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清澈見底,光滑的池壁底端,前後各有一個碗口大小的黑影,那是浴池換水的流道,用一塊黑色的木塞堵著。
高西里靠在深水處的台階上,靜靜地看著在水面上折騰不休的梁思。只是越看越覺得兩個女人的差距甚大,梁思和夜綺花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的人物。菲姐居然說她擁有至高至純的靈力,高西里無奈地搖搖頭。
他實在想不明白,這消息到底從何而來?更不可思議的是,這樣子的一個女人,居然可以鬧騰到四大家族要開圓桌會議來解決矛盾。
「若是夜家的人看到了眼前這幅情形,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的表情?」他輕聲哼道。
片刻之後,他抬起一只手,慢慢扣起手指,豌豆大小的熒光顆粒自他手指徐徐送出。偌大的水池,瞬間濺起朵朵水花。
那熒光顆粒很快融到梁思頭上,與她腦袋上環繞的光罩兩光相抵,頓時消了她頭上罩著的法術。
「唔---」
清水貼近她微微下沉的臉,柔柔的,還帶有一絲溫熱。她猛然仰起頭,吐出差點嗆到她的池水。同時,抬起右手,稍微用力將過肩的墨發一並甩向後背。舉手之間,激起水花無數,宛如晶瑩剔透的珍珠,在空中紛飛亂舞。
「憋死我了!」梁思快速劃到池子邊上,倚靠在平滑的石階上,氣喘吁吁。玉一般的手指,胡亂在臉上抹著多余的水份,心中似有一口怨氣憋著慌,竟然怒不可遏地喊起了粗話︰「高西里你個王八蛋,你小子最好求神拜佛,千萬別落到老娘手里……」
那熟悉的嗓音縈繞在浴室,只是那語調似乎又太陌生。看見她如此的狼狽,高西里冷淡的眼眸中不經意間生出了一抹笑意。
但隨後又听到那些毫不文雅的吐詞,與她那出水芙蓉的意境完全是格格不入的調子,那一抹難得的笑意僅他眸中停留了一瞬,便消失了。
高西里皺著眉頭,心中那一絲異樣也一並消逝,又恢復如常。他靜靜地注視著對面的女子,被清水浸泡過的薄衫緊緊地貼在她凹凸有致的身體上,若隱若現間引人無限遐想,只可惜……
那個人不是他的心中所想!
他閉上眼,舒服地靠在一邊,轉而思索著菲姐交代的事情,不再理會她。
擺月兌了束縛的梁思,隔著水霧,猛然瞥見一個特眼熟的影子。定楮一看,不遠處仰躺著的男人,正是自己剛才痛罵的對象,高西里。
梁思只覺腦袋在「嗡嗡」悲鳴,心忖剛才那麼大聲,他肯定是听得一清二楚了。可是,看他蓄精養神的悠閑模樣,這個小氣又善變的男人,似乎並不為之氣惱,仿佛不曾听到一字半句。
她的目光在他身體上探視,幽幽清水劃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輕輕拍打著他半果的肌表。水面之下,隱約可見修長的腿盤疊在一起,似乎是在運氣吐納調息。她匆匆別開眼,沉在水下,快速抹了個囫圇澡,將身上的污穢之物稍做了下處理。
此刻不走,等待何時?等他清醒過來,難保他不會追究謾罵他的罪名。
忽地,右手撞到一樣東西。觸踫之下,感覺那東西似乎還有彈性。梁思無意識地將手心向上一握,感覺細細的,軟軟的,仿佛是一根繩子,不過,模上去毛毛粗糙的,並不光滑。
梁思微擰著眉,小心翼翼地盯著水下,一團白色的毛絨映入眼底,她的嘴唇驀地張大,直到形成一個「O」字。那「繩子」忽地在她手心里擺動起來,她「哇」地大叫一聲,手上使勁,猛然將那團奇怪的東西扔了出去。
「噗通噗通」
一層層水花浪似的涌向對面靜養身心的男人,將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濡濕一片,他輕閉的眼楮終于不耐煩地張開。
入眼處,是她顫栗不安的身子蜷縮在池子邊,晶瑩的水珠順著她的墨發滑到額前,那眼底滿是掩不住的驚慌失措。他本欲責罰她的手指又落了下去。
梁思瞪大了雙眼緊緊盯著浮在水面上的四腳生物,腦袋仿佛缺氧一般,堪堪無法運轉。好半響,她的潛意識里才匯出一個詞來︰「那是,獅子?」
俗話說,老虎的模不得,那獅子的尾巴揪的得嗎?也不知道這獅子是何時下的水,或者說,它大概一直就呆在水里面,就呆在她的身旁。
梁思倒抽一口涼氣,心髒撲通撲通地跳著,兩只腿在水下戰戰兢兢,攪起水花無數。她雙手環抱在一塊,不住地往後移動。眼楮卻是直直地盯著前方。仿佛是遇上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怪獸,就怕那獅子猛一回頭,張牙舞爪地撲過來啃了她。
雖然它看起來很小,很小,宛如一個毛絨玩具,但畢竟是猛獸獅子啊!
還是活的!
「小白,過來!」
就在這時,高西里低沉的嗓音劃破寂靜。那小獅子听到召喚,一個縱躍沖出了水面,撲到了高西里的懷里。他仔細地檢查了一番哈比的身體,發現並無異常,這才將他重新放回水里。
「小白?」梁思詫異地望著那只小獅子,只見那雪白的茸毛濕答答地熨在它短小的身板上。
「它,它,它,真的是小白?」梁思瞪大了雙眸,直差眼珠子給驚嚇掉出來了。她顫顫地手指著獅子模樣的小白,喃喃道︰「小白怎麼會是?」
然後,她瞥見了一張目光凜冽、冷峻深沉的臉。梁思心底猛然一驚,心里只叫糟糕,居然在這個男人眼皮子底下,對他的愛寵動粗。
這一回,該不會又扯動了他的哪根神經吧?她可沒忘記在綺雲山上的驚魂追殺,那次好像也是因為小白中了什麼攝心咒語,這個男人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對她揮刀了。
想到綺雲山,梁思又恍惚憶起了那只奇怪的巨兔子,不過,她只當是一只瘋兔,腦袋里面自動將它忽略不計了。
不過,那怵目驚心的匕首她可不會忽略掉,鋒利無比啊,簡直是削鐵如泥,至今還插在那塊岩石牆壁上呢。想起過往的種種,梁思不由打起了寒噤,她咽了咽口水,悄悄避開他的寒眸,爬上了水池岸邊。
高西里的眼眸隨著她悄無聲息的步伐移動,嘴角抽搐了幾下,扯出一抹怪異的笑來,「掩耳盜鈴,不過如此」。
他心里低低地嘆著,卻不阻止她自導自演的獨角戲,只是耐味地看著她專心致志地個人表演。
月色如水,一縷清輝透過搖曳的窗子,映照出她姣好的面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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