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巫師又一次停了下來,帶著凶光的雙眼穿過人群,直盯著大喜,確切的說它是盯著大喜那血紅的鐲子。
大喜被這眼神一看,頓時覺得如墜冰窖下意識的渾身發冷,回想起鐵鎬小青年被一個火球炸得四分五裂的場景,隱隱的她有些莫名的恐懼。
沒有技能,沒有裝備,沒有復活的機會,她有把握嗎?
驚叫一聲,有人可能被這股子莫名的恐懼沖昏了頭,朝著巫師扔出了武器。
惡魔巫師再次念咒,揮舞著骷髏杖,一陣高溫的紅色霧氣再現,一顆火球飛速的射向了距離它最近的人。
轟然炸開的血霧,人群的驚叫聲,發了瘋的就想四散逃去。
大喜就地往旁邊一滾,那火球本離她有些距離的,卻還能覺得一股灼熱的氣息迅速的掀起了一陣氣流,灼熱了她的眼。
逃是逃不了的,事已至此她只能尋機搏一搏,總好過連掙扎都沒有,就化作了那血霧,尸身還要被那炙熱的烈焰所焚燒半天,她是不願意的。
巫師哪會給人們逃走的機會,他徐徐轉過身,又向著快模到門邊的幾人扔了火球。
砰的一聲從身後傳來,火球轟在了近門的牆壁上,火星夾雜著高溫的水泥碎片飛射開來,兩個被嚇得雙腿發軟蹲在牆角嚎哭的人,直接被高溫的碎片和火星飛濺到。
即使不是正中。
可怕的是,那灼熱碎片破開了他們的皮膚,刺入肉里面直到骨骼,火星落在他們的衣服上頭發上,陡然燃燒了起來,火勢在眨眼間變大。
就像是,這詭異的火焰能徹底無視一個人體內的水分,從而直接進行這詭異且蔓延極快的燃燒。
「啊……救命啊……」
「救救我啊……我還不想死啊……」
登時,兩個化作了火人,在地上滾來滾去,一邊發出淒厲的哭嚎,只幾個呼吸間他們的聲音漸漸的變得微弱,直至完全不見,他們身上的火勢不滅,燃燒出了高熱點越勢越勇。
大喜看到兩個活生生的人,被活活的燒死,心里頭沒來由的生出了一種淒涼和深深的憤怒。
這就是2級惡魔的實力?竟然比1級惡魔強大那麼多,差距那麼遠,僅僅是一個階級的差距…
少年的眼神雖不及一開始那麼暗淡,但他仍舊不像是個活人,當然這樣的比喻是他的心所透露出來的感覺,就像是靜止的死海汪洋一片︰「巫師釋放火球時,需要念咒兩秒,釋放火球延遲一秒鐘,前後總共需要三秒鐘。據我觀察,巫師每連續出四到六個火球不等,就需要一分鐘的休息,它一旦需要休息,就會浮空,一分鐘時間好好把握。」
巫師似乎殺上了癮,又一片慘叫聲,他連續出了兩個火球。
大喜幾乎快要按捺不住,她的心在隨著面前那慘不忍睹的景象而顫抖,可巫師似乎還沒有休息的預兆,至少他還在用那極為緩慢卻使人壓抑的步伐挪了幾步,這個方向,這個眼神,它是打算向她與小少年施法了
「拼了」大喜一咬牙,從側面推了少年一把自己也翻了個身,兩人散開了距離,至少就算躲避不及,也不至于兩人‘黃泉路上一起做伴’了,剛翻了身,大喜便快速的躍起向前沖,與旋轉不規則反旋轉的路線迅速的靠近惡魔巫師。
惡魔巫師身子顫巍巍的慢慢轉動,總是要正面對著大喜,那技能遲遲未發,只因大喜那快速的不規則線路移動,使得惡魔巫師無法瞄準釋放火球。
那小少年也不甘示弱,也交替出自己的路線,速度奇快,說真的,倒有些像是當盜賊久了,步伐落地非常的輕盈,一邊跟上位,一邊喊︰「咱兩面夾擊,巫師的心髒在右胸腔,別弄錯了。」
大喜很驚訝,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但她也來不及多想,或許吧,這樣的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誰還在乎是不是競爭者,誰還在乎。
快速的應了聲OK。
因惡魔巫師一開始盯著的目標是大喜,在大喜跑位的同時,惡魔巫師直盯著大喜轉,而此時速度驚人的小少年已經靠近了惡魔巫師,而巫師似乎是渾然不覺。
那緩緩的咒文一觸即發,下一瞬間這巫師已經打算直接狂轟濫炸,就算是擦了邊也好,他實在受不了這狡猾的跑位了。
巫師唇角在動的同時,那技能就將一觸即發的同時,小少年腳步橫移,一下子從側面沖向惡魔巫師,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拾來的武器沖著巫師便刺下,這一瞬惡魔巫師竟然反應了過來,側了身子雖沒完全避開那一擊,但少年手中的武器卻只扎在了它的肩骨上,未免有些得不償失,那惡魔巫師慢慢的轉動身子,繼續念咒,而目標似乎也隨著這偷襲而轉移。
大喜抓住機會,一個箭步飛上,沖著巫師的右後背狠狠下刀,可偏偏這遲鈍的巫師一旦感受到攻擊,就相當的狡猾,那拖沓的身子骨頓時會向泥鰍一樣的圓滑,再一側,大喜扎偏了兩寸,連刀也來不及拔,這巫師的技能竟然有些擦邊的隨著側身打出,那股子炙熱的氣流逼迫著兩人當即退開。
或許是受了傷的緣故,巫師跺了跺骷髏杖,少年當即喊一聲︰「時機到了」
灼熱稍稍有些使得皮膚辣呼呼的,她知道自己躲避的及時,沒什麼大礙,但還是有點微微燙傷,皮膚略微有些泛著紅,忽然听到少年的高喊,大喜硬著頭皮,一個高速沖刺,直接給抱在了巫師身上,那股子凶悍勁,或多或少是給逼出來的。
抱上巫師,她不做多想,用力拔出刀狠狠的瞄準巫師的右胸腔扎了下去,那巫師已然懸浮,大喜渾然不覺,捅了一刀再補一刀,她是打算一鼓作氣瞄準巫師的心髒,徹底解決了巫師。
一聲淒厲的慘叫,那巫師果真被刺中了要害,它已回天乏術,直接從懸浮狀態跌墜下來,因掙扎做捅的時間,巫師的流向奔靠朝了樓邊沿,這一慘叫墜落的瞬間,少年高喊一聲︰「手給我」
大喜這才及時反應過來腳下是空蕩一片,可那巫師死死的抓住了她,似乎要與她同歸于盡,大喜心道︰完了。
但還是反身一個下腰倒著伸出了手,少年一個撲抓,竟然真的接住了她的手心雙手緊扣住她那只手臂,雙腳當即在自己被拽落出局的瞬間登住了矮矮的那一圈圍繞在外的小石板,用力往後一扯,一鼓作氣將大喜拉拽反拋回來,那巫師還死死的抓住大喜,與大喜一同摔在了頂樓中央。
大喜本以為,那樣的距離,少年是不可能抓住她,她甚至不敢想像這少年是抱著什麼樣的赴死決心來救下她的,她甚至不敢想,如果換做是少年這麼墜下去,她能做到嗎?
能做到向少年一樣那麼高難度危險的半截在夠去接,要知道那樣做,絕大部分的可能是與她一同墜下這位高十多層的柏油大陸。
少年躺在地上,干笑了幾聲︰「嚇死我了,還以為要跟著你一起飛出去。快汲取了靈魂,趁著援兵到以前,離開。」說著爬了起來,順手挨個從死人的手里撿挑武器。
大喜的心是顫的,但還是念動了‘靈魂汲取’,那靈魂入手一沉,她忽然會想,這對于她而言,是否太過沉重?
兩人快著步伐向樓下飛跑,忽地大喜警覺的听到下面傳來了動靜,連忙抓起少年的手,就近往屋子里一躲,少年呲了一聲,被大喜急忙捂住了唇,貼在門板上沒敢再動,腳步有在這一層反復走轉過,說著一堆听不懂的咕嘰,這其中大喜听出,少說來的有四個,雖然听不懂,但她能辨別聲音,聲源不同的有四人,腳步的凌亂像是還有更多,她幾乎連喘氣都幾度想要忘記。
索性這些惡魔沒有繼續逗留。
細听著外頭的動靜,那腳步聲向上去了後,她才松了一口氣,放開捂住少年唇的手,抓著少年便輕著腳步向下繼續逃離。
連續多虧是大喜那敏銳過度的危險意識,他們共避開了腳步聲三回,才出了樓梯,回頭時正巧看見小少年雙眼一閉,如那斷了線的風箏,身一軟,在下一刻被大喜接住時,全身都泛著冰冷。
大喜這才注意到少年被握住的手赫然的一條綻開肉來的新傷,從手肘到手腕,綻紅的一大條,那是救她時被頂樓尖銳搓出的一截鋼尖給擦劃的,她記得被握住那一瞬,少年緊緊咬了呀那吃痛的模樣原來不是嫌她與巫師加起來太重,而是剛好手肘卡進了鋼尖里,疼的椎骨。
這傷口觸目驚心。
「你是不是瘋了你不知道如果死亡,就一輩子出不去了嗎」她的咆哮中卻是一雙痛苦的眸子,生命無法承受之重,莫過于一個將他人看得比自己還重要的人,有一天被這麼對待了。
血還一直在流,她卻因之前的緊張並沒有注意到,而他們從頂樓一直逃到低層,這小少年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出現了昏厥現象
大喜再也顧不得,連忙將裙一撕,在他手臂上使勁一捆︰「撐住。」
迷糊之間,少年說︰「冷。」
一個反身,將少年背馱上,咬著牙,蒼白的面色是給急的,快步飛奔跑去。
她這是要趕去醫院
目的地可以改,可是人不能出事。
因為,我還欠你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