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吧門前,那一排停靠的馬車下,她找到了小布。
誠如達爾的提示,小布躺在冰冷的地面,把頭整好的擱在某車輪下,干睜的雙眼整好整齊的對著輪子所向,盯著那馬車的地板,一動不動。
若不是眼皮偶爾眨動幾下,當真會以為他是睡著了。
玩家們焦急萬分,可怎麼說,小布都聞若未聞,沒事找事做擄起袖子,準備將小布給拖出來,被大喜及時制止。
她覺得,這樣做不一定能讓小布開口,得換位思考,與小布達成一定的‘共識’。
只見大喜彎身壓下頭,往地上一趴匍匐湊近,與小布並排時再翻身仰面一躺,也學著小布一言不不發。
這回,小布開口了「你在做什麼?」
大喜懶洋洋的回答︰「你在做什麼,我就在做什麼。」
小布的眼楮往大喜斜了斜「我在想事情。」
大喜噢了一聲,也說道︰「我也在想事情。」
小布有些生氣「你能不能別學我,有點自己的主見。」
「每個人都會想事情,這不算學。再說了,在這里想事情,有安全感。」
小布一愣,好像是那麼一回事,于是盯著馬車底板說道︰「躲在輪子下面想事情,不會被竊取,但是你離輪子太遠了。」
思想竊取?
這是何等的奇思妙想。
但大喜卻又不好去反駁什麼,雖說她不至于相信思想竊取之說,但是,所謂的主神不也是可以監控他們的一舉一動嗎,某種意義而言,這也算是一種‘思想竊取’。
小布見大喜沒回應,又繼續說道︰「你是從什麼時候察覺到的?」
察覺什麼?
小布對于這個問題似乎有些性急,沒及時等到大喜的回答,他干脆自問自答了「我很早就察覺到︰有一個,我們看不見的存在,監視著我們每一個人,能知道我們在想什麼,能不經過我們的同意,就竊取我們的思想。」冷噤一下,感嘆「這太可怕了!」
其實這樣的事,是可能的。
大喜心想,假如這個虛擬世界中有一個神秘的主神,這個主神或許當之不愧可以稱之為數據庫,所有的數據編程都必須通過它而完成,而小布屬于NPC,假如小布是被主神創造的角色,那麼小布所有的思想主神可以竊取那是能夠成立的。
她冷不防想到,翼卡艾未曾說完的故事,既然是一個高度科技鼎盛的時期,那麼該時代的智能超乎想象也是理所當然,只是,她並不是很確定。
第一,假設這一切是來自未來的某種失控的科技,那麼這個來自未來的科技又怎麼回到如今這個時代里的?這顯然是一個很糾結的問題,畢竟如果未來人的科技能自由穿梭時空,那豈不是得承認所有的歷史都有可能是個騙局了。
第二,翼卡艾提到的‘神僕計劃’顯然沒有那麼簡單,如果只是單純的科技暴走,為什麼故事中要反復強調‘神’?從現有的線索里,大喜知道,翼卡艾所說的那個時代,當時神僕計劃一直是失敗的,究竟又發生什麼,能突破那個局限?顯然是外力的介入。
大喜皺了皺眉,不打算繼續下這個話題,因為她知道,現在自己的身份是NPC,如果被這怪異的小布勾一勾,就忍不住詢問一些不該詢問的事情,顯然是不利的,她記得翼卡艾的警告。
「你想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小布的眼楮往大喜那邊斜了斜「想。」
大喜淡淡的說道︰「我有一個朋友,它失蹤了,可我卻一籌莫展。」
「什麼朋友?在哪失蹤的?你具體說說,我幫你分析。」
「在別人眼里,它只是一只小黃貓。」大喜搖了搖頭「可在我眼里,它卻是我的朋友。」
大喜完全是在編織著共同語言,等小布往里面跳,當然,她並不算是刻意撒謊,她也曾與一只流浪的小貓做過朋友,對一只貓傾訴過她許許多多的快樂與煩憂,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達爾曾提醒過大喜,常見小布追著小黃貓說話︰什麼樣的人與同類沒什麼語言交流,卻能反復追著一只貓說個不停呢?答︰換位思考,是因為那個人覺得,跟那只貓更有共同語言。既︰朋友。
有時候兩個陌生人有許多共同點但仍舊保持距離,是因為他們的共同點還不夠多,或許他們需要一個共同的朋友。
當然,推敲不一定每一回都正中紅心,不排除罕見的反常心理,明明是討厭厭惡,卻一直糾纏的特例。
但這一次,大喜顯然是正中紅心。
小布先是一驚,又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詢問大喜,確定了大喜只是因為懷念小黃貓,想找小黃貓說說話,小布才下定了決心,與大喜分享「我知道小小布在哪里。」
他給小黃貓起了個相似的名︰小小布。
不待大喜詢問,小布又補充道︰「要知道花大嬸一定會拒絕我上門提親,我是迫不得已。」
大喜一頓,難道小布暗戀花大嬸,所以才‘綁架’了花大嬸心愛的小黃貓?
看來事態還有些繁瑣。
深吸一口氣,她提議道︰「其實吧,你不試試,不去爭取,又怎麼知道花大嬸會拒絕你呢?用不著綁架小黃貓的。」
「綁架?」小布失聲驚呼,一鼓作氣從車輪底下爬起,還將大喜從車底部拖了出來,激動的情緒下,揪住了大喜的衣領,兩眼瞪得渾圓「我跟小小布是兩情相悅,自願私奔定終生的!你竟然說我綁架小小布?」
我跟小小布是兩情相悅…大喜只覺心一抖。
自願私奔定終生的…大喜的心再一抖。
也就是說,小布怕花大嬸拒絕的上門提親,並不是小布想要追求花大嬸,對象實際上是花大嬸養的那只小黃貓。
如果達爾有幸在場,能夠听到這麼一個真相,他一定不會吝嗇他的驚訝,他也一定會為了那只小黃貓而打抱不平,他一定會說︰噢!你平日里一直纏著那只小黃貓,我已經覺得它夠可憐的了。如今你說是要迎娶它,天啊,神竟然沒能賦予小黃貓一副能開口說話的嗓子,好直接的告訴你,它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