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兩張幾乎粘連在一起的唇瓣終于松了開來,一時間,空氣中彌散著尷尬的氣息。
齊遙從纏綿悱惻中回過神來,有些高興,又有些擔憂。他惴惴不安地望著阿九,希望從她臉上能看出點什麼來,是厭惡自己的莽撞,或者她其實還是歡喜的,對自己也並非全無感覺。
阿九怔怔地揉著有些發腫的嘴唇,呆呆的,說不出一個字來。自己竟然和齊遙親吻了,還吻得那麼深入,雖然齊遙的氣力是她所不能抗拒的,但,她竟然還是享受的。
突然之間,她有些鄙夷自己,她出來是找蘇潤的,如今蘇潤生死未卜,自己卻和其他男人有了親密的舉止,這算什麼?紅杏出牆?
她嗤地笑了一聲,眼神開始冷卻下來。
「對不起,剛才……冒犯了你。」半晌沒有听到回音,齊遙忙急急地解釋,「我只是不想听到你再說那些話,我受不了。」
阿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並不搭腔。眼前這一方視界,霧氣繚繞,什麼都看不太清,倒讓這必死無疑的絕地顯得沒那麼淒然。
怎麼樣都是一個死字,連掙扎的必要都沒有。
阿九靜靜地盤腿坐在有些冰冷的地面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眼觀鼻,鼻觀心,收斂氣息,凝滯心神,很快便入了定。
風很輕,雲很淡,水在竊竊私語,齊遙的心髒在劇烈跳動,阿九的五感忽然變得十分敏銳,連小風刮去山崖上細小的碎石也能夠听到。
似乎還有些別的什麼,是莫名的「空空」聲,好像是風在回旋打轉,又好像是有什麼人在有規律地敲著門,越來越響,越來越密,打斷了她的冥想。
好像有什麼呼之欲出的想法,可到底是什麼,卻怎麼也抓不住。
阿九眉頭皺地緊緊的,本想找齊遙一起出出主意,探討一下,卻因為剛剛發生的那令人尷尬的事情,而不得不控制住自己,雖然自己剛才的建議的確有點讓人難以接受,但那不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嘛,齊遙的反應實在是有點……
忽然,齊遙略帶驚喜的聲音傳來,「你看這是什麼?」
阿九哼了一聲,表示她不會被他的故弄玄虛所吸引,每當她不高興的時候,齊遙最慣常使這些小手段了,但是,這次情節嚴重,所以概不上當。
齊遙知道阿九在和他鬧別扭,無奈地道,「好啦,我沒有騙你,真的有新發現,你看這地上怎麼會有銀針?」
「銀針?」阿九抓到了關鍵字,忙轉過身子,朝齊遙所指的方向看去,地上果然有什麼事物在隱隱發光,湊近了才發現,竟然是一根極細極長的銀針。
「這里應當曾有人來過,不然怎麼會出現這麼細的銀針?」
齊遙點點頭,「若有人和我們一樣,不幸從這懸崖上墜落,又巧合地掉入這個洞穴,遺留下了這根絕非自然形成的銀針,那麼他的尸首在哪里?」
「只有兩個可能,他跳了下去,尸首在懸崖的底部,或者,他沒死,安然離開了這里!」阿九的眼楮倏地亮了起來。
「我一個包子賭他找到了出路!」齊遙激動地喊道。
阿九斜斜地睨了他一眼,「你身上可半個包子都沒有。」
齊遙一撇嘴,「我肯定會贏!」
「哦?」
齊遙一臉地自得,「按照齊三爺我對人性多年的研究,絕大多數之人,處在我們現在這個位置的時候,是寧願在山洞里餓死,也不會選擇跳下去的。」
阿九搖頭,「不見得,若在這里鐵定活不下去,又不能立馬就餓死,那還不如跳下去來得爽快。」
齊遙一臉鄙視地望著她,「你知道不知道什麼叫做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們乾國只有被逼到絕境的人,才會選擇自殘。再說,那人身上既然有銀針,那麼想要爽快得死,有的是辦法,又何必非要最慘烈的那種?」
是了,這里很講究死後的哀榮,大多人在最艱難的情況下都想著要得個全尸,以普羅大眾的思想來推斷,那麼齊遙的想法還是有道理的。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剛才打坐時,听到的那種奇異的響動,難道出路是這個嗎?既然已經開口和齊遙搭了話,她絕定暫時先把情緒擱置一邊,生死存亡的關頭,還是齊心協力想法子比較重要。
齊遙听完了阿九的敘述,扶著石壁擰著眉頭想了起來,是「空空」的回旋聲,心中一動,難道是……
他試探性地沿著石壁從上到下地敲動,阿九見他的舉動,馬上想通了關節,也跟著從另一個方向敲了過來,就當兩個人就要踫面之時,石壁忽然發出微弱的回聲,阿九和齊遙激動地對視了一眼,「就是這里!」
知道了這塊石壁之後必有空間,但如何打開卻成了難題。
齊遙道,「這有什麼好想的?我的傷雖然還沒有全好,但是拼一拼,也能用內力把石頭震碎。」
阿九白了他一眼,「動動腦子!這銀針的主人若也是用你這麼野蠻的方法,這里早就有個大窟窿了。人家為嘛沒有碎石,卻也能出得這個山洞?很顯然,另有機關!」
齊遙一想,阿九還是說得有道理的,這掛在半山之間的一個山洞,如果真的有個什麼通道能連到外面去,那麼這個山洞就顯得很詭異了,如此詭異的一個山洞,萬一有什麼機關暗箭的,自己一暴力突破,就給來個萬箭穿心什麼的,那豈不是太冤枉了些?
兩人盯著幾乎看不出有什麼縫隙的那塊空石板,從上到下,從里到外,細細地查看,可是都沒有什麼發現。
阿九頹然地坐了下來,道,「再檢查一遍,如果仍然沒有看出啥名堂,你就直接劈石頭吧!」
「轟隆」一聲,門毫無預警地往里推了出去,竟讓出一條狹長的甬道來。
阿九一臉驚喜地問,「怎麼回事?你踫到什麼了?」
齊遙嘿嘿一笑,手中拿著銀針,在阿九面前晃了幾晃,「我看到門上有個微不可見的小洞,就拿著銀針捅進去了,竟然真的就是機關。」
阿九捶了齊遙的胸口一下,力道有些重,「姐姐果然沒有看錯你小子!」說著迫不及待地朝甬道中走去。
齊遙揉了揉胸口,這算是故意報私仇?無奈地苦笑,正要跟上前去,想了想,還是把銀針仍在了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