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媽媽終于對府里的變化有所察覺,她皺著眉頭問阿九,「文昊的病還不見起色,齊三公子也不知所綜,雖說欠著子青這個婚禮好久了,但是也不急于一時吧?」
羅媽媽似乎是誤會了,但是阿九卻並不打算和她澄清。
原本和白爺爺合計的時候,是本著要給羅媽媽創造驚喜的好意,但是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先是文昊受了重傷生命垂危,然後又是齊遙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阿九嘆了口氣,「再看看吧。」
到底在期待些什麼,阿九說不清。她總是不自覺地對齊遙有著信心,他雖然只不過是一個江湖世家的三公子,在江湖上連個名號都沒有的小蝦米,但不知怎的,阿九卻總是覺得,那個笑得一臉無賴的男人身上,有著不可小視的力量。
滄海終于送來了文昊被傷的真相。
「你是說,文大哥是被右相府的高手傷著的?」阿九的眉頭糾結地厲害,她其實早就猜想到了這個可能性,卻一直都不敢肯定,右相的勢力如日中天,又豈是一個文大哥就能輕易撼動的?
滄海稟告著,「是。文公子數月前集結了一伙江湖勢力,把驍騎營統領于海給劫殺了。右相震怒,派了京城衛和京畿營一起擒拿文公子,都被文公子逃月兌了。右相派出了座下功力最強的六大高手,重創了文公子。幸得一伙神秘人馬的幫助,才把文公子救了出來,只不過重傷已成,無力回天,那伙人才把文公子送回江州來的。」
右相無子,于海是他唯一的親佷,一向當作繼承人來培養,如今死于文昊之手,右相于奎自然是不肯放過文昊的。
阿九一臉的沉重,「我怕于奎會順藤模瓜,找到江州來。我們兩個府里,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眷,若是讓他們找了來,豈不是很危險。」
滄海忙道,「郡主放心,暗騎衛的人馬已經兵分兩路,一路在京城監視著右相府,一有動靜,我們就能立刻知曉,另一路已經在江安營扎寨下來,隨時保護著府里的安全。」
阿九點了點頭,又問,「你們之中,可有擅長機關技巧之人?」她忽然對月照山莊的防守有些想法,即便自己有了不容小視的勢力,一座攻不可破的堡壘,也是至關重要的。
滄海想了想,「倒是有一個。晚上我就讓他過來見郡主。」
「以後還是叫我小姐吧」阿九有心把滄海「漂白」,讓他立于人前,也更方便做事,所以稱呼是一定得改的。
「是,小姐。」滄海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阿九奇道,「我印象中的滄海叔叔,可不是這樣說話吞吞吐吐的主兒。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
猶豫了半晌,滄海還是如實稟告,「暗騎衛帶來的消息,太後娘娘似乎身子有恙,已經半月未曾露面了。」
阿九沉默片刻,終是嘆了口氣,「有沒有說是什麼病?」
「這個並不清楚,金騎衛防控皇宮,我們輕易進不去。」暗騎衛剛剛重組,還沒有那個能量能滲透入皇宮。
阿九搖了搖頭,若是太後娘娘的病情嚴重,天子是會詔告天下的,既然天子並沒有詔告,那就說明不是很嚴重,自己多想也無益。
「對了,還有一個消息。」滄海忽然說道,「晉國皇帝歸天了,臨終前傳位給二皇子慕容緋,已經詔告天下,登基為新帝了。這消息過幾天就該傳到乾國來了。」
慕容緋……阿九想起了那日江州城門前的偶遇,他那樣匆忙,原來是去登基接位的。
「不對」阿九腦中閃過了雲訣子大師那番話,驚得月兌口而出。
滄海疑惑地問,「小姐,什麼不對?」
阿九盡量掩飾自己的驚慌,沖他擺了擺手,「沒事,你先下去吧。」
心中卻是波濤洶涌,驚雷陣陣,據雲訣子大師說,慕容緋並不是晉國皇帝的血脈,而是蘇潤同父異母的親兄長,那麼他如今登基為晉帝,是為竊國……
這件事,慕容緋想必是知道了的,不然他不會出現在乾國,他的侍女也不會出現在落葉鎮。如今他剛登基,還有許多政敵需要肅清,也許沒有時間來理會這身世之謎,可是等他政權穩固之後,必然是要來追究知情者的。
雲訣子大師臨終之前接觸過的這些人,怕都難逃一劫,蘇潤也好,自己也好,齊遙也好,甚至趙律苦得,恐怕都難逃這潛在的危險。
「小姐,小姐」葉子青一臉激動地跑了進來,「小姐」
阿九抬起頭,有些嗔怪地道,「什麼事,那麼咋咋唬唬的?」
「小姐,齊三公子來了,還帶來了那什勞子回天丹,文大爺有救了」葉子青一路小跑過來,臉色有些微紅,他是真的高興,他畢竟為文昊所救,又受了他幾年的教養,對文昊很有感情。
阿九倏地從椅子上站立起來,「你說什麼?齊遙他回來了?」得到葉子青肯定的回答,她再顧不得其他,忙跑了出去。
文昊的院子里,藍大酋長,羅媽媽,珍娘夏山泉等人俱在焦急等候。
見阿九來了,齊逍忙笑著對她說,「想不到三弟竟然真的取來了回天丸,黃李兩位醫師正在文兄屋子里,全力給他施針搶救。」
阿九張望了一圈,並不見齊遙的身影,「那他呢?」
「他?」齊逍想了想,方明白這個他指的是誰,他笑著搖頭,「三弟他說,鬼醫教了他用藥的法子,他在里頭指導著兩位醫師用藥呢。」
這樣說來,他該是沒什麼事,阿九長長地舒了口氣,很想推門進去看看他,但是文大哥在療傷,自己卻並不方便進去。
藍禾見她坐立不安,神思不寧的模樣,只覺得好笑,有心想調笑她兩句,卻礙于人前,怕她惱了,只好拉住她的手,笑著說,「好啦,你就別再這樣走來走去的了,都被你晃得眼花了。來,在這兒坐一下,他們等會就出來了。」
阿九已言坐下,神思卻已經飄到不知何處去了。
半個時辰過後,黃李兩位醫師,哈哈大笑著出來,「大家都放心吧,文公子的傷勢無礙了,只要好好調養個幾月,就能大好。不過他的左臂筋脈受損嚴重,以後左臂還需少用力。」
夏山泉忙連聲道謝,請了他二人去偏廳休息。
阿九左等右等,不見齊遙出來,心中焦急,就徑自跑了過去,「砰」地一聲,與一具高大的身子相撞,跌倒在地。
「哎呦」阿九的鼻頭酸酸的,眼淚都掉了下來,這是鼻頭被撞後的後遺癥,更悲催的是,她一跌坐在了台階之上,似乎是被什麼石子給割著了,隱隱地有些發疼。
「沒事吧?」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是沒有休息好嗎?
阿九抬起頭,望著眼前這張俊美非常的臉,才發覺自己竟然這樣想念他,她任自己的眼淚流下來,像個孩子似地叫嚷,「很疼啊我都站不起來了,你能不能小心點啊沒看到我在前面嗎?就這樣撞了上來,我鼻子也歪了,腿也斷了,你開心了?」
周圍一片鴉雀無聲,過了好半晌,白老爺子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我說丫頭啊,可不興你這麼冤枉小遙子的啊白爺爺可都看見了啊。」
白老爺子這一起頭,藍大酋長他們哪里還忍得住,在一片笑聲之中,阿九的臉面徹底掛不住了,她恨恨地盯視了齊遙一眼,然後掙扎著想要自己爬起來。
下一秒,她就跌入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中,齊遙一把將她摟在懷中,然後朝白老爺子眨了眨眼,也不管阿九願意不願意,掙扎不掙扎,幾個縱身就躍了出去。
藍大酋長嘖嘖稱道,「這小伙子好,利落,果斷,我喜歡」
白老爺子附和道,「打從第一眼見到小遙子,我就覺得這小子行怎麼樣,去拼殺一盤?」
藍大酋長點頭,兩個老爺子便結伴去了白老爺子的院子。
珍娘一臉欣喜地對羅媽媽說,「看來你不用再操心了,這孩子不錯,我看也能配得上咱們阿九。」
羅媽媽無奈地笑了,「孩子大了,有心事也不跟我說了。這幾天她心神不寧的,我還以為全為了她文大哥的傷勢呢」
說著,兩個人拉著手進了文昊的屋子。
藍禾一臉地郁悶,「前些日子還問過她呢,結果她什麼都沒告訴我,這算是什麼好姐妹啊傷心傷心」
院子里空空落落的,只剩下齊逍回答她,「哎,我也沒有想到,三弟竟然和阿九妹妹,發展地這麼快。」
藍禾抬起頭,挑了挑眉頭,「你就是齊逍?听說你武藝了得,怎麼樣,咱們兩個比試比試?」雖然大家共處一個府里十多天了,但是只打了幾個照片,還沒有說過話。這會兒,藍禾心情有些郁結,所以,急需找個地方發泄。
還未等齊逍開口,藍禾便一招觀音手飛馳而來,齊逍忙閃開,「藍大小姐,文兄還在病中,這兒不適合打斗,還請停手」大家都是阿九的朋友,他可不想不小心傷到了藍大小姐,讓阿九為難。
藍禾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怎麼容得他閃躲,一招接著一招逼了上來,齊逍退無可退,只好接招,趁著空隙,仍不忘叫道,「藍大小姐,不如,咱們另外挑個地方?」
顯然,他的話,藍禾是一句也听不進去的,「你的功夫不錯,我的卻也不差,咱們好好切磋切磋,看看是你厲害,還是我厲害」
他們兩個打斗的消息傳到藍大酋長那里,他老人家不由哈哈大笑,對著白老爺子說道,「看來過不多久,我就要有兩個好女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