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紫琉帶著袁陌先回府,阿九自己卻拉著齊遙去街上到處逛逛,街道上燈火輝煌,到處是成群結隊的年輕男女,構成了一道與往日截然不同的瑰麗風景。
阿九笑著問,「青州的三月三,也這樣熱鬧嗎?」。
齊遙歪著腦袋想了想,「好像,差不多吧。」
「好像?」阿九不信,「難道以往的三月三,你就沒有帶什麼漂亮小姑娘一起出街去玩過?」
齊遙這回倒是一臉認真,「說起來,三月三這天,我第一次帶漂亮的小姑娘一起出街玩,好像就是今年。」
阿九捶了他一拳,「想夸我漂亮呢,還請直接些,犯不著這樣拐彎抹角的。姐姐我是個爽快人,任你怎麼夸,都絕不會害羞的。」
齊遙嘖嘖兩聲,小聲地嘀咕,「沒想到還有比我臉皮厚的。」
阿九挑了挑眉頭,準備好了攻擊姿勢,「再說一遍」齊遙最慣常使這些小花招了,故意招惹她,然後再求饒,這招雖然老套,卻百試百靈,每次都能把阿九逗得很高興。能把一個武林高手揍得無還手之力,光想想就很過癮了,何況他真的在面前嗷嗷大叫,即便明直到他是裝的,也很讓人覺得很爽啊。
這回齊遙卻並沒有按照常理出牌,他突然一把抱住阿九,緊緊地摟在懷中。
阿九一時愣住了,呆呆的,任他緊緊摟著,直到周圍經過的人群開始有些小聲的議論,她才猛然醒悟過來,她滿臉通紅,用力地想掙月兌齊遙的懷抱。
齊遙卻摟得更緊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甚至有些哀求的意味,「別動,讓我再抱一會,就一會」
這樣的齊遙,是阿九從來沒有看到過的。
她心中一緊,便放棄了掙扎,身子軟了下來,任由他摟住。也不再理會周圍人群的目光,心思完全被齊遙這異樣的表現所佔據了,他是怎麼了?
她遲疑地開口,「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過了良久,齊遙緊箍著阿九的雙臂終于放了開來,「沒有不舒服,只是忽然好想抱抱你」
阿九听到這個理由,臉上怒意漸起,順手就給了齊遙一拳,不再搭理他,徑直離開。大庭廣眾之下,讓她受到過往人群的指指點點,竟然只是因為這麼可笑的理由,她的心情很不好。
身後傳來齊遙幽幽的嘆息聲,「我明日就要走了。」
阿九的身子頓時僵住,她轉過身子,一臉驚慌地望著齊遙,「你??你要走了?去哪里?」
齊遙苦笑了一下,「自然是回青州。我月兌險之後,只是寫了封信報了平安,我爹娘掛念地緊,本來我還想等羅媽**婚禮之後再回去,但我娘卻一日三道催我回家的命令,所以??」
是因為太習慣他的陪伴了吧?所以乍听到他要離開,自己才會那樣慌亂。
阿九澀澀地搖頭,自己還是太自私了。齊遙願意陪她走一趟京城,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更何況他差點因為她而葬身萬丈懸崖,齊氏在京城的人馬想必把這個消息匯報給齊遙的爹娘了。做父母的听到這樣的噩耗,該有多傷心,完全可以想像。即便後來齊遙和自己月兌險了,可是也只是幾封家信報了平安而已,齊遙的父母又怎麼能真正地放心呢?
她心里隱隱覺得有些失落,但臉上卻還得硬擠出些笑容來,「是我想得不周,你陪我歷險,你爹娘一定很擔心,還是早些回去能讓他們安安心。」
說完便絕口不再提齊遙明日要走的事情,把話題叉了開來,仿佛齊遙的離開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連談論的必要都沒有。
齊遙的內心是酸楚的,但卻仍然作出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來,「你那個好姐妹藍禾,不是飛鴿傳書邀請她來江州玩了嗎?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阿九的臉上也帶著笑意,「南疆離得比較遠,時間長一些也很正常。大約過幾日就能得到回音了,到時候我再通知你。」
齊遙點點頭,「好,到時候我會想辦法讓我二哥過來一趟的。」
阿九很想問那你也一起過來嗎,卻生生地忍住了。自己心中蘇潤的影子沒有徹底清除,又何必再去招惹齊遙呢?若最終自己並不能給他相對等的回應,對他來說,太不公平了。
兩個人再沒有了賞景的心思,一前一後,沉默著,回到了袁府。
第二日一大早,在阿九的房頂蹲了一夜的齊遙,悄悄地辭別了白爺爺和羅媽媽他們,往阿九的院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就悄然離開了。
跨下的馬兒似乎明了他的心事一般,每個步伐都邁得很沉重,他回頭望了眼江州城巍峨的城牆,轉身策馬離開。
「等一等」
齊遙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頭,只見城門中沖出一匹棗紅色的小馬,馬背上馱著一個粉衣飄然的女孩子,她的嬌艷比得上怒放的牡丹,她的俏麗賽過含苞的薔薇,她的堅強猶如傲雪凌霜的梅花。
齊遙的嘴角彎了起來,臉上又浮起一慣調笑的神色,「怎麼了?舍不得我走嗎?」。心里卻難以抑制歡喜和興奮,瞧她氣喘吁吁的模樣,她一定趕得很急吧?這是否說明,她的心里,還是在乎自己的?
阿九喘著粗氣,等稍微平復了一些,才抱怨道,「你這人,怎麼說走就走了,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咱們好歹也算是同過生死,共過患難的,你就那麼沒有人情味?」
齊遙不敢承認,其實悄然離開最大的原因是最晚上有些傷心了,只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不是怕你太舍不得我了,徒惹你傷心嘛」
阿九哼了一聲,「別找借口了,我有什麼好舍不得的,我又有什麼好傷心的。青州離江州這麼近,快馬不消兩日就能到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以你齊三爺的身手,大清早出發,晚上就能到了。」
這算是變相的邀請嗎?齊遙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知道了,知道了是我不對,我不該偷偷模模,不告訴你一下就自個走了,累得您還親自奔走教訓我一頓,真是對不住了」
「還貧嘴?還不快馬加鞭地趕回去?」說著阿九甩開了自己的馬鞭子,齊遙的馬兒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阿九望著齊遙的身影漸漸變成一個小黑點,臉上的笑意褪去,多了些失落,長長地嘆了一聲,「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收起了心中百轉千回的想法,轉身回城,卻對上一雙妖孽的眼眸,她頓時一驚,「你??你怎麼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