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就這樣被高西里扛在肩上,頭朝著地面,一路顛簸。她只覺得頭重腳輕,眼前的翠竹和泥土地面不斷晃動著,忽明忽暗的視覺使得她的頭眩暈眩暈的。
接著,她忽然感覺腰部一緊,有絲絲的疼痛感爬上來,仿佛是扯動了她身上的筋。還未等她從疼痛里緩過神來,身體「嗖」地一下,飛了出去。「噗通」一聲,砸進了水里,清冽的池水頓時撞出雪白的水花,濕了一地。
「咳咳」梁思嗆了兩口水,手舞腳蹬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浮出水面來。忽地,眼前一道青光直直撲來,腦袋瞬間又栽進了水里。她忽上忽下地掙扎著,那腦袋就是不听使喚,一出了水面就會不自覺往下沉。
梁思努力試了幾次,終于發現掙扎是徒勞的。她干脆如他所願,安安靜靜地躺在水里面,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招來。「高、西、里」梁思惡狠狠地咬著牙︰「有種,別落到我的手里!」
她碎碎念了半天,這才發現眼前青光一片。仔細察看,那青光不遠不近地圍繞在側,將她的腦袋包了個嚴嚴實實,又仿佛是一個氧氣罩,可以透氣,可以說話。
可是,外面怎麼沒有聲音呢?想著想著,她又不安分起來,只是結果一如剛才……
「出來吧」高西里順手扯掉了污穢的外衣,扔到一邊。
听到冷冷的,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門外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不一會兒,門外便走進來一個人。忽明忽暗的光影里,那張模糊地臉容仿佛是在笑。一身紫衣靈動飄然,仿佛是微暗的空間里,生出的一只紫色的蝴蝶,
「呵呵,沒想到你會如此對待佳人。」
低柔的嗓音沖淡了他面容上的冰冷,他輕笑一聲,道︰「菲姐,我就猜到是你了!」他轉過身,出了浴室,將來人引進了隔壁的廳堂。菲姐瞅了一眼水池里仍舊掙扎不已的梁思,只一個停頓,她便移開了視線,跟了高西里進去。
「看你的精神好像挺不錯的」菲姐悠悠地說道,隨即坐在了靠椅上。
高西里一怔,旋即笑道︰「哦?是嗎?」。他利索地倒了兩杯茶水,遞了一杯給菲姐,然後拿起另一杯水仰頭喝下。
「至少,你今天笑了」菲姐把玩著茶杯,似乎並不急著喝下。她狹長的眼眸彎起一個弧,打量著高西里突然間有了神采的臉,她的眼里滑過一絲訝異。自從眼前這個男人月兌離了結界的禁錮,從綺雲山負傷回來,他就整日整夜郁郁寡歡,沒想到一踫上舊情人,他就又活了。
高西里在另一側坐下,然後抬起頭平靜地回望著她。經她一說,似乎他也感應到了自己的不尋常,只是此刻的他,不太願意讓別人看穿自己。菲姐莞爾一笑,道︰「你還愛著她,對嗎?」。
她的聲音柔和似水,平靜中可以讓人無限陶醉,可偏偏那一句「你還愛著她」陡然間震動了他的心房,使得他無心去欣賞她的柔和媚。
高西里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不知為何心中莫名亂了起來。
「我是來提個醒的,你可別再犯傻了。教訓這種東西,一次就足夠了。更何況,她不是夜綺花。」菲姐的語氣突然冷冽了幾分,只是那聲調听起來依然溫婉。
「你想太多了」高西里淡淡地回道,想了想,又問︰「為什麼將她送來這里?」他知道外面一定是出了大事,否則他們不會留下她的命,更不會將人送到他的幻莊來避禍。
菲姐略一點頭,嘆道︰「是出了點事。」接著,將當日遇見梁思的情景詳細地說了一遍,最後,她苦笑道︰「這個梁思可比你的夜綺花厲害多了」。
高西里驀然抬眼,見菲姐一副似笑非笑,苦瓜似的嘴臉,自知他們夫妻二人應付梁思的殘局有些費力,何況已經牽扯到了天靈鎮的四大家族。
「需要我幫忙嗎?」。
菲姐抬眼望向他,靜靜地注視了片刻,才正色說道︰「需要!」她站起身來,一字一頓地說道︰「不要再被她迷惑!」
「還有,盡快從她口中套出靈珠的下落!這是族長的命令!」她行到門前又止了步,回頭柔聲說道︰「西里,你要知道,你和她是不可能的。不管她是不是夜綺花,她終究是要成為巫女的。她是我們的敵人,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明白!」
「為什麼要我來做這種事?」高西里不耐地打斷道。
「你和她最先見的面,或許她對你不會那麼防備。而且,你比任何人都熟悉她,不是嗎?」。說完,那紫色的裙擺拂過門框,消失在無邊的暗夜中。
高西里重新靠在椅子上,悶悶地嘆著氣。他知道菲姐的意思,竹林里的一幕,恐怕菲姐也是親眼看見了的。梁思竟然沒有操縱靈力抗拒他,如果菲姐所敘述的屬實,梁思身上擁有至高至純的靈力,甚至已經超過了當年的夜綺花。那麼,那個時候,她為什麼不出手呢?
他的心仿佛有一塊地方怦然跳動著,本以為已經擺月兌掉了,本以為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從前的熱烈似火,從前的欲罷不能,在那個女人揮劍指向自己的那一刻,那顆完整的心早已折磨得支離破碎。如今殘缺的心靈,還剩下些什麼?又還能做些什麼呢?
他迷茫地尋找著答案!
或許,還有些淡淡的甜,淡淡的澀,會在不經意間想起,會在某些時候一不小心就失了神。尤其是再一次看到她!那張精致的臉龐,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體。
可是,她變了!
因為她不是她,她只是霸佔了那個女人身體的另一個人。
他很想將不屬于這個身體的靈魂趕出去,那柔軟的香體,那薄唇黛眉,甚至是那一顰一笑,都殘留著他的回憶和眷念。可是,每當他將那只手架在她的脖子上面時,他又會不自覺地猶豫起來。
是的,他突然意識到他根本下不了手!
無論是在綺雲山上,還是在剛才。無論他曾經多麼地恨過,多麼地怒過,他就是下不了手!
他想看著她活蹦亂跳的樣子,就好像她真的回來了一樣,就好像他們重新回到了原點一樣!
他們之間已然沒有了責任,義務,也就沒有了阻礙,和憎恨的必要……
高西里感覺這樣的自己,好像完全不像他了。他應該報復她才對,不是嗎?
浴室里的水聲越來越大,他皺了皺眉,扯掉了身上最後一件長衫。走進了浴室,看見水里的「魚兒」使勁揮動著四肢,池水嘩啦啦地往外涌,他輕哼道︰「果然,她不可能成為那個女人」。
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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