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手上奇特的觸感引起了梁思的好奇,她扭過頭來,聚精會神地盯著牆面,喃喃語道︰「岩石?」她睜大眼楮,不可置信地將雙手撫在牆面,又稍稍使力來回摩擦一番,這才確認道︰「不錯,是岩石!這……怎麼可能呢?」
她驚奇地發現剛剛照出人影的鏡子竟然是一塊岩石,那所謂的鏡框不過是岩石面上的裂縫,這一塊岩石鏡面光滑透亮,可直接把人體映射進去,形同鏡子一般,清晰可辨。只因這塊岩石鏡面有些凹,遠觀那裂面便如同一個瓖邊的鏡框了。
梁思環顧四周,這天然岩洞不過十來平米,但岩面處處光潔滑潤,且絲毫找不出人工打磨的痕跡。
久思不得其解,梁思終于放棄了繼續探究的念頭,心忖這天地之大,無奇不有,死而復生的匪夷之事都能發生,何況區區一處鬼斧神工的岩洞呢?
只是梁思不解,她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為何要來此居住。花一般的年華居然甘願委身深山洞穴?若不是看到身上穿戴整潔的絲滑如綢的服飾,以及繡工精美的被褥枕套,梁思一定毫不懷疑這女子是山頂洞人的後代。
她輕嘆一氣,轉身又看到那只可愛的小怪物,隨口問道︰「嘿,小家伙,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家伙正在自娛自樂地丟石子,听到梁思的聲音也不曾回頭,他一邊將兩粒小石子向上用力拋去,一邊答道︰「我是綺雲山的白獅」。
綺雲山的白獅?名字這麼長?梁思輕蹙眉頭,又問︰「這是哪里?怎麼出去?」這才是她真正關心的大事!
小家伙腿上著力,向上一躍,雙手捧住小石子,兩只小短腿如藕節一般,卻輕盈敏捷。待雙腳穩穩落到地上時,他才回道︰「這里是綺雲山山腳!」
「哦,綺雲山啊,」梁思反復咀嚼著這個地名,心中卻納悶非常,這綺雲山是什麼地方啊?根本聞所未聞啊!
白獅?梁思腦中靈光一閃,在看著這小家伙人類的面相,動物的四肢,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化掉,道︰「你的名字怎麼會這麼奇怪呀?」該不會真是什麼獅子吧?她疑惑著。
那小家伙停止了玩耍,面朝梁思,認真的說道︰「沒錯,我就是綺雲山的白獅!」似乎只有提到他的名字時,他才會緊張起來。
梁思心不在焉的嘀咕了幾句,這小家伙看起來挺無害的,應該不會是什麼野獸之類的東西,大概是得了什麼毛病吧。她深吁了口氣,然後用手在牆面上東敲敲西錘錘,雙眸在光滑的岩面上掃來掃去。
「我真的是綺雲山的白獅!」人面男孩據理力爭。梁思正在全神尋找出口,也不再花心思跟他辯論,只是思忖著那綺雲山很了不得嗎?非要加上這個修飾?好像加上這個詞,便是一種榮耀,一種身份的象征!
梁思又在牆壁上鼓搗了半天,卻一無所獲。她緊皺眉頭,來回踱步,苦苦思索,暗忖這個洞未免太奇怪了,無窗無門,自己身在其中卻不曾有缺氧的跡象,可是尋了好久,一個出氣孔的影子都沒有,莫非是有什麼機關密道?
機關,密道,難道還有寶藏?……梁思畢竟是有藝術細胞的高材生,加上以前的老師常常教導「要舉一而反三」,平時課堂上也注重培養他們這幫學生的發散性思維。
不過刺激歸刺激,眼下梁思才剛剛獲得新生,她可寶貴這條來之不易的生命了,豈肯再香消玉殞一次啊?想到這里,她有些著急地問道︰「喂喂,出口呢?出口在哪里啊?」
「不知道呀!」那個人面男孩回答得干脆自然,繼續擺弄他的石子玩具。
梁思听罷,一個箭步沖上去,拎起他那個嬰兒般大小的身體,將他置于面前,與自己的視線平行,焦急地說︰「不知道?你怎麼能不知道啊?不行,不行,你一定得知道!」
假如沒出口,豈不是要將她困死在這方寸之地?
但見這個人面男孩清朗的眼底純淨無塵,似乎真不像在撒謊,梁思有些絕望,但心中依舊抱著最後一分希望,一字一頓地問道︰「你真不知道?」但見他點點頭,無比肯定地答道︰「真的!」
「那你怎麼進來的?」她是鬼魂的時候也就算了,傳說魂魄有穿牆過壁的特異功能,只要不踫到什麼道士,什麼法寶之類的東西,絕對暢通無阻。反觀這個叫白獅的男孩,他明明就是貨真價實的一個……一個人類吧,雖然長的有些怪異,但到底也算是血肉之軀啊,剛才就見他大腿受傷流血過。
等等!
梁思忽然想起一個重要細節,驀地她欣喜若狂地抱住小家伙,笑逐顏開地說道︰「可是你會法術呀,哈哈,我知道了,你是用法術自由進出的,對不對?」
梁思將小家伙安放在床上,一臉崇拜地望著他。令人神往的魔力,只有在電視劇里才見到過的東西,她可要看仔細了。
但見小家伙靜靜地坐在床上,雙腿交叉盤起,似乎是在極力思考。然後用小茸爪撓著頭,半響,他才小聲嘀咕道︰「我不會!」
「啊?」梁思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你不會?」
見面前的人類女子臉部表情如同變戲法似乎,剛才還是和藹可親的一副笑容,轉眼間便如驟雨來襲,寒冷似隆冬,小家伙咽了咽口水,不自覺地向後挪了挪身子,怯怯地說︰「可是你可以!」
「我?」梁思向小家伙挺近的身軀一怔,迷茫地望著他︰「小白,你什麼意思?」頃刻間,梁思已經將他的名字給換了。
小家伙感覺她沒有惡意了,方才正視著梁思,說︰「只要你破了那個結界就可以出去了!」那叫白獅的男孩听到梁思叫他小白,倒也不怎麼反對,似乎是接受了他的這個新名字。
「結界?」梁思眯起眼楮注視著哈比,問道︰「為什麼你不去破解,而要我去?」她第一反應便是破除那個什麼結界是不是有危險?不然,為什麼小家伙自己不去,而要大費周章地救活她,再讓她去冒險?況且小家伙身懷絕技都破不了的結界,她一個凡夫俗子怎麼破解?再說了,這個身體以前的主人死因不明,說不定就是被這個什麼結界給弄死的。
不打听清楚,她才不會以身犯險呢!
片刻之後,小白突然落寞地垂下眼,無比傷感地說道︰「夜綺花是自願留在這里的,那結界也是她親手布下的,只有她自己才能解除!只是她的結界依然沒能留住那個人……」他的聲音越說越小。
「夜綺花?莫非就是這個身體的主人?」梁思見小白神情黯然,儼然消了初見時候的天真無邪。她惻隱之心萌發,開始意識到夜綺花這個女子絕不簡單,或許她短暫的生命並未虛度,而是曾經譜寫過一個傳奇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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