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木除去外衣,一揮之間,那衣衫已經平平整整的踏上了床頭,翻身上床,掀開被角躺進被窩里去,正撞上一雙忽閃忽閃望著他的眼楮,眼底還帶了些許好奇,巴巴的望著他。
「你看我做什麼?」
布平常笑嘻嘻的鑽進他的懷抱里去,拿小臉貼著他的頸窩,咯咯的笑了一陣,才抬起頭來定定的望著他,眼里卻一點糾結的神色都沒了,「我想看你那個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曦木完全汗顏,本該是一句YD的台詞,偏偏被她說得這麼無邪坦然,好像她想看的不過是他吃飯喝水時候的表情一樣。暗自納悶,她到底對那個事兒有沒有概念的?
「只怕要叫你失望了,我困了,現在要睡覺。」曦木在她鼻尖上輕輕一點,執起她的手來檢查了一遍,傷口雖紅腫了些,終究沒再出血,他也就放心了。將她的手拉過,環在自己的腰間,側身去擁她入懷,暖暖道,「睡吧。」
「咦,你不想跟我那個了?」
「哪個?」曦木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但是她還沒準備好,他也就不會強要。
「就是那個麼……」
「就是哪個?」
「……呃,沒什麼。」布平常色心是有滴,但素沒那個色膽,想起璃渃辦完事那副掉了一層皮的樣子,有點小小的害怕。再說他不想要,她還能主動送上門不成?
曦木指尖一轉,桌上的燭火便滅了,黑暗中她仰起頭來望著他的眸子卻如星光般閃爍,美得叫他心間一顫。
「可是……我還是很好奇,到底會是怎樣的表情呢?」小手不由自主的觸上他的面頰,在他的臉側模索,這樣一張絕美的臉,真想不出會是怎樣的表情呢。
曦木無奈了,她不知道她這樣完全就是赤-果-果的勾引?她不修佛,他難道修佛不成?伸手拿下她不安分的小手,輕輕執在掌中,「你會不會也很好奇別的男子的表情?」
「看過你就該知道他們了,這個可以類推。」布平常說著說著,有些乏了,身體被他溫暖的體溫包裹,暖得身心舒暢。
「我不給你看,你豈不是要去看別人?」曦木緊張起來,她這個女人難以預測,搞不好真的會爬上別的男人的床,要求看人家同她歡好時候的表情。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要發脾氣砍人。
等了半天沒等到她的回答,卻听見她的鼻息逐漸綿長均勻了,低頭看她睫毛安靜的合在一處,卻是真的睡著了。眉間的緊張旋即又舒展成柔和的暖意,沿著眼角慢慢化開。
收緊手臂,閉了眼,听著她柔軟的呼吸,聞著她發絲的清香,慢慢也睡了過去。
布平常昨夜睡得很滿足,口水流了曦木一身,早上起來的時候曦木糾結到不行,他有潔癖是本就不是什麼秘密,她還每次都把口水蹭到他衣衫上。真是一物降一物,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喜歡上這麼個女人了。
這會兒她正興高采烈的拉著他的衣袖穿行在酆都的市集中,夜空里綻放的花燈一盞一盞連綿不絕,她挑選東西挑累了,就拉他在穿城而過的河岸坐下歇一歇,吹吹夜風,抬頭望望那些花燈,指給他看哪一盞最亮。然後偶爾給他說一兩個冷笑話,他不笑,她自己倒笑得前俯後仰。
曦木喜歡看她笑,喜歡她拿抓著他的胳膊搖來搖去,眨著一雙笑眼彎彎親親的問他,「你怎麼不笑吶……」,喜歡她被他逗得微微有些惱的模樣。可是他最喜歡的,還是她拉著他的衣角走在人群中,雀躍著在不同的攤販前跳來跳去挑選東西的樣子。
這會兒,她正從賣香糕的婦人手中接過兩塊雪白的香糕,一塊送到自己口中,一塊遞到他唇邊。曦木從不沾甜食,將那糕點推到她面前,「你吃。」
「這個香糕真的很好吃,上次我跟米米路過買了好多吶,你嘗一個麼。」她復又將那香糕遞到他唇邊,曦木眉心微皺,鼻尖嗅到香糕甜絲絲的味道,無論如何張不開口。
她有些小小的失望,正要將那糕點收回來,手腕卻被他握住,從她指尖拿過那塊糕點,面無表情的放入口中,眉心收得越來越緊,卻強忍著不讓她看出異樣,咽下那糕點,對她淡笑,「很甜。」
「嘻嘻,我就說吧。」她又轉頭去看還有沒有別的吃的,雀躍著向對面的包子鋪奔去了。曦木搖搖頭,她吃了這一街,肉啊菜啊不知道下肚了多少,竟然一點都沒有飽的意思,天下哪里有這麼有趣的女子。
布平常問老板要了三個肉包,塞了一個到嘴里,拿了兩個在手上,剛往曦木這邊過來要問他吃不吃,手上的兩個包子竟然被一只賊手搶了去。扭頭,正正看見那賊手將搶來的包子塞到嘴里去,滿意的嚼著。那人搶了她的包子不說,還朝她擠眉弄眼,「也不怎麼好吃麼。你怎麼吃得那麼香?」
「沒請你吃,你賠我包子」布平常憤憤的怒視來人,十分滴不爽。搶了她滴包子還要說難吃,真是討厭
「不賠。」來人伸手反將她另一只手的包子也搶了去,在她撲上來要奪的時候,干干脆脆的送進口中吞下,再沖她訕笑,「糖人可比這個好吃多了。」
說完從懷中拿出一個紙包,翻開攤到她面前,是個捏成可愛女圭女圭樣子的糖人,仔細看去,倒有幾分像她。
「說是你請我吃的,怎麼倒成了我請你。」看她不去拿手中的糖人,自己取了放到她手間去,掰下那糖人可愛的頭往自己嘴里一拋,再嚼碎, 的響了幾聲。
掉頭看著表情無辜的布平常,「怎麼,不吃?不吃給我……」
看她又來搶她的糖人,布平常惱了,一腳踏在他腳背上,大叫一聲,「璃渃你這個豬」
「哎喲」璃渃吃痛,悶哼一聲,別過頭委屈的瞅著她,「對這麼可愛的豬你也能下腳,真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
「你……你你……」布平常氣得吹胡子瞪眼,她說他是豬,他還樂得大方承認,真叫她各種無語的說。
「我怎麼?」將身子往她那邊挪了挪,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我想你了。」
不等她答話,也不顧市集上人來人往,展臂就將她擁進懷里,「說好一起來吃糖人,怎麼不等我?」
布平常掙扎了半天,才從他的懷中掙扎出來,第一反應是去看對面的曦木。她這樣跟別的男人當街摟摟抱抱,他該要發脾氣了。
不料轉過頭去看時,曦木只是冷冷的立在原地,面上全無表情,只是冷冷清清的望著她。夜風撩過他素衣如血的衣袂,像飛起的雪花,涼得驚心。
布平常急忙將手里的糖人塞回璃渃手上,撓著腦袋悄悄回到曦木身邊,弱弱的攥住他的衣角,「那是我四師弟,叫太璃。木木你別誤會,我跟他什麼都沒有。」
曦木早在棠棣碧金鐲里見過這位壓倒她的師弟,伸手握住她的手,側身對忐忑不安的她暖笑道,「你的師弟脾氣好像不大好。」
布平常抬眼,只見璃渃氣勢洶洶的往他們這邊來了。一路火花帶閃電,到了曦木跟前也沒看他一眼,目光只集中在他身側的女子身上。
「師伯讓我接師姐回空明派。」璃渃臉上的笑意早就滅了,目不轉楮的望著她。看她逃回這個男人身邊,他只覺得胸膛里有一團火在燒。
布平常弱弱的回望他一眼,「太卿沒來?」「你想他了?」
「呸呸,誰想他了……」布平常不敢瞟曦木的臉色,只覺得握著她的手心越來越涼,涼到她的心微微的疼,「他到底來沒來?」
「沒。跟我回去不就能見著他了?」璃渃這麼說,心上卻一記吃痛,他這麼巴巴的趕來,每一刻都在擔心她的安危,找到她的時候她卻在跟別的男子手拉手逛街,這樣也就罷了,一開口問的不是他,而是太卿,這叫他情何以堪。
眉宇間又冷了三分,對身旁的曦木道,「放開她。」
曦木不言,只是冷笑一聲。伏在布平常耳邊道,「你要跟我走,還是要跟他回去?」
「我哪里也不去,只想跟你在一起。」
曦木暖笑,眼底的柔軟像一輪太陽,安靜祥和,「我帶你去看雪,如何?」
璃渃冷哼一聲,「師姐莫忘了與太卿師兄定過終身的事。」
曦木眼底驟然收攏,他早就從仙書那里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一切,又哪里會漏過這麼一出好戲。布平常漲紅了臉,急忙解釋道,「木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太卿……」
「不必解釋,我們走。」拉起她的手,旁若無人的往前走去。
剛走出幾步,便覺出面前凌厲的劈來一掌,曦木冷眉微挑,側身避開。轉頭對一旁無知無覺的布平常道,「你這些師弟,還真沒禮貌。」
話音剛落,布平常的另一只手,手臂已經被綁著黑皮護袖的手扣住,帶力一扯,拉得她的手好痛,扭頭哇啦哇啦沖身後黑著臉的太澋大喊,「痛痛,痛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