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想把他的手抽出來,示意她真的不會在這種時候跑掉,讓他能夠一心對敵,那些人追的緊,死纏不休爛打不止的,瀟瀟剛觸到那只手就覺得他像是在抖,他在害怕?瀟瀟扒不開唯有去握緊了一些才發現不對,手心是濕的,正欲低下頭瞧個仔細。
「別動,」祁宇凡說話之時已將她的雙手扣在自己掌中,瀟瀟也看不見,只能感覺到他很用力的捏著,卻是再沒有讓她踫到那處濕潤的地方,「這樣就好,」祁宇凡凌厲的眼神仍是掃著周圍的人,淡淡的說著,似乎他單手迎敵,已是綽綽有余。
那,一定是流血了。
瀟瀟听話的動也不動,實際上是連眼楮也閉上了,她沒有看見隨後的長鞭唰唰舞起,劈空斬風,猩紅的血在半空中飛濺,只听得見一些不知是衣物還是骨頭碎裂之後撲倒在地的聲音和女子痛苦的申吟,激烈的交雜在離她很近的地方。
「王兄……」祁游樂的一聲叫喊讓來襲者的勢頭更猛,赤焰只憑著祁宇凡腿部的動作穩著速度跑,很快就被雲追趕上了。
瀟瀟一時覺得像是要被拋起來似的,馬兒突然跑的飛快,那只手環的她更緊了,他灼熱的鼻息蹭在她的耳後,語氣輕柔,「沒事了,」
瀟瀟驚訝的扭過頭,哪知這距離顛簸的卻是剛好在他俯下的臉上,吞吐的唇邊印上了淺淺的一吻。
祁宇凡似是也沒料到,在她臉紅轉身之後才笑了起來,揚手迫的赤焰更跑快了些,瀟瀟重心不穩自己又滑了回去,就見他嘴角有些邪魅的意味,「這可算是答謝我了?」
瀟瀟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不小心撞上的,不算,」
這家伙,轉眼就露了本性,不過是仗著武功好點,那張嘴還是那麼討厭,但是那些人說了是來抓她的,為什麼?
「不算?意思是,你有更好的答謝方式?」祁宇凡微微垂眸看著她,他的笑容,他的眼里,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也不像是總戲弄她的那般玩味,瀟瀟別過頭,又想跳馬了。
祁宇凡不等她把想法付諸行動就先勒馬停下了,「閉上眼楮,」
「休想」
又讓她閉眼楮,她偏要睜的大大的,這地方,天時地利擅犯案,碧水岸邊游不了,她武功不敵,體能未復,現在還受制于他,肯定沒好事兒。
「真的不閉?」祁宇凡一張臉極慢極慢的漾出一個有所準備已有所指的笑意湊了過來,瀟瀟惱著咬了牙緊閉了眼,卻是被他抱了起來。
踏著赤焰騰空的那一刻她清晰的听見了他的笑聲,好吧,她又讓他得逞了,再一次被他耍了。
祁宇凡把她放下的時候,瀟瀟站著也是閉著眼楮撇著嘴,仍是一副不服不解氣不打算再見她的慪氣模樣,下一刻她的兩只手就被強拖著按進了一個冰涼的東西里,「你做什麼?」
她覺得很冷呢,他還,他還這樣整她,瀟瀟被他這一舉動牽的炸了毛,可是他竟然在給她洗手?
祁宇凡先是把她雙手放在湖里浸了一下,晨間山林的水涼沁沁的,瀟瀟自然是本能的往回縮,他握住不松,稍抬了一些漂在水面,瀟瀟睜眼的時候就見他舀水替她細細的清洗著,指間溫柔的讓她很懷疑剛才那個使鞭子的人根本不是他。
她確是不喜歡見血,不過,水里那些淡淡的血色,更多的是從他手心而來,瀟瀟用力一壓,兩手都沉了下去,頭也不抬嘴里叨叨著,「你受傷了,不用管我,」
瀟瀟極快的搓了兩下,其實沒什麼血漬的,倒是他,她瞧見了,他的手,從虎口處有道傷痕,祁宇凡沒說什麼只是拿手在水里甩了兩下就擺了出來。
「給你,」瀟瀟站在一旁,兩手濕濕的從袖里拎了條帕子出來,提到他眼前。
祁宇凡盯著那方淡紫的絲絹,不急著去接卻是抿著嘴笑了。
「眼不見為淨,有什麼好笑的」瀟瀟說著朝他扔過去就要轉身先走,不料他很快的接住了又還給她,「手是濕的,不擦的話會著涼,」
這時候想起來了?早先出門的時候駕的那麼快,要涼早涼了,「麻煩」瀟瀟一把搶過帕子,抬起他的手,折了兩道輕輕的覆上去,往手背上纏了一圈,快速的挽了個結。
「我不會包扎,要是你不想再流血最好別亂動,」
祁宇凡模著那個小小的造型奇怪,似乎輕輕一扯就會松開的結,想系緊些又望了那立馬轉過身大步走的一人問道,「你怕我流血,是在擔心我?」
瀟瀟知道他看不見還是聲情並茂的一句,「哼」
「王兄太過分了,早上竟然帶著你先跑了,把那堆人丟給我,看看,我都中鞭子了,衣服毀了,差點連臉都要被她們劃上了……」
瀟瀟回來沒多久,祁游樂一腳踹開門,劈頭蓋臉就是一連串的不爽不滿對某人半途就跑的作風不屑苟同卻是不敢當面指責關上門才敢爆的說辭,攢了一路的氣在她面前發著。
說了半天,她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祁游樂走近了去看那歪在桌邊的人,眼楮半眯著,「你怎麼又睡了?」
「我沒睡,只是在想些事兒,」瀟瀟沖她眨眨眼楮確定眼前的人是相信了,也不會再揪著她嗜睡這條猛訓,又果斷閉上了。
「是不是被王兄保護你的英姿給打動了,被王兄為你受傷的事感動了,被,」
「被你的嘮叨吵醒了,」瀟瀟不等她繼續排比無聊下去,主動砸了桌子搶了半刻的安靜,開始報告經早上一事她的多處看法。
「第一,他救了我,可是我是被他強行帶出去的,而且,你是幫凶,第二,他功夫好我承認,至少比你好,他單手都沒你這麼狼狽,第三,我已經讓碧痕去給他療傷開藥了,順便做個全面檢查,免得日後出了什麼問題你會賴在我身上,第四,」
瀟瀟頓了一下,斜眼瞅著她,祁游樂被她瞧的渾身不自在,倒著走了幾步,,「第四是什麼,快說啊,」
「為什麼是我被盯上了?」
祁游樂被她這最後小聲既惑然又溫柔的一句嚇得開了門就跑,稍後來的祁宇軒瞧著某人被冷風吹的抖仍是不挪位子,頂著風打瞌睡,叫了落月,淺淺,碧痕,無人應他,這才想起剛才在王兄那兒見過兩人的,可是,淺淺去哪兒了?
自從瀟瀟易成淺淺的模樣偷跑了一次之後,他每次見她都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幾眼,就怕哪天踫著了看漏了險放了她又會犯錯惹禍給自己找罪受,祁宇軒下意識的模了模耳朵,那次是真疼啊。
「瀟瀟,」祁宇軒正叫她就見她一瞬間已經頗有精神的坐了起來,「把門關上,快點,必須插緊」
她這如臨大敵的樣子一直就是防某人的,祁宇軒一時覺得有些好笑,也照她說的做了,轉身與她解釋道,「王兄他現在,」
他話沒說完是因為瀟瀟此時就站在距他很近的地方,跟個門神似的守著已經關好甚至是插上的那一橫一豎。
「你,去那兒坐著,」瀟瀟一手指著桌子最里面,她剛坐過的位子。
某人臉上笑意不斷的如她吩咐端正坐好,瀟瀟搬了把凳子卻是坐在了門口,他的配合終于換來她如釋重負的喘了口氣,甜甜的朝他笑了,「軒哥哥,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那些人?」
她話沒問完是因為祁宇軒只听了半句就使了神行百步還撞上了屏風,哎呀一聲就從沒關的窗子翻了出去,瀟瀟懊惱的踹了凳子,呼哧拉了門,瞟見他奔跑的小影兒,咬牙追了上去。
那不是他房間,祁宇軒一進門就做了關門的慣有動作,瀟瀟來不及跟上就順手拿了身邊過路的想是為那房送去的一壺茶,剛提起來又覺得太重,怕是扔不遠,便是當機朝腳下砰地一聲摔了,「好燙好燙……」
瀟瀟在廊上跳腳,急的一邊兒端壺涼茶也會無辜被擾,一時不解的丫鬟也跟著叫了起來,終于那屋子的門再次開了,探出的不止一個,而是兩個頭。
某人越看越氣,面上仍是掛著淒哀不住尋求援助的表情,祁宇軒與祁游樂的扒門邊的姿勢大有共進退雖擔憂卻不敢邁腳的默契,最先整體露出來的還是比他倆都值得詢問且是主動朝她走來的一人。
「燙著了?怎麼這麼不小心?」祁宇凡伸了手來扶她,一旁的無措丫鬟連連賠著不是,卻是向他,「王爺,奴婢,奴婢,」
趁他皺眉看著腳下大片完全沒冒氣兒的積水的時候,瀟瀟立馬兩步超過去,擋在他回身的路上,祁游樂見她腿腳這般靈活,急忙跳了出來指著她道,「我就知道」
瀟瀟朝她嬉笑著輕挑了下眉,見她被祁宇軒苦著臉抓了回去,眸光一轉停在隨她一起轉了方向卻不走的那人身上。
「你要問的事我並不知道,」祁宇凡動了動那只受傷的手,對于包扎的很好很滴血不漏的紗布有些不滿,抹了下唇邊又說了一句,「是不是一直幫你的那個人?」
「不可能,我又沒說要走,」瀟瀟快速回他,小臉兒一沉,卻是真的在考慮他口中的可能性。
祁宇凡一手端起她微微低下的小巧下巴,「那你是不走了?」
「你管不著」瀟瀟揮手打下他總是不安分,狀況百出頻頻偷襲就快縱容成性的肢體語言之侵犯,傲著瞥他一眼便是順著往回走了。
落月出了房門,恭敬的與剛走到門口的祁宇凡行了禮,被他叮囑了一句也快速的隨她去了。
「王兄,這丫頭還真用力,碧痕」祁游樂見了那已經開始印出血的掌心,急忙叫了還在內室搗藥的碧痕出來,「王兄,這毒,」
「無礙,你回去吧,別讓她知道,」
又是無礙,那些人打斗的功夫不怎麼樣,就會使毒,人多勢眾,跑的倒挺快,祁游樂翻眼瞧著另一人,祁宇軒正叫人送一壺涼茶來給她降火,然後才說了,「你選的馬,能怪我嗎?」。
在後面按兵不動的,神行百步,該是任人擺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