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有人似乎酒蟲子咬了,咽了咽口水,上前來接。
另一位問︰「小哥身手了得,怎麼不一起同行?」
少年笑著搖搖頭︰「喝幾口,咱還有特殊的任務要執行。」
「什麼任務?」
少年笑︰「聲東擊西。」喝了一口,他才解釋︰「我們要吸引惡魔的注意力,讓先鋒成功的潛入母巢,在母巢里布置下足夠的炸藥,堅持到‘志願者’劫持惡魔王,從母巢里發出警報聲的時候,所有的惡魔將會與最快的速度奔回巢穴,到那時‘蹦’」他比了個大爆炸的手勢,熠熠的眼神︰「所有惡魔將會葬身在自己的巢穴中,漏下的惡魔將成不了大器。」
說得簡單,三個人,他們只有三個人
三個人如何聲東擊西?
如何吸引惡魔的注意力?
難道就憑借著據點留下的武器?
一位臉色一沉,一位倒是有些激動,連忙問︰「有把握嗎?」。
「大概吧。」少年點點頭,都不曉得這算不算是一個肯定的答案。
關于詳細的計劃,在喝了些酒以後,少年才說。
「我們三人分作三路,在不同的方位,制造出動靜,越大的動靜越好,當然並不是要你們抬著武器到處去打,那樣做即使不問子彈是否能夠堅持,就是人是否能活著撐到任務完成都會是一個嚴峻的問題。」
少年說得對,他們不可能憑借這麼單薄的力量進行攻擊上的吸引。
可是如果不進行攻擊上的吸引,又如何辦到呢?
少年開始解說,時間在靜靜溜走。
約莫十來分鐘後,東南方傳來了一陣巨響,是那巨大的鐘擺被調錯了時節,一直響一直響,全然沒有了規律,似乎也不曾打算停下。
大概一分鐘後,東北方向,連續傳來一陣越發越密集的喇叭連續聲,像是什麼卡在了喇叭上,一直低鳴,一輛又一輛果斷的加入到了這吵鬧的聲喧中來。
是的,僅僅三個人或許做不了什麼,但仔細計較可以做的卻是有很多,制造噪音也好,制造所謂的動靜,其實並不需要扛著槍走游擊的。
巢穴又徑相涌出不少惡魔,當然也包括原本游走在各處的散落的惡魔們也被聲源吸引,可這三人每每制造了動靜,都及時撤走,以至于混亂越來越多,以至于給惡魔一種錯覺,這個城市的人類在復活。
對于那些動靜,先鋒是知道的,大概也能猜到是誰做下的成績,他們按照著原定的計劃,也不算是有驚無險的完成,至少也是用犧牲換來的潛入。
去的人,到模進惡魔巢穴中心點時,已經只剩下了兩人。
原本志願做挾持惡魔王的男人就在快跟進的途中,被一只惡魔撕開塞進了嘴里,剩下的兩人一個是中年男人似乎沒受什麼傷,帶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一個是大喜,跟從血堆里爬出來似得,左手腕在戰斗中被那只惡魔咬斷,撤了中年男人的領帶,在手臂上緊緊的拴捆,缺了的位置被草率的包扎,大喜此時也算是個殘疾了。
男人扶著面色蒼白的大喜模進了中央。
巢穴的中央其實不算大,但可以看見在最中的光柱邊,靜靜的坐著一個惡魔,背對著他們,按照少年的提示,這惡魔王應該還在沉睡中,它用自己的沉睡換來惡魔的降臨。
男人壓低聲音︰「你還堅持得下去嗎?」。
大喜苦笑,直冒虛汗,卻也不甘示弱︰「你信不信我還能活著回去?」
男人皺了皺眉,還是點了點頭,雖然的他的神態似乎在回答,不信。
大喜手腕上原本套著的紅色手鐲,此時串掛在了脖上,她看了一眼那惡魔王的背影,壓低聲音,接下來她說得非常現實︰「就剩下我們兩個,要麼你代替志願者,挾持惡魔王,要麼跟我一起逃出去,無論你選哪一種。」我都必須活著出去,因為我都跟他約好了,成功完成這數量任務,繼續與‘參與者’的身份,走向回歸的路途。
當然,她覺得,男人雖說是數據設定的虛擬人物,但男人一定不會選擇做志願者,畢竟當少年做出計劃藍圖時,這麼多的人里,當初都抱著與惡魔同歸于盡的人們中,除了之前不巧淪為食物的那個人願意以外,其他人都沉默了,眼神都是閃躲的。
所以,當那個人在她眼皮底下被惡魔吃了後,她一是恨自己反應不及時,二是恨這一定是游戲設定,偏偏得挑選那位願意做餌的人下手。
如今面對惡魔王,少年早先的計劃果真不如變化來得快,或許大喜心想她應該搏一搏殺了惡魔王,但這個念頭剛一閃過,她就否認了,就憑借她現在的體質與一只手的行動力?
開什麼玩笑。
所以只有退出的可能。
但她還是下意識的問了,或許她潛意識了還是抱有希望,希望這虛擬數據能夠成全這份計劃。
男人皺眉︰「如果沒人挾持惡魔王,是不是會有很多漏網之魚?」他似乎在動搖。
大喜搖了搖頭,關于這些她不知道,但听少年講,應該是。
男人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問︰「你真的能活著出去嗎?向我發誓,發誓你能活著出去。」
大喜一愣,這人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點了點頭,認真的回答︰「我能活著出去。」
男人似乎很緊張,繼續追問︰「能向我發誓,你一定會活著出去?」
難道他願意繼承這份重擔?
大喜心中此時說不出什麼滋味,或許有些激動,但說不清的是更多是復雜,是沉重,她遲疑了會,重重點了點頭︰「我發誓。」
外頭的動靜越來越大,巢穴被引出去的惡魔越來越多,此時的她已經忘了手腕之痛,盯著那一瞬男人眼中的欣慰,她心中一時間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男人像是松了一口氣,說道︰「在你離開之前,我想要告訴你,還記得兩年前嗎?」。
她沒應聲,事實上她不知道男人要說什麼,只听著。
男人繼續說道︰「兩年前你救了我,如今,換我還給你這份生存的機會。」說罷,他笑了,那種笑容就像是湖泊海洋,是一種釋懷。
男人掏了掏錢夾,那黑皮夾往大喜身上一塞,告訴她︰「因為你,我成功了,看我的打扮,看得出嗎?我是個成功人士。」
大喜一怔,這是劇情設定嗎?
「去吧。快逃。」男人拔出大喜小腿上捆綁的一支匕首,深吸一口氣,似乎要靠近惡魔王,但回頭沖她揮了揮手︰「走。」
大喜咬咬牙,轉身就跑。
她不懂,為什麼心底越來越混亂,越來越沉重,只加速的逃離。
她不斷的告誡自己,一定要活著出去,一定要。
這已經不再是與一人的承諾,而是升華為了信誓旦旦的誓言。
一路上的奔走,她遲遲未听到那惡魔王的警笛,或許是男人還沒有動手,但她必須爭取在惡魔王發出警笛之前逃出惡魔母巢,一路的奔走,忽地那塞在她衣兜里的皮夾掉了,原本她不打算再理,都什麼時候了,一個皮夾能有命重要?
再說,她此時已經趕到失血過度的暈眩與月兌力,耽擱對于她而言或許是致命的。
可就當她準備拐角的瞬間,她還是轉了身,折回將那皮夾又塞回了兜兜里,強撐著飛奔出了母巢,一路上跌跌滾滾的模回了據點。
就在這時,她收到一條短信,是那個男人發過來的,信息上問︰出去了沒有?躲好了沒有?
大喜咬著牙,單手在手機上快速的拼湊著字,回了信息︰已經回到據點,可以開始。
她沒有看到的是,男人在收到這條短信後,欣慰的笑了,將手機往衣兜里放好,捏著匕首走近惡魔王,當時的男人說了這麼一句︰「我就知道,你可以做到。」
那匕首扎在了惡魔的心窩前,沒有進一步的刺入,他單手緊緊箍住惡魔王的脖,一手捏緊那匕首的末端,身軀與常人無異的惡魔王驚醒了過來,血紅的眼猛地睜開,一聲高鳴,險些震破了男人的耳膜。
男人只緊緊的挾持住惡魔王,他記得那個少年說過︰惡魔王其實很弱小,沒有什麼攻擊力,但他卻是能支撐整個巢穴的重要關鍵所在。
一聲高鳴
大喜徒然一陣,警笛響了。
這時她才開始月兌力的跌坐下,蒼白的臉色下,她看周圍的一切開始旋轉,說不出的暈眩。
時間過了一小會,她算著,差不多也該引爆炸藥了,咬牙起身,此時少年也回來了,但她還是堅持親手送那位英雄上路。
用力的按下,再度坐回來︰就讓一切都快速終結吧,她該回去了。
爆炸的巨響撼動著整個城市,將壓低的烏雲瞬間染紅,少年靜靜的觀望。
似乎覺得衣兜有些沉,她掏出了那皮夾,牙齒輕咬,將之打開,旋轉在落在皮夾上的照片時,停止了。
皮夾一打開,就有一張照片,是一張合照,瓖嵌在皮夾上。
照片里是一個中年男人,穿著病號衣,滿臉的胡渣,厚厚的黑眼圈,人很憔悴,卻有雙有神的眸,像是舉著手機的自*,在照片里男人的身後,是一個女人的背影。
同樣也是穿著一身病號衣,那是一個離去的背影,勾勒在了男人笨拙別扭的一個V字手勢里。
大喜徒然一震
她想起來了
這張照片的過去。
那個背影是她,她曾經在醫院的頂樓遇見一個準備跳樓自殺的男人
她不知道的是,當男人向她發誓從此會好好活著的之後,男人自*了一個離去的背影與他合照
一顆淚滴砸在了相片上,大喜這才反應過來,她哭了。
這時少年說︰「開始汲取吧,在你撐不住以前,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