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鄭少愚便將情報處的黃靜波和參謀處的嚴武運到了浮空基地。經過幾次何俊才的言傳身教,鄭少愚已經能很好地將DC-2停上浮空基地的飛行甲板。專業術語叫做「著艦」。何俊才終于可以卸下運輸機飛行員的角色,而這架DC-2也正式成為浮空基地專用的穿梭機。
參謀部的兩位處長到浮空基地後同樣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被震驚了一把。等到何俊才跟嚴武談成立參謀處第四組的時候,嚴武的頭腦才清醒過來,迅速評估了浮空基地帶來的戰略優勢,並表示一定要挑選精英人員來浮空基地上進行戰術規劃。
而當情報處黃靜波看到何俊才連夜根據後世資料整理的山城間諜名單後,冷汗從頭上流了下來。原來委員長身邊的德國顧問和地面防空處下高射炮的指揮官都是日軍間諜,怪不得日軍轟炸這麼準確。何俊才告訴他不要著急打草驚蛇,現在防空形式還不緊張,可以嚴密布控,爭取掌握他們的間諜網。
讓參謀部兩位部下自行參觀後,何俊才將第四大隊大隊長鄭少愚叫到空勤指揮室來。空勤指揮室中幾名副官在昨天的火線培訓後已經能熟練監視雷達屏幕,控制無人偵察機在運城和漢口的警戒方向巡邏了。
「昨天你們研究的‘空爆炸彈’有結果了沒有?」何俊才也頭疼現在的戰斗機攻擊力太弱,居然跟轟炸機打成平手,要知道戰斗機可是專門克制轟炸機的啊。
「閻雷已經將他的想法和以前的一些實驗數據告訴我們,我們算了一下,可以用SB-2高速輕型轟炸機來實施。不知道能不能給我們調一些過來?」
「我看沒有問題,一會我跟裝備部的黃部長打個電話。據我所知今年3月蘇聯志願航空隊的轟炸機大隊人員撤離後,留下了數架SB-高速輕型轟炸機和四架TB-3重型轟炸機沒有人開。不過你們能駕駛麼?」何俊才問。
「應該沒有問題,我們一些人也接受過轟炸機駕駛的訓練。今天在不出擊的時候我們演練幾次。另外還請一同將炸彈申請到。」鄭少愚說。
于是何俊才跟裝備部黃光銳打了個電話,黃光銳滿口支持,立即從梁山基地調出5架SB-2給送到第四大隊,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些50公斤的小炸彈。鄭少愚立即命令第23中隊部分飛行員試飛SB-2,進行演練。
「鄭中校,昨天你從頭到尾指揮了戰斗,有什麼感受?」何俊才進而問到。
「很有感觸,這種信息化的優勢太明顯了。對了,能不能考慮給蘇聯志願航空隊的戰斗機大隊也配備上無線電,這樣我們就能更好協同作戰了。」鄭少愚建議。
「我原本是考慮保密,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得不做出一些讓步。你回去的時候帶上四部機載無線電,原本這個東西數量有限,他們就先裝備到中隊一級吧。你去的時候也教他們使用一下。看來我們指揮部還要增加一個俄語指揮員啊,呵呵。」何俊才其實昨天考慮過這個問題,看到現在中國空軍的裝備實在太弱,而且過了8月後會面臨‘零式’災難。他希望透露一些技術給蘇聯,以便以此為‘誘餌’換取更大的援助,充分利用到明年4月間這段‘中蘇蜜月’。
「還有個事情,我想問問,日軍曾經夜襲過麼?」何俊才知道歷史上今天晚上日軍的夜襲給重慶帶來了巨大的災難。73架海軍的九六式陸上攻擊共投下837枚燃燒彈,重慶陷入一片火海,一些大火甚至燃燒了3天才熄滅。
「有過,去年這個時候,蘇聯志願航空隊剛進駐的時候打下了不少敵機。日軍為了減少損失曾經采用夜間轟炸的形式企圖摧毀蘇聯志願航空隊的駐地。那次戰斗中我們缺少夜航設備和夜航經驗,但是還是起飛迎敵了。柯基那基大隊長擊落敵機1架,但蘇聯飛行員帕達依采夫也在空戰中陣亡。」鄭少愚親自參加過那次空戰,記憶猶新。
「重慶的地形是兩江交匯,雖然給重慶帶來了繁榮。但是在高空就是一個很明顯的指示標,日軍轟炸機只需要沿著長江上行就能定位了。我們的燈火管制用處不大,除非當夜濃霧彌漫。所以夜襲是比較簡單,但是我們夜間防空就難了,我們缺少夜間戰斗的經驗,而且降落也比較危險。」鄭少愚補充到。
「現在呢?你昨天體驗了以後還這樣認為麼?」何俊才笑著說,雷達和通信正是克制這種夜間轟炸的秘訣啊。僅浮空基地上的雷達就可以搜索300公里範圍內的大小空中目標,偵察機更是可以將搜索範圍擴大100公里。而且這些雷達都是先進的相控陣雷達,可以三維定位,精度比現在的雷達高得多。
「那當然不一樣了,要是我們再針對性演練一下,日機可以說是有去無回啊。畢竟在黑夜中由于怕撞機,他們難以保持緊密的編隊。黑夜也是我們進攻的最好掩護。只不過可能需要調更多的空中指揮員,以小隊為單位來指揮接敵和月兌離。」鄭少愚有信心地回復到。
「好,我們沒有時間了,昨天日本人受了那麼大的損失,今天還沒有來報復,我想也許就是等今天晚上給我們來一個猛的。請你立即組織人員開始針對性訓練。」何俊才命令到。
于是空勤指揮室開始忙碌起來,除兩名指揮員仍監控著運城和漢口方向的空中雷達外。其余指揮員都被征調進行夜間防空的演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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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的漢口日軍基地。
「八嘎!」海軍航空兵第一聯合航空戰隊司令山口多聞少將氣急敗壞的猛拍桌子,對他的副官吼到,「你說遠藤三郎他今日拒絕出擊,看來帝國的陸軍就是靠不住,那麼多的資源投入給他們,受到這麼點打擊就無法出戰了?!不用管第3飛行團的懦夫們,今天我們自己出擊!」。山口多聞沒有體會到轟炸機在眼前墜毀的無奈,所以沒有辦法理解遠藤三郎心情。
「嗨!」副官兩腿一並。
「看來支那空軍增強了重慶的防空,沒有關系。傳令下去,通知第一和第二聯合航空戰隊的鹿屋航空隊、高雄航空隊、第十三航空隊和第十五航空隊,今天白天休整,晚上夜襲。我要用燃燒彈將重慶炸成一片火海,哈哈哈!」
顯然昨天損失的五架攻擊機與海軍聯合空襲部隊目前擁有的150架九六式攻擊機相比只是毛毛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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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駐扎在白市驛的第四大隊結束了一天的訓練,正在用餐。今天下午與新到的5架SB-2,以及從第一大隊借來的10名轟炸機飛行員一起對閻雷提出的‘空爆炸彈’戰術進行了演練。而上午則在鄭大隊長的指揮下演練了在無線電引導下的小隊夜戰戰術。雖然今天沒有敵機來襲,第四大隊飛行員還是多次起降,也挺累。
與此同時,在廣陽壩機場,蘇聯志願航空隊戰斗機大隊中大隊長和中隊長座機也裝上了無線電。大隊長勃拉戈維申斯基上校對這種小巧的通信設備非常感興趣,在蘇聯,只有一些大型的轟炸機領隊或空中指揮機裝備了無線電報,相比這種無線電通話設備卻顯得笨重許多。據說這種設備是來自美國,看來美國人的電子水平的確要高于我們啊,這個信息要向國內匯報一下,勃拉戈維申斯基上校心里暗自考量。
晚上6點,正在大家難得的空閑時,隱匿在漢口基地的情報人員發出電報「敵70余架攻擊機起飛,航向西」。鄭少愚立即讓兩個機場掛起紅旗,地勤人員趕緊給飛機裝彈加油,而飛行員也緊張的進行出擊前的準備。
與此同時,山城的各個山頭上,防空團升起了一個紅燈籠。通過這種方式來告訴市民,敵機已經從漢口機場起飛,從漢口飛過來需要2到3個小時。市民們紛紛收拾簡單住宿裝備準備到郊外或防空洞中暫避,小攤小販則趕緊收攤,防空隊員指揮各家各戶進行燈火管制。
一個小時後,何俊才和鄭少愚已經在浮空基地空勤指揮室中通過偵察機跟蹤到來襲的敵機編隊的位置。
「看來這次只有海軍出動了,還是老樣子兩個編隊72架飛機。」何俊才說。
「日軍被長官你算中了,真的來夜襲,這次叫他有去無回!」鄭少愚摩拳擦掌,顯然對此戰充滿了信心。
「老規矩,這次還是你來指揮,你放手干吧。」何俊才放權給鄭大隊長,他希望鄭少愚快速成長起來,畢竟指揮戰斗不是自己的強項,來到這個時空,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謝謝長官!」鄭少愚高興地說,中國空軍難得的具備了一些優勢,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重創敵軍。「命令第四大隊全部戰斗機起飛,通知蘇聯戰斗機大隊起飛。分別兩批引導到豐都上空。」按照他的經驗,敵軍起飛後向西飛行,到達豐都後再逆江到達重慶,那里會是一個很好的伏擊地點。「並通知沿線部隊準備觀察墜機地點、抓俘虜」。
隨著機場上掛出了「藍旗」,第四大隊各飛行員爬上了自己的座機,等待最後起飛信號。而其他幾架轟炸機、運輸機則準備起飛向西康方向暫避。
「啪,啪,啪!」機場上空打出了3顆信號彈。地勤人員猛地一壓螺旋槳,飛機啟動起來。一架接一架起飛,在空中編成兩隊。速度快8架的-16在21中隊隊長王遠波的指揮下飛在前面,後面是16架-152。同樣稍晚一點從廣陽壩機場起飛的蘇聯戰斗機大隊也分成兩個編隊,空中匯合後向東面飛去。
一路上,空勤指揮部的數名指揮員不停協調兩個編隊的飛行方向,在5000米高度向敵轟炸機群撲去。勃拉戈維申斯基上校非常驚訝這種指揮方式,心中暗暗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