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達練功院的時候,各自神情詭異的就像是剛好在門口踫見,湊巧的步伐一致前後有序間隔相當,嘴里還都哼哼唧唧的,一齊準時來赴課了。
院子里憑欄眺望靠廊休憩的,在看見最後一人順手帶上了門且仔細插好了之後,一個個,歡喜的不顧午時才過不久,尚有些刺眼曝曬的日頭,快速的在庭前的空地上列隊站好了,瀟瀟粗略一數,也就十來個。
霏姐姐要她們過來,替她幫他嚴防死守著那所剩無幾,得來不易全拜她所編的沽名釣譽,讓他找不到機會對學藝而來興味有偏的姑娘們下口或下手,說的那麼夸張,這麼大的地方,他能把人拐哪去?
瀟瀟見她們面帶笑容規規矩矩的站著,沒有什麼交頭接耳,犀利的眉目壓力,心中也有些快意,答應為她督察一陣子,或許,還是一舉兩得呢。
「哎,你真要跟他學武?」祁游樂趁著楚悠揚從後面大步過去,急走上前略有隱色的問了她一句,瀟瀟肯定的點了頭,她還是不罷手,似乎下一刻就要拖著她因為再次與他對面而窘的飛奔出去。
「你怎麼了?」
瀟瀟有些不解,練武而已,又不是龍潭虎穴,一路上,她都是神色緊張的四處瞟著,她原以為是她對蜿蜒的小路有了感覺,便順手折了根樹枝,點她回頭還把她嚇了一跳,連說沒有。
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定是記不了路的,瀟瀟二話不說就與她換了位置,畢竟,這條武館和醫館的直通近道,以後怕是要多多走動了。
「要是覺得在這里練武委屈了你,你就去醫莊陪小白吧,」瀟瀟看了看那正與姑娘們嬉笑,轉臉比轉身還快的一人,還是有些擔心她見慣了的家族特性。
「霏姐姐說要給她治男子恐懼癥,我怕她會用什麼奇怪的療法,也許小白以後,連女子都不敢接近了,」
楚霏霏一餐糾結飯畢,盯了她們半晌,一口咬定楚悠揚定是對三人中的誰有點意思,才會在那天極少見極少見的一大早就帶了人過來瞧她。
瀟瀟和祁游樂也不好說是因為偷窺之余對某人損言的小小好奇,再加上三人六眼齊錄分手戲這才握有把柄,最有發言辯白權的一人好整以暇的歪在一邊,也不做聲。
關鍵時刻闢心謠的還是白綾,漲紅了臉腆著講了自己的怪癖,听聞妙坊有名醫,也是位姑娘,才會奮考中級院,只為訪求一面,直言不諱的把早先考試時不巧摔他的事也細細說了。
除了楚悠揚,另外三人是听得字字真切,頓時憧憬萬分,那一派妙趣橫倒的吐血情景簡直是恨不能再親眼瞧瞧,幾人看向在場唯一的親臨受難者的表情竟是默契的樂禍樂禍,不帶丁點同情。
楚悠揚抬頭望天,無聲的動了動嘴角,而後倏地站了起來,只說時間不早了,他該回去了。
楚霏霏似乎就等著這句,馬上眉開眼笑的把兩人硬塞了過來,威脅楚悠揚要特別照顧,還拿白綾受醫作為交換條件,與她們保證,定會悉心研究治愈之法。
幾天後,經某人多番列物舉人證明,此時的楚霏霏是懷著順水推舟急欲成其好事立其美名的選弟妹心態做出這一糊涂決定的。
小白一副淚眼汪汪楚楚可憐的模樣終于讓祁游樂動容應允了,至于瀟瀟麼,這是她一早就計劃的事了。
祁游樂正勸著她想學鞭該去找王兄,他的武功是博采眾長,自己的功夫也是受他啟蒙,何必要兜兜轉轉的跟別人學?
瀟瀟雖是听著,楚悠揚的一聲催促還是斷了祁游樂的慨嘆激辭,待她先跑了,後人警惕的掃了眼四周,沒有石頭,也沒有需要躲避的石頭,她怎麼就這麼窩囊,現在,居然連月影都能讓她害怕了?
祁游樂不情不願的跟瀟瀟進了兵器室去挑件稱手的,以讓楚悠揚先探探兩人的功夫底子,她自然是要找劍的,那是她慣使的,若是敵不過她,瀟瀟就該放棄找他學武的打算了吧。
某人慢悠悠的轉了一圈,最後,還是拿了那天一眼就看中的軟鞭,昨天他既使得那麼順,區區一條鞭子都能讓他顯了所向披靡的氣勢,為能制內御外,她也要試試。
楚悠揚一見兩人手拿兵器的動作,微微一笑,拿了幾條彩帶綁了個結系到了瀟瀟手持的鞭上,「這是要做什麼?」
「美物配美人,如此一來可是漂亮多了,」瀟瀟扯過梢頭的鞭彩,也沒覺得特別漂亮來著,隨手揮了揮,才發現還有些別的用處,鞭的走向看的很清楚了。
瀟瀟覺得好玩,又抖了幾下,沒控制好力道,差點回甩過來打中自己,楚悠揚一手替她拉住了,鄭重告誡道,「更重要的是它能調整鞭的走向,而且,這對殺傷力毫無妨礙,瀟姑娘第一次用,自己要當心些,」
院中站著的姑娘此時早拿了準備好的道具在屋外拼斗著,祁游樂瞧了會兒,只能算那是道具。
刀劍未開封,厲害的一個都沒有,還有練習射箭的,箭倒出了很多,就是沒有一支是射在靶上的,裝模作樣摻著笑意的聲音,听著都覺刺耳,越看越覺得像是在消遣,把她們教成這樣的老師,武功又能好到哪去?
「游姑娘既要用劍,未免傷及無辜,我們還是去後面吧,」楚悠揚最後出來,卻是空手,朝聞聲停下的姑娘們微微頷首,便是先去了後院。
「他好像看出來你不會給他好果子吃,才選了僻靜一地兒,」瀟瀟望著追過去作勢要閑賞圍觀的幾人,輕輕說了,「你待會兒下手真的別太重,他再不濟,鞭法總是會的,再說你若是傷了他,霏姐姐說不定又得拿眼淚和飯吃了,」
話說今天中午某人慪的絕廚藝卻是胃口大開,一個人就吃了兩盤菜兼三碗飯,當然,剩下的人都是靠小白的手藝飽月復的。
祁游樂翻翻白眼,「就算他傷了,我看他也沒什麼面目去醫莊求治的,」某人說著又掂了掂手中貌似不輕的一物,胸有成竹的邁步而去了。
一炷香之後。
祁游樂的猛攻非但沒有佔得上風,反而被他激的亂了方寸,連瀟瀟嚷著要她注意後面都沒听見。
楚悠揚一個橫掃加掌風迫得祁游樂只好巧轉了劍來抵,卻被他輕點了腕上一穴,一手打下兵器,還被架在脖子上,言辭灼灼的要她勤加苦練克敵之道。
她總與人武斗的十年激昂驕勝生涯,從沒受過這等敗北氣,就算是王兄贏了她也不曾被這樣奚落過,更莫說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祁游樂听著周圍隱隱的幾聲嗤笑,登時怒火中燒,還要繼續比斗,楚悠揚被姑娘們捧著水遞著帕子夸贊著,只是搖了搖頭,示意她身邊的一人已經躍躍欲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