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用力抹了抹眼淚,硬擠出一絲笑容,徑直走到門外,從懷中掏出一直視若珍寶的兩樣東西,遞給了寄娘,「表嫂,這是我給兩個孩子的見面禮,請你收下。」
雲訣子大師已經故去了,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蘇潤,留著這半塊玉符沒有絲毫意義。蘇潤的傳家玉佩,自己也再沒資格留著了。
寄娘有些不知所措,「這……這……相公!」
蘇潤倚在門口,柔柔地沖她道,「既然是表妹的心意,你就收著吧!」
寄娘甜蜜地一笑,「那就代兩個孩子謝過表妹了。」
蘇潤走過去摟住寄娘的肩膀,笑著說,「去廚房先把飯煮上!」
寄娘羞澀地輕推開他的手臂,臉上帶著兩朵紅雲,沖阿九和齊遙道,「你們聊,我去煮飯。」
他們兩個你儂我儂,阿九心中有如巨石壓著心髒一般,只覺得這地方空氣稀薄得讓人無法呼吸,她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但她卻仍然是笑著的,雖然這笑容比哭泣還苦澀。
她轉身離開,只言片語都沒有留下,只有眼角灑落的兩顆淚珠,飄散在風里,慢慢地沒入草叢,消失不見,從此在蒼茫的天地中,再也不留任何一絲痕跡。
齊遙的心仿佛被什麼收緊了似的,悶得難受,看到眼前這一幕,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嗎?蘇潤拋棄了阿九,不管出于什麼原因,他都已經做了選擇,他徹底把阿九傷透。
看到被自己小心翼翼收在心中的女子,被另一個男人傷得體無完膚,他難受地無以復加,盡管蘇潤與阿九的分開意味著他有機會和阿九在一起了,但是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希望她快樂,哪怕在她身邊守護的人不是她。
不由自主地,一拳揮了過去,打在蘇潤在此刻還笑著的嘴角,他憤怒極了,「她千辛萬苦,幾經生死,連命都差點給交待了,只為了找到你,你就是這樣回報她的嗎?」。
蘇潤抹了抹嘴角的血,卻沒有把嘴角的弧度放平,帶著他一慣的溫潤笑容,仿佛齊遙這用力的一拳全然不在他的心上。
這毫不在意的態度,徹底激怒了齊遙,他武藝修為很高,幾拳下去,已經把蘇潤打得鼻青臉腫,蘇潤卻並不還擊,也不作任何解釋,就這樣笑著任他的拳一次次打中自己的臉。
是接受自己的懲罰好讓心里舒坦些嗎?沒有那麼便宜的事,齊遙收回了拳頭,轉身離開,不再看蘇潤一眼,幾個縱身飛躍就來到了跑出去了的阿九身後,緊緊地跟著她,守護她。
沒有人看見蘇潤終于滑落的眼淚,他的心痛如刀割,然而他卻只能把疼痛吞下去,不讓任何人察覺。他一定把阿九傷得很深了吧?但是他卻不得不揭開這些前因過往,只有這樣,阿九才不會對他繼續心存期望,她痛得徹底,才能更快得投入新的感情,擁有新的生活。
寄娘听到聲響,從後院的廚房跑了出來,院子里空蕩蕩的,除了望向遠方的蘇潤,再沒有別人,她驚訝地道,「表妹和齊公子呢?」還未等蘇潤回答,就看到他臉上的青紫,她緊張地都快哭出聲來,「你臉上怎麼了?」
蘇潤把寄娘緊緊地摟在懷中,下巴枕在她的肩頭,輕笑著道,「沒事,齊公子對我有些誤會,他和表妹都離開了。沒事,你別擔心。」
寄娘掙扎著想仔細看看他臉上的傷口,卻被他緊緊箍在懷中,不肯放開一點,寄娘覺察到他的不對勁,有些遲疑地問,「相公,你怎麼了?」
半晌沒有等到蘇潤的回答,寄娘想要揚起頭來看看蘇潤的表情,卻被他按住了,他的語氣有些沉沉的,帶著從未有過的悲傷,「寄娘,以後我們兩個帶著孩子們,好好過日子。」
寄娘的臉上洋溢著甜蜜和溫柔,「嗯。」
夕陽的余暉灑在這對相擁而立的夫妻身上,淡淡的光暈籠罩著他們,有種婉約哀怨的美麗,然而卻顯得那樣地遙遠,那樣地不真實。
山路有些崎嶇,但阿九似乎渾然未覺,齊遙見她幾乎是不要命地橫沖直撞,一把拉住了她,「你到底想干什麼?非要把自己搞得渾身是傷才罷休?這蘇潤到底有多好,值得你如此這般自殘?」
不知是真的累了,還是齊遙的話給她當頭一喝,阿九總算是停了下來,眼淚終于止不住地掉落,如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齊遙嘆了口氣,輕輕把她摟進懷里,阿九也不掙扎,頭一次如此柔順地把臉縮在齊遙的懷中,嚎啕大哭,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哭出來一般,再不顧什麼矜持,形象,也不去管什麼忍耐,修養。
就這樣哭了良久,阿九終于緩過了神來,她不客氣地拿齊遙的袖子擦干了眼淚,齊遙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一身狼籍的衣裳,心里想著,是那蘇潤的衣裳,不管如何,到了市集就得扔掉的,也就不覺得可惜,任她鼻涕眼淚地擦。
阿九平復了情緒,抬頭看了齊遙一眼,見他不管何時何地,都對自己這樣不離不棄的,有些感動,她腫著眼,有些低低地道,「謝謝你!」
沒等齊遙開口,她就把蘇潤對她說的那番話,傾訴了一遍,「我知道不該怪他們的,但我心里真的好難過。不過,哭出來後,好像好了很多。」
齊遙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對于男人來說,踫到蘇潤這樣的事情,大概絕大部分會選擇和蘇潤一樣的做法。他不禁問自己,若是自己遇到同樣的事情,該如何自處?想著卻還是搖了搖頭,自己絕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自己的身後有家族,還有……
然而蘇潤作這樣的決定,卻是合情合理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我不知道竟然這樣曲折離奇,剛才見你傷心地離開,我忍不住給了蘇潤幾拳,把他的臉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阿九心中很復雜,既有些心疼蘇潤的臉,又覺得齊遙就得狠狠給他幾拳,自己心里才好受些,「就算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可是他對不起我卻是事實,你替我揍他幾拳,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忽然想起了好姐妹藍禾,阿九幽幽輕嘆,「人家說,初戀雖然美好,但大多都沒有結果,我本來不信的。沒想到藍禾是這樣,我也是這樣。不過,又有什麼關系呢,世間那麼多美男,我又何必單戀再不能屬于我的那一棵?」
話是這麼說,但又不是真的沒心沒肺,怎麼能真的就立刻放下呢?心中的這份酸楚,就深深地掩埋吧,總好過自己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空惹在乎自己的人擔憂。
齊遙見她能那麼快就想通,有些驚訝,但她能不再繼續糾結這件無解的事情,總是件好事,他笑著說,「沒錯,天下美男那麼多,你眼前就有一枚。論臉蛋,帥到極致;論人品,十分出眾;論武藝,一流高手;論才智,絕頂聰明;論體貼,無微不至。你還等什麼呢?」
見他擠眉弄眼地賣乖,阿九不由捶了他一拳,「好了啦,別說廢話了,我已經好多了,快點想法子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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