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敏感的想法,慕宇霖這次命人找她過來,只怕不僅僅是想從她這證實一下趙子青的事實,或許同時也是對她產生了一些懷疑吧。
不過,對她的懷疑應該不是她與趙子青有什麼勾結,而是她整個人的改變。以慕宇霖的實力他不可能查不到真正的秦雨是個什麼樣的人,而如今的她的確改變得太多,雖說是因為經歷了家破人亡,但有些骨子里的東西卻不是說一天兩天便能改變的。
想到這,她又不由得想起了趙子青,趙子青那般多疑的人自然也不會忽略她突如其來的轉變。可不論秦雨如何轉變,與趙子青之間都沒有任何的關聯才對,所以,慕宇霖所提的這個問題對她來說亦是一個莫大的困惑。
不過,即使改變的再多,她現在的確是秦雨,她不但與秦雨合二為一,而且還擁有了她的記憶,不論他們如何試探,如何調查,只要她自己不松口,沒有人能拿她怎麼樣。
「回皇上,這個問題亦讓奴婢百思不得其解。」秦雨的心反倒坦然了不少︰「論長相,奴婢不過中上之姿,五皇子什麼樣的國色天姿沒見過?論身份,奴婢不過是個最低等的罪奴,沒有半點的利用價值。所以,還請皇上恕罪,奴婢的確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緣故。」
「你分析得倒十分在理,不過,難不成你真覺得他只是出于好心想幫你而已?」慕宇霖再次追問著,眼中閃過的興趣愈來愈濃。秦雨的回答雖不過短短兩句話,但卻相當精闢而有針對性,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他想要听什麼樣的回答。
秦雨听罷,沒有停頓多久,便繼續答道︰「回皇上,奴婢雖然愚鈍,卻也明白事情絕對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這般簡單。只不過,奴婢資質有限,明知蹊蹺卻實在無法看透真相。不過,有一點奴婢永遠都會記住,那就是無論別人有何目的,是何居心,奴婢都是大宇的子民,決不會做出任何有損大宇的事來。」
這樣的回答慕宇霖應該滿意了吧,以她目前的處境來說,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這樣了,若這樣還不行的話,那她亦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在,慕宇霖沒有再多加為難于她,無論對她的答案滿意與否,做為一個聰明人他都不會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
更何況,秦雨的話也已經說得很直白了,她不僅與趙子青沒有任何的關系,而且以後不論趙子青如何拉攏于她,她也不會成為細作,為趙子青賣命。
這一點,慕宇霖倒真不懷疑,因為他看得出來,秦雨骨子里便是這樣的人。只是,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沉默了一會,慕宇霖定定的望向秦雨,毫無征兆的問道︰「關于你父親的案子,你是如何想的?」
秦雨不由得怔了一下,但很快便鎮定了下來︰「皇上是想從奴婢口中听到哪一方面的想法?」
她這回真是完全看不明白慕宇霖的用意了,一開始他便提到了秦如海,然後卻突然不再提及,而現在卻又如此直白的讓她說對秦如海案子的想法。
朝堂之事她也並不是完全不懂。禮部侍郎這樣的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這樣的人犯了事的話,一般皇上是不必要親自過問的。所以也許對于秦如海的案子慕宇霖可能真的並不完全知情,最少絕對不知道真相。
說到真相,其實秦雨也並不清楚,只是從真正秦雨的記憶中她清楚的知道秦如海並不是一個貪贓枉法之人。再說這事太過突然,許多地方都不能合理的解釋,而秦如海也死得太過蹊蹺,更是證明了事情有問題。但是,她並沒有任何的證據,一切都只是依靠猜測罷了。
「想說什麼都行,只要是真話,朕自不會怪罪于你。」慕宇霖的態度很明確,他並不會因為秦雨所說的話而降罪于她,所以她只管直說便可。
秦雨這回卻並沒有急著出聲,微微考慮了一下後,這才再次抬眼對上慕宇霖的目光︰「皇上,關于此事,奴婢並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家父是被人冤枉的,而且對整個案情奴婢也知道得不多。但是,以奴婢對家父的了解,他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說他辦事不利奴婢還信,說他貪贓枉法只要是稍微了解他一些的人都不會相信。」
見慕宇霖的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秦雨接著說道︰「況且,以家父性格,案發才幾日便自殺以死謝罪,這樣的事放到別人身上還有可能,可放到他身上卻絕不可能。而至于那些所謂的鐵證,只要有心陷害,自是可以做得完美無缺。」
說到這,她便停了下來,不再多說。她並不想借這個所謂的機會喊冤,哭著鬧著求慕宇霖徹查此事,還秦如海,秦家一個公道。
不想這麼做並不是因為她不是真正的秦雨就不在意,而是因為有些事,不求便是求,特別是慕宇霖這般聰明的人。更何況若是他不在意此事,縱使求了也無用,若他心中本就有此意,自是不需多說。
而慕宇霖本就不是沒腦子的人,再加上他自己特意提及此事,只怕亦是有所懷疑。因此,秦雨這才會將心中所思所想毫無顧忌的說出來。
「既然你是這樣想的,那麼如今你家破人亡心中可有恨?」慕宇霖原本沒打算說這個,卻不由自主的的問了出來,他突然想進一步的探究她的內心,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著她。愛,或者是恨。
「恨,奴婢心中自然有恨!」這一回,秦雨沒有再做停頓,連她自己都覺得意外的是,她的臉上竟帶上了淡淡的笑容︰「奴婢恨那個陷害我秦家的罪魁禍首,恨那個逼死我家人的幫凶,恨那些無恥小人。但奴婢不會盲目的去恨,亦不會將讓恨蒙住心智,失去自我。」
「你可恨朕?」看到秦雨的表情,听到她所說的話,慕宇霖突然問出一個連自己都驚訝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