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童鞋們端午節快樂
謝謝六一送「風箏」,端午送「粽子」的童鞋們,謝謝你們——
「好……」仿佛受到了蠱惑似的,我不由自主地答道。
其實是不是受到了蠱惑又有甚麼關系,不論是否心甘情願,我都只能回答一個「好」字,因為這是來自上級的命令,是聖旨。更何況,如今我已知曉了皇上心中的這個小秘密,如果不答應,會有好果子吃才怪。
不過,其實,在外人眼里看來,除去牛、馬二人月復中的皇嗣,對于我來說,應該是百利而無一害的罷。雖說我的本意,是想保下那兩個孩子的,畢竟太後想要再尋棋子,亦是易如反掌,以其無窮無盡地防著她,還不如讓牛、馬順利生下孩子,再略施小計,一次給她添個堵,讓她知道我也不是吃素的。只是,而今皇上這密令一下,我的全盤計劃都得取消了。得,繼續防就繼續防罷,反正需要另覓棋子的太後,肯定會更加地手忙腳亂——當然,這是在我執行秘令成功的情況下。
但,我仍有一事不明,于是問皇上道︰「皇上既是惱臣妾逆了聖意,那為何卻又賜下水墨衣,還用完了臣妾送去的吃食?」
皇上看著我微笑,仿佛是在嘲笑我的傻氣︰「若朕不這樣做,豈不是全宮上下,都會以為皇後失寵了?」
原來不是甚麼胡蘿卜加大棒,而是為今日求我幫忙作鋪墊,亦或是因為,邊防戰事還要依仗我的父兄,不好讓我明著失了寵。我恍然大悟的同時,亦深深地檢討自己,看來在職場之上,我仍有很多地方需要加深學習。
皇上淺銀色未織花邊的袖口,觸在我的掌心,涼涼的,滑滑的,他仰頭看了看天,道︰「夜已深了,咱們安歇罷。」
唔,皇上想留宿。這次的謀害皇嗣計劃,尚有許多細節問題需要與他溝通,留宿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于是我道了聲「是,皇上。」,然後自他的膝頭起身,攜了他的手朝寢室去。
寢室內,早就布置好了,青花紋的冰缸內,散發出水果的清香;搖曳的玫瑰花香紅燭,映射在淺粉色的七寶帳上,烘托出一派曖昧的氣象。春桃和夏荷幾個,都是極懂規矩的,早已鋪展開被褥,退了下去,此刻室內,只余我與皇上兩個,正是商談密議的好時機。
牆邊的紅木束腰桌上,擱有一只青玉竹節壺,兩只青玉竹節杯,我走過去,斟滿兩杯博羅酒,一杯奉與皇上,一杯端在手中,問道︰「牛才人和馬才人那里……不知皇上想用甚麼法子?」
皇上接過青玉竹節杯,拉著我坐下來,道︰「藥,朕已讓萬福配好了,有混在一起的,也有單獨使用的,明日一早,朕就讓他給你送過來,至于你想用哪一種,就自己拿主意罷。」
哦,原來皇上是想用藥,而且這意思很明確——作為計劃的提出者,我只提供材料,至于何時下手,如何具體實施,都是你這執行者的事情了。對此,作為一名優秀的職場工作人員,我沒有任何異議,事實上,我也不想讓任何人知曉我的手段,即使這個人是計劃的提出者,皇上。
甚至,我都不太想用皇上提供的藥材,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雖說他是皇上,可誰又能擔保他到時候不會反咬我一口?畢竟我在他心中,也沒多少份量。不過,他既然準備了藥材,我還是要收下的,不管怎樣,也得讓他放心不是。
我腦子里飛快地想著,嘴上也沒耽擱,迅速地回答了皇上︰「是,臣妾遵命。」
皇上撫摩著青玉竹節杯上凸起的玉雕竹節,又道︰「雖然梓童要替朕辦這一樁事,但也不必以身涉險,王御女等人,不是已經搬去淑景院了麼……」
原來是想讓王御女等人來背這個黑鍋,怪不得上次他說不急,還特特問起遷宮的事宜。
「臣妾明白……」我低低地回答了一聲,舉起手中的青玉竹節杯,「臣妾敬皇上。」
皇上的臉上沒有笑容,只舉起酒杯與我一踫,仰頭一飲而盡。
不知那杯中,是否盡是苦澀,不管他真實目的為何,要打掉自己的親生骨血,心中終究是痛居多罷,原來尊貴如皇上者,亦有許多的無奈,這讓工作時常不順的我,心里好過了許多。
飲過這杯酒,我站起身來,躬身道︰「夜深了,請皇上安歇。」
皇上點一點頭,握住我的手,走向紫檀床,指了床頭的雕花柱,道︰「昨日,梓童將朕的手,就是綁在那里。」說著,又指了床位的雕花柱,道︰「朕的腳,綁在那里。」他說完,環顧左右,問道︰「皮鞭、鵝羽何在?」
我正窘迫,他卻走到香燭邊瞅了瞅,道︰「昨日梓童用的,不是這種蠟燭。」
「皇上,那是一種新的招式,名叫……」我只得硬著頭皮作答。
然而皇上卻將食指貼向我的嘴唇,示意我噤聲,道︰「梓童的氣可曾消了?若是沒消,再綁朕一回也無妨,只記得事後贈朕一瓶金創藥。」
真的假的?若說他是真有歉意,我不信,這應該是我替他辦事,替他擔風險的福利罷?我瞅了瞅床尾櫃子上擱的獸耳八卦滴漏,時辰已經不早了,灌腸又挺費時間,還是改天罷。
「不急,來日方長……」我沖皇上一笑,同他一起走進七寶帳里去。
許是謀害親子的計劃,尚還沉甸甸地壓在皇上心頭,因此上床之後,他並未有所動作,破天荒地頭一次甚麼也沒做,只是純粹地睡去。
第二日卯時不到,皇上起身時,我瞥見他眼下有濃重的黑眼圈,想來是一夜未眠,但我卻睡得極香。看來我果真沒有純善的天性,怪不得娘親總說我是天生當皇後的料子。
皇上離去後不久,萬公公便來見我,帶來一只朱漆食盒,稱是皇上的賞賜。那食盒共分兩層,上頭一層是各色糕點,底下一層的暗格里,便是昨日皇上所說的各種藥材了。
我沖萬公公微微一笑︰「替本宮謝皇上賞賜。」
萬公公跟甚麼都不知道似的,亦回以一笑,躬身行禮而去。看來能在皇上跟前服侍的,都不是泛泛之輩哪,比起我那三個不成器的下屬,不知強了多少倍。
想到曹操,曹操就到,秋菊來報︰「啟稟娘娘,淑景院里的四位小主,除了正在禁足的邵采女,都來給娘娘請安了。」
四位?牛才人和馬才人也都來了?我不是讓她們孕滿三個月前,不用來請安麼?
夏荷仿佛知曉我的疑惑,上前兩步稟道︰「娘娘,是牛才人和馬才人,在梅御女所送的齎字五色餅中,發現了有墮胎之效的土膝根,牛才人和馬才人不知怎辦,這才到甘泉宮來了。」
我就知道這幾個,不會讓我省心的,但卻沒想到,她們動手竟這樣的快。甚麼梅御女送齎字五色餅,事情真相絕對不是這樣的,以我對梅御女的觀察,她還不至于這樣的蠢。
不知這是想嫁禍給誰了,且讓我瞧瞧去。我搭上夏荷的胳膊,走向甘泉殿,步上鋪了紅線毯的台階,繞過紫檀座的金屏風,朝祥雲飛鳳的寶座上坐了。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大殿中央,一溜四名嬪妃,挨著躬身去。她們應是早已得知皇上不在,打扮得比較樸素,當然,這也可能與囊中羞澀,捉襟見肘有關。
我略微抬手,道了一聲︰「免禮平身,賜座。」
原先住在紫雲閣的那兩個,道了聲「謝娘娘」,各自到位子上坐了,但牛才人與馬才人卻仍立在當中,微微躬著身子。
牛才人先開了口,道︰「啟稟皇後娘娘,昨晚梅御女給臣妾送來一盒齎字五色餅,正巧馬才人也在,臣妾便與她一起用了些,可沒想到,那糕點里頭,竟摻有能至人小產的土膝根,幸虧臣妾與馬才人所用的不多,不然皇嗣可就不保了……」
牛才人說著說著,哽咽起來,馬才人忙從袖子里掏出一塊帕子,遞了過去。我瞅了一眼,那帕子上繡著一只翩翩欲飛的蝴蝶,繡工不錯。
馬才人遞完帕子,接著牛才人的話道︰「臣妾與牛才人自認從未得罪過梅御女,不知梅御女為何要謀害臣妾二人月復中的皇嗣,請皇後娘娘作主。」
她說完,跪了下去,緊接著,牛才人也跪下了。
「起來罷,別傷了月復中的皇嗣。」就算要傷,也別在我的甘泉宮呀。我命她二人起身,問道︰「既是昨晚的事,為何今日才來稟報?」
牛才人道︰「因昨日夜已深,臣妾怕打擾了皇後娘娘歇息,再加上畢竟沒出甚麼大事,所以直到今日才來稟報,請皇後娘娘恕罪。」
這麼沉得住氣?就不怕一夜過去,事情生變?我有些狐疑。于是道︰「沒甚麼比皇嗣更為重要了,要怎樣才算大事?牛才人也太莽撞了。」
牛才人馬上垂下了頭去,道︰「臣妾知錯,請娘娘恕罪。」
我無意于在此事上與之過多糾纏,因此抬頭望向兩溜紫檀椅的最後面,問道︰「牛才人和馬才人所用的齎字五色餅,乃是梅御女所贈?梅御女對此有甚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