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出來的當然是慕宇霖,只是不知何時,他身後竟多了一個王之順,秦雨微低著頭回避,自然沒有見到。
慕宇霖那一行人走了之後,緊接著便是幾位親王,領了各自的隨從後一個個也都各自離去。
秦雨知道接著出來的應該是董貴妃了,她是嬪妃中份位最高的人,于情于理都應該如此。只不過,這次似乎卻出了些意外,接下來看到的不是董貴妃卻是蘇貴人。
只見她一臉的驕傲,臉上是難以掩飾的興奮,十分張揚的走了出來。她身旁的宮女也很是配合,大聲的朝她們宮中的宮人說著,讓她們恭賀自家主子勇奪百花宴兩項魁首,那架式好不威風。
現場頓時一片熱鬧,不論是不是蘇貴妃宮中的人都跟著道喜,雖心中不爽,可表面卻也得做,只是蘇貴人這囂張的勁只怕得將後宮的嬪妃給得罪個精光。
「瞧這囂張樣,也不怕將人給得罪光,還敢在董貴妃前面出來,她還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不成?」
「那又怎麼樣,反正不囂張也沒有人喜歡她。仗著現在皇上對她父兄有所求,自然得狂上一狂。」
幾個宮女等蘇貴人走後便紛紛議論起來,秦雨倒是沒有怎麼在意,蘇貴人不是什麼好惹的人,而董貴妃更不是什麼容易被人欺負的,只怕蘇貴人以後可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當然,這些也不是她所關注的問題,目前對她來說最重要的無非就是董貴妃與她之間的約定,好笑的是,董貴妃還沒開口說一定要她的命,倒是有幾人已經讓她不必擔心了。
可這樣反倒讓她更擔心,她漸漸的意識到,也許這才是董貴妃真正的目的。一個小宮女的性命算得了什麼,那樣性子的人又豈會為了取她的命而費如此多的心思。
董貴妃的身影終于出現了,眾人趕緊閉上了嘴,不再多說。秦雨稍微看了一下,董貴妃的神色倒沒有什麼不高興的地方,反倒是翠柳板著一張臉跟在後頭,只怕是蘇貴人剛才沒少挑釁。
董貴妃宮中的人很自覺的便跟了上去,秦雨自然也得跟著,一行人輕手輕腳的回去,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到了主子,受到蘇貴人的牽掛。
出了御花園,翠柳怕董貴妃累到了,便想讓人抬坐攆過來,卻被董貴妃給否了。
「走走也好,本宮不累。」
董貴妃的語氣听上去很輕松,並沒有一絲的不悅,翠柳听罷,這才稍微放心一些。其實翠柳若是听到董貴妃剛才在百花宴上對蘇貴人說的話,便不會這般擔心了,既然早就料到了結果,哪里又會自己給自己找什麼不舒服呢。
「奴婢見過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萬福。」
正走著,前方突然過來一位宮女朝董貴妃行禮,擋住了一行人的去處。
「大膽,你是什麼人竟敢如此冒失的擋住娘娘去路?」翠柳正好心中憋著一口氣沒地方發,見這個時候有人過來,便大聲的斥責著。
「稟娘娘,奴婢是五皇子身旁的宮女,五皇子有事求見娘娘,還請娘娘恩準,移步清風亭。」來人並沒有理踩翠柳,而是繼續恭敬的朝董貴妃稟告著。
那人也不是別人,正是晚晴,晚晴自然也看到了秦雨,卻連個目光也沒有往她那邊投,仿佛根本就不認識一樣。
董貴妃一听,抬眼朝左側湖畔的清風亭望去,卻見趙子青果然已經在亭內等候。見董貴妃看了過去,微微含首打了個招呼。
見狀,董貴妃便朝翠柳道︰「你們在這里等著,秦雨隨本宮一並過去。」說罷便抬步朝那邊走去。
晚晴見董貴妃已經啟步了,連忙在一旁引路。
秦雨馬上感受到了翠柳很不友善的目光,她也不願意去呀,怎麼個個都將她當成仇人似的不待見。
不過,也來不及多做反應,主子這麼說了,自然得跟著去。看來趙子青是要親自替她求情,讓董貴妃高抬貴手,放她一命,只不過,卻不知道他會以什麼樣的立場與理由了。
亭子不算太大,容納五六人卻是綽綽有余,只是晚晴與秦雨卻都被留在了亭子外面,其實里外都一樣,她們照樣能將亭子里的人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看個仔細,听個清楚。
兩人相互寒暄問候了一下後,董貴妃便徑直跳入主題,干脆利落得很︰「不知五皇子找本宮有何事?」
他們之間向來沒有任何的交往,也不存在什麼利益關系,如果實在要說有什麼聯系的話,也就是一個秦雨罷了。
「既然娘娘如此直率,那子青也不多繞彎了。」趙子青帶著他招牌式的濕潤優雅,不急不緩的道︰「子青冒昧,想向娘娘求個人情。」
「哦?本宮倒不知有什麼地方能夠幫到殿下,還請五皇子明言,不敢應這個求著,若能做到的自然不會多加推月兌。」董貴妃有意無意的朝亭外的秦雨看了一眼,心中倒有了些底。
趙子青也不著急出聲,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長方面錦盒雙手呈于董貴妃面前︰「娘娘,這是用南海的龍涎夜明珠做成的釵,與娘娘的氣質最是相配,放到子青這也是浪費,倒不如給娘娘賞玩。」
董貴妃一听,也沒有伸手去接,只是笑笑的說道︰「殿下如此大禮,倒是費了不少心思。依本宮看,殿下還是先說正事吧,若幫不上忙的話本宮豈能白白受這禮。」
「娘娘說笑了,這也不是什麼多貴重的東西,子青還怕入不了娘娘之眼。」趙子青沒有收回手,繼續說道︰「況且子青送此物,只不過是覺得此物實在是與娘娘相得益彰,並沒有其他的意思。至于子青所求之事,實則與此物無關。」
「殿下這麼一說,本宮若不收倒顯得小家子氣了。」董貴妃笑笑的接了過來,喚來秦雨將東西收下,卻並沒有打開來看上一眼。
秦雨接過錦盒後便退出了亭子,而此時趙子青也開始正式步入主題,向董貴妃開口提起了她的事。
听到趙子青的話,晚晴那冷得如同帶著刀子般的目光死死的盯到了秦雨臉上,她真不明白,為了一個這樣的人,主子為何竟能如此低聲下氣的去求人。這秦雨到底有什麼好的,主子做了這麼多,卻從來連句真心的感謝之言也沒得到過。
秦雨微微別開了些眼,不去理會晚晴的目光。而趙子青所說的話同樣也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她的耳中。
這次趙子青倒沒有多說什麼太多的話,無非就是說他受故友托負要關照于她,因而直接提出了想將秦雨調到他身旁去,方便照應。
因為秦雨現在的身份是董貴妃專用的繡娘,所以只要董貴妃答應,便可以將她從繡房調到他那邊當差,那麼這樣的話,董貴妃自然就不能夠對她做什麼不利的事了。
秦雨沒想到趙子青這次竟會這般處理,難怪晚晴這般看她,可她心中比晚晴更不情願去趙子青那邊當差,只不過是沒人能夠理解罷了。
此時的心情真是沒有人能夠理解,以趙子青的身份向董貴妃開這個口並不是一件多大的事,更何況還送了如此的厚禮,因此董貴妃只怕是一定會答應的。
秦雨很是郁悶,若真是真投無路,生死面前她還好想些,畢竟再怎麼厭惡趙子青也比不上平白無故丟掉小命強,可問題是王之順已經說了,這事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趙子青這一桿子攪下來,倒是平白讓她找堵。
正擔心著,董貴妃那慵懶卻異常悅耳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五皇子,按理說這真是小事一樁,只不過……」
她故意頓了頓,看了看趙子青的表情,見沒什麼多大的變化,便笑著道︰「只不過不巧得很,剛才皇上派人跟本宮說了,過幾個月便是毛太傅的生辰,皇上要讓秦雨那丫頭繡一件大型的繡品替毛太傅賀壽,估模著最少也得要花上兩三個月的功夫。還有……」
「還有皇上很是喜歡秦雨這一手的繡藝,只怕日後皇上少不了要用到這丫頭的地方,所以實在是抱歉。」董貴妃看上去倒真像是那麼一回事,一臉的為難︰「不過,殿下請放心,本宮自是不會虧待這丫頭,況且就憑她這一手的繡藝別說是本宮,連皇上都贊賞不已,自然沒有誰會去為難于她的。」
秦雨一听,當下心中便松了口氣,看來趙子青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幸好幸好。她微微側目朝一旁的晚晴看了一眼,卻見那張冷冰冰的臉終于緩和了一些。
而趙子青倒是神情照常,看不出什麼變化,等董貴妃說完便出聲道︰「娘娘不必說什麼抱歉,倒是讓子青不好意思了。子青本來也只是想更好的完成友人所托,既然她能得到娘娘的關照,子青自是更加放心。」
說完,他也沒有任何掩飾的朝秦雨望去,臉上的笑容漸漸深入眼底。而秦雨則很是不自然的別過眼去,裝做沒有看見。
董貴妃將一切盡收︰「既如此,本宮先回去了。」
趙子青自是同意,雖然他與董貴妃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可畢竟身份擺在這,呆久了多少還是不太好的。
秦雨連忙跟著董貴妃一並往回走,可沒走幾步,身後卻再次響起了趙子青的聲音︰「娘娘請稍等,子青可否單獨與秦雨說上幾句話?」
董貴妃轉過身來,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秦雨,然後朝趙子青道︰「本宮先走了,殿下有什麼吩咐只管同這丫頭說。」
說完後又朝秦雨交代,讓她一會自行趕上她們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