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近了,眼前輪廓分明的側臉越來越近,梁思的心跳也越來越急,但更多的卻是說不出的緊張,激動和歡喜,因為這個男人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沒有反應……
這一系列的情緒波動也只在那一瞬間,隨著梁思的冰掌全力打出,所有的情愫全都被釋放在寒冷的掌風中。「嗯?」梁思狂喜的念頭一滯,忽覺手心的氣流正在逆行,化成一圈一圈的漣漪,溫柔地暈漾,只教梁思不得再上前半步,卻又不傷她分毫,也不叫她退後半分。
梁思心底莫名訝異,眼前的男人明明無所動作,一副闔眼休憩的模樣,卻在不動聲色之間化解了她全力的一擊。忡怔之時,眼皮底下忽有異光閃起,只見一道銀光一閃而過,好像是穿身而過,卻又好像只是擦身而過,繞身而行,然後迅速飛向身體後方。
這一切的不可思議只持續了幾秒鐘,被一陣淒慘無比的哀嚎驚醒。梁思迷茫地睜大雙眸,身體依舊漂浮在半空中,襲擊的姿勢依舊如剛才,如同被人定了身一般。這種感覺好比在幻莊的時候,被菲姐定身迷神,但又有些不同,因為梁思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意識尚存,只是無法移動。然而,那淒厲的哀嚎縈繞在耳畔,腦袋卻如遭平地驚雷,已是空白一片。
這時,面前的男人緩側過頭來,星眸陡然張開,深邃而幽暗望不見底,卻無端令人挪不開眼楮,仿佛要將人慢慢吞噬在那無邊無際的星空。
「不累嗎?」。他輕啟嘴唇,淡淡的說道。
不足一尺的空間,充斥著這個男人的氣息。梁思未及反應,身體如同一灘爛泥軟綿綿地趴在了床上。「嗯?」梁思喘著氣,身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精疲力盡累的慌。
這一下子松懈下來,梁思這才感覺到後背隱隱作痛,好像還有一條濕漉漉的東西擱在背上,正好覆蓋在她疼痛的位置上面。她抬起眼,見他也在看著她,耐人尋味地審視她。
良久,听他慢慢說道︰「學的挺快,嗯,孺子可教」,听起來像是贊賞。
梁思心頭微微顫栗,這才恍惚想起來,剛才那套靈力運行口訣竟是他口述傳教。她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思忖著自己這是怎麼了?鬼拍了後腦勺麼?居然會如此自不量力!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剛才的自己居然起了殺人的歹念……
如今妄圖置他于死地的人就在他的面前了,他會如何對付自己呢?在這個男人面前,梁思感覺自己渺小的如同那滄海一粟。她扯動嘴唇,苦澀一笑,低下頭,將頭埋在了自己的臂彎。
幽幽嘆氣,生死由命,隨便怎麼著吧!
「想殺我,往後就多加練習吧」他幽幽而自信的聲音漸漸遠去,梁思趴在床頭,驚覺身體周圍的溫度正在回暖。恍惚中,似乎又听到那個男人在說︰「冰系法術是世界上最純正最美麗的法術……」
純嗎?美嗎?……
屋外忽然有動靜,像是腳步聲,還有馬蹄噠噠的聲音。蹄聲密集,隱隱還傳來呼喝之聲。梁思心念一轉,一陣莫名的欣喜浮上來。
木門在一陣巨雷般的轟鳴中坍塌,碎裂成無數細木屑。梁思費力地扭過身子,見證了木門被毀滅的歷史一刻。在塵囂彌漫的空氣中,她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氣喘吁吁的王子奎。
與她對視的霎那之後,王子奎紈褲公子的形象重現眼前。只見他嘴唇上揚,慢悠悠地走過來,調侃道︰「怎麼樣?玩的可開心?」
梁思抿嘴一笑,自然是知道他暗有所指,心想他所見到的景象恐怕僅限于一開始的窗內春色吧。隨即寒下聲音,怒道︰「你和他們是一伙的吧?沒有整死我,接下來就等著我怎麼整你了!」
王子奎蹲,笑道︰「你不滿意嗎?那我給你找下家就是了!呵呵……」正說著,他忽然別過頭,劇烈的咳嗽起來。梁思見他一臉疲憊,身上干淨的衣裳無端端地多了些口子,袖管處似有可疑的紅點……
梁思蹙起眉,思忖著這個可惡的男人也算有點良心。不過,這事端也是他引起的,想到這里心里不免惱火。俏眼一掃屋內,忽然問道︰「咦?屋里的人呢?」
那一男一女去了哪里?怎麼都消失不見了?還有,王子奎從進屋到現在好像也沒有提起過……
王子奎笑了笑,依舊是一臉的疲憊。他指著屋內的一側,梁思尋眼望去,見地上駭然躺著一條兩米長的蛇。蛇皮幽藍,四足癱軟無力地貼在地面,周身是一灘血腥,碩大的蛇眼猙獰地瞪著,方向正好是梁思這邊。
梁思心底猛顫,饒是她再迷糊,現下也知道這條剛剛斷氣的妖蛇便是那嬌媚的女子。
「她竟然是妖蛇?」梁思木訥地自語道。想想這個世界還真是奇妙,剛剛與自己合謀的女子轉眼間化成了一灘污水,那瞪大的蛇眼是否昭示著她是死不瞑目的呢?
可是,她為什麼死不瞑目?
「等等」梁思忽然打了個寒噤,「她是怎麼死的?」
「不是你殺了她嗎?」。王子奎盯著那妖蛇身上的凍傷,又疑惑地望著梁思身側的一截幽藍的蛇皮。
梁思見他緊盯著自己,不由也跟著側過臉,黛眉輕蹙,拾起床邊的幽藍蛇皮怔怔出神。回想剛才那驚心的一幕,莫非那道銀光便是奪了這妖蛇性命的東西?
「是他救了我?」梁思滿月復疑慮,怎麼也想不通那個男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對于要殺他的女人網開一面,而偏偏要了結與他相識又對他惟命是從的女子,雖然她是妖,但畢竟兩人也有過一段糾纏吧,好像還是不久之前的事呢。
梁思捏著滑膩的蛇皮,用力甩到地上。再看那一灘血污之地,已然寒了心。藍綾出手,打在自己的背後,她不可能傻到以為那是這妖蛇在幫她。想來是這妖蛇知道敵不過自己,便假意答應與自己聯手,在梁思毫無防備進攻那男人的時候,背後偷襲……
梁思自嘲地笑了笑,感覺自己真是愚昧的可以。同是冰系靈者,那女子自然是分得清誰強誰弱,讓她倒戈幫一個弱者對付強者,又非親非故的,豈不是天方夜譚的笑話?
回過頭,她沉聲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姬如歌」王子奎淡淡道,手指關節卻迸得咯咯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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