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足妖蛇最後一次抽搐哀鳴過後,便無法再動彈了。大腿一般粗的身體上千瘡百孔,扭曲猙獰地泊在自己的血海之中。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血腥臭味。
地上全是碎裂的竹筒子,無規則的缺口上濺染上或多或少的血花。月華如水,冷冷地照在這塊狼藉的戰場上,見證著不久前的激烈和驚心動魄。
梁思踏過血污之地,連衣服和腿上濺到的血跡也沒發覺,一門心思奔向躺在翠竹堆上的高西里。
「喂,喂,你沒事吧?」梁思蹲在高西里身旁,用手拍了拍他的臉,冰涼冰涼的,仿佛是被涼水澆過一樣。見他沒有反應,她情急之下又搖晃起他的胳膊︰「喂,說話啊,你生命力很強的啊,不會這麼容易就掛了吧?」
此刻的高西里只裹著一件黑色的披風,一動不動地仰躺著。看起來無知無覺,手中卻緊緊握著那柄長劍,懷揣在身前。梁思推拉了半天,也沒辦法使他清醒過來。她想了想,然後稍微站起身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雙手按壓在他的心髒處,一下一下地刺激他的心脈。
「喂,你別死啊。你那麼帥的一劍揮斬,我連個影都沒看到呢。起來再給我演示一遍吧!」她一面做著急救,一面絮絮叨叨地喚醒他的意識。不一會兒,她額面上已經汗涔涔了。
夜,如此深!
地上只有兩個拉長的人影交織在一塊。
月光下,她柔女敕白皙的小手在他果在空氣中的胸肌上,
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按壓著。
功夫不負有心人,好久之後,高西里的胸膛終于開始有力起伏了,「咳咳」他濃密的睫毛眨了眨,費力地張了眼,側過頭,他那蒼白的臉上擠壓出幾道竹節紅痕,清晰可見。雖說是虛弱了點,但終究是活過來了。梁思咧嘴舒心一笑,擦了擦汗,獨自喘著粗氣。
「你怎麼樣?」她一臉關切地問道。
他眼楮緩緩地眨了下,頓了頓,澀聲道︰「你在干什麼?」
「呃?救你啊!」梁思被他問得一愣一愣,心奇這家伙不會是摔傻了吧?片刻之後,只見那清泓般的眼里頭一次漫出笑意,淡淡的。梁思卻感覺那眼里有種似笑非笑的怪異。
驀地,底下的人別過頭,身子動了動,見她毫無知覺,他的腰身又向上挺了挺。「嗯?」梁思疑惑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男人,感覺他的行為似乎是在暗示著什麼。
目光順著他的笑眼一直往下,直到腰身處,她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抽搐了一下。這才發現,剛才只是為了方便使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居然騎在了他的身上。
這姿勢……
「啊?」
雖然她極力辯解這是情急之下的舉措,但她的臉刷地紅了起來,感覺臉上如火在燒,滾燙滾燙的。她急忙站起身來,背對著他坐在一邊,兩人忽然沉默了下來。
夜,如此靜!
只有彼此的呼吸縈繞在耳畔。
驀地,遠處天際幾道光芒吸引了他們的眼球。那些光芒如同流星一樣飛過下來。
光影落地,梁思警覺地扶著高西里坐起,怔怔地望著從天而降的來人。粗略一打量,面前站著的大概是七男一女共計八人,領頭的是高統領和菲姐。只見他們二人急匆匆地趕過來,扶起高西里。
梁思退讓到一側,回頭繼續觀望剩下的六人。全是陌生的面孔,直挺挺地佇立在眼前。忽然,人群中晃過一抹藍,歪著腦袋似笑非笑地,像是在注視著她。
梁思覺得奇,便多瞅了幾眼。細看一會,認出那男人正是帶她去龍騰酒樓吃飯,又不給她付賬的王子奎。他依然是那副悠哉悠哉的模樣,雙手環胸,身後還有一匹馬,他的身體正斜靠在馬背上。
那馬兒看上去灰不溜秋的,只是那馬尾巴卻白的出奇。梁思略一沉吟,暗忖這匹馬應該就是「白尾」了。雖然她不久前剛坐過,但是當時她餓的發慌,也沒顧得上去細看,此刻一對照,這馬兒叫白尾還真的是名副其實。只是她迷惑著到底是馬兒帶著王子奎,還是王子奎帶著馬兒飛呢?
身旁有異聲響起,梁思回過頭,只見高統領粗略地察看了下高西里的傷勢,然後拾起一節斷竹細瞧。片刻後,他手上突然一緊,那節斷竹「 嚓」就給捏了個粉碎。
他嘴角微微下沉,寒著面回頭冷厲的質問道︰「哼,那麼這件事情又怎麼說?」接著,他背起高西里,沉聲說道︰「各位請回吧。不過這件事情,我們高家一定會追究到底的!」說完,就和高西里離去。
菲姐亦是一臉慎重的樣子,她望了望那幾人,見他們一臉的驚訝與為難。她冷冷地轉過身,鄭重說道︰「既然大家無法達成共識,不如按照舊例,比武抉擇吧!」
六人一听,面面相覷!
這時,其中一個穿紅色披風的男人走出來,他走得不急不緩,步子卻如行雲流水,瞬間就到了他們眼前。他目中精光灼灼,看了一眼高家的三人,隨後便把視線投在了梁思身上,他邊走邊笑道︰「回家吧!」接著,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披在了梁思身上。
披風上還殘留著這個男人的體溫,梁思頓覺一股暖意流轉。他輕柔地為她系上披風帶子,旋即投來一個溫柔親切的微笑。
梁思錯愕而驚訝地望著他,心中猛地一動,那柔和的眼波似淵源的河流,祥寧而綿柔,卻偏偏有一份神奇的力量沖擊著她的內心深處,仿佛是飄搖了很久的浮萍突然抓住了一枝橄欖。
她不知道眼前人到底是誰?也不明白他說的那句「回家吧」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是,有一種感覺,一種很強烈很真切的感覺,她說不出來,卻是她從未有過的親切。從那最開始的一個動作起,溢滿心田。
「慢著」菲姐突然打斷道。
「你們的事,我們夜家不參與!」他只走了幾步,卻已經避開了面前的菲姐,牽著梁思的手徑直離去。
「她的名字叫梁思,可不是你們夜家的人!」菲姐平靜地說道。
這時,離得最遠的兩個男人悄然轉身離開,余下的三人亦是攔在他們面前,一副堅定阻擾的模樣。
「她是這一連串事件的始佣者,在事情還沒水落石出之前,她必須留下!」左邊一個男子上前一步,攔住了去路。
那男子依舊牽著梁思的手,淡淡地問道︰「你是懷疑我夜暢的信譽,還是懷疑夜家的信譽?」
梁思緊緊地跟著那男子,突然右邊的男人也伸手一攔,說道︰「菲姐已經說過了,她不是夜家的人。所以她的事情跟你們夜家無關吧。」
「她是不是夜家的人,別人不知道,你們也眼拙不認識了嗎?」依舊平靜地問話,但聲音卻似乎高了幾個分貝。
眼見對立兩邊似有火花迸起,菲姐嬌笑一聲,說道︰「呵呵,想必你是沒有听清楚我的話吧,大伙不是眼拙,而是這個姑娘名字叫梁思,只是長的跟你們家的夜綺花相似罷了。」
她輕移蓮步,卻是站了他們身後,繼續說道︰「但她終究不是夜家的人,不信你可以問她。再說龍騰酒樓一事,加上幻莊被襲擊的事情,都是這個姑娘出現在天靈鎮之後發生的。狄家和高家作為受害者,自然有權利追究到底。你們夜家沒有必要為了袒護一個不相干的人,跟其他三大家族結怨吧?」
眼見被圍在了三角包圍陣形內,那叫夜暢的男子面色一沉,淡淡地問道︰「就不知道王家是站在哪一邊了?」這事情跟誰家都有份,偏偏就沒王家的事情。他思忖著能拉過一個幫手也不錯。
話音一畢,眾人齊齊朝王子奎望去,只見他正悠哉悠哉地給白尾捋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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