗得徐翊歆也是忍不住連連附和著她,讓她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臉上的愁容可是半點都沒有消。「好了,姐,依依這麼聰明能干,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也別太操心。」徐翊琳拍了拍徐翊歆的肩膀,好生安慰著。
「我知道她聰明,可是能不能干,我還真不知道。」聲音說不出的憂郁,「好吧,就算她不能干,不是還有個能干的林然照看著嗎,不要太過于憂心了。忘記依依走之前還不停的叮囑我說,讓我多帶你出去逛逛街,散散步。」勸慰無用,就用最在乎的人來壓制最在乎的心。不得不說,徐翊琳這一句話,倒還真的讓徐翊歆稍稍回了心思。
「其實,我更擔心,依依一去幾年,回來,她和林然」不再繼續,誰都明白,距離之遠,沒有堅定的心是無法長久支撐的。
徐翊琳不由想起了李逍意同自己表白的事情,想起最近他的所作所為。若依和林然是相愛卻要分開,而她,是不是要把握住些什麼?
「放心吧,林然工作那麼忙,依依去了也要開始熟悉新的環境。他們都為了彼此而努力著,怎麼會輕易放棄。」緣分的事情,是靠上天。而堅持的心,只能靠他們自己。有著讓彼此努力的理由,有著讓彼此想要努力下去的信念,那一切的一切也會變得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