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卿為這事沒少傷腦筋,但是又不忍讓她不開心,畢竟她女敕她剛平安無事已經讓他大為驚喜,哪里還舍得駁了她的愛好,只得硬著頭皮由著她胡吃海喝。
這些事是在一年後,布平常才從太容的斥責中得知的,自那以後,她就收斂了很多,每日乖乖的只吃一頓飯,肉的需求量也大大減少。太卿心疼,讓廚房給她加餐,但素平常童鞋如今是有概念的烏龜吶,木有接受太卿的寵溺。對此太容還表現出少有的贊賞,他的原話是「烏龜也有長出腦子的一天,天下奇聞。」
布平常的奇聞還不止這些,這一年半來雖然大部分精力都花在吃喝上了,但素她也木有徹底的丟開太卿給她布置的學習任務。話說太澋和太璃兩個人還是分工合作監督她學習,只是不像剛上山那會兒那麼嚴格,她偶爾偷偷懶吃點小零食啥的,他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跟她計較。璃渃尤其寵她,學習期間經常給她放假,帶她去花園里賞花,去山下吃肉買衣服之類……至于扣扣則一直住在山上,還常從山下給她帶好吃的香糕和糖人,美得她樂顛顛。
一年半的時間,磨磨蹭蹭,總算是把理論基礎打完了(至于好不好那是另外一個層次,不能用來衡量平常童鞋的業務水平╮(╯▽╰)╭),太卿已經發話,她可以正式進入實戰階段,這一階段本該由無兮子來教管的,但素話說一年前他老人家就又雲游去鳥,于是這一職責就由他這個掌門全權代理吶。對此,布平常弱弱的有過些小意見,她本人更喜歡璃渃負責她的學習,扣扣從旁指導。但這個意見很殘酷的被扼殺在了搖籃里,太卿的意思是,如果她要違抗未來夫君的意思,他現在就背著無兮子先娶了她,圓了房生了孩子,那老人家也只有認的份兒。于是平常童鞋很听話的,答應了太卿的安排。
還要交代的事有兩件︰第一,御體里的陣符終于在仙書的不懈指導之下得以補全。第二,她莫名其妙的修出了火系魔心,當然是得益于那一顆冰參。還有第…,就是修羅境出了這麼個長著妖丹魔心,又是修仙體質的烏龜,她的「逆天之物」一名越發的響亮了,以至于引起了修羅境的頭頭紅夜的注意。修羅境的頭頭出手,自然是大手筆,這一年半中,大大小小的暗殺和明殺不下十次,但都被空明派的三大關門弟子解決,空明派解決不了的,還有雪月派的月央掌門幫忙,弦泉派的頭頭,也就是舒兒的哥哥,雖然不大滿意空明派欺負她妹妹的事,但素礙于空明派是三派中的老大,沒辦法也只得出力。于是乎,天門山擰成了一股反叛的繩,形成了集體對抗修羅境頭頭的態勢。
話說正因為有這些人的守護,布平常的生活才不至于走樣,反而過得很輕松。該吃吃該喝喝,該學習就打個折扣偷偷懶。
這天,從太卿的實戰幻境中退下來,渾身累得酸痛。太卿說有點事要處理,不送她回房了,于是布平常哼著小曲一路賞著花花草草回了房間,從床頭常年滿載的水果籃子里挑了個又大又水潤的桃子,一頭栽倒在床上翹起二郎腿咬得滿口蜜汁。
正吃得開心,只听得有人推門進來了,她擦了擦嘴角的甜汁,沖來人一笑,招呼道,「嘻嘻,扣扣你來得正好,上次的桂花糕還有麼?」
絕滅見她,她幾乎都是在吃的,隻果桃子荔枝杏,要麼就是桃花酥桂花糕小米粑粑。他上前去,眉眼間略微陰沉,眸底是溫軟的深褐色,帶了幾分心疼。循著床沿坐下,寬大的衣袖展開,手掌揉上她的頭,無不心疼的開口,「我說,我給你帶了個好消息來。」
「啥?難道桂花糕那家又推出了新品種?」
絕滅汗顏,垂下手去握住她的小手,「我見過少主了。」
布平常正眼巴巴的盯著他等他說新品種是個神馬糕,結果竟然等來這麼個消息,她一時間愣住,被握在絕滅手心的手,開始不住的顫抖。
絕滅握緊她的手,眼底的疼惜逐漸加深,唇齒間又重重的重復,「我見過少主了。」
「……哦。」除了這個字,她不知道答什麼。垂下眼瞼去想掩蓋住眼底的疼痛,但是止不住顫抖的睫毛卻出賣了她的心。
「你早就知道了,是嗎?」。絕滅實在看不得她那樣的表情,別過頭去,看向窗外一雙翩然而過的粉蝶,「所以你才這樣的喜歡笑,喜歡吃,你不想讓我們擔心你,是嗎?」。
「……」一滴眼淚劃過眼角,替她承認了扣扣的話。其實早在一年前,太卿就告訴她,曦木的殘魂已經生出了其余二魂,也就是說,木木恢復得很好。半年前,太卿又告訴她,木木飛升九天了。但是這一年半的時間,他沒來看過她一次,一次都沒有。
最近幾次和太璃偷偷下山,她听說了很多關于曦木的傳言,說他夜夜都在絳紅樓笙歌不散。自從那日一別,這兩個人都像是從她的生命里徹底的蒸發,沒了影子。還有太澋,自從傷好後,他只來看過她一次,就不知所蹤了。這些她都學會了面對。
「扣扣你說的對,我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軟弱了。你不要擔心,只要知道他還活著,活得很好,我就滿足了。」布平常說完,將手上還剩下的半個桃子繼續塞進口中。只是先前還甜的蜜汁,這會兒卻變得無比苦澀。
絕滅微微嘆息一聲,轉過臉來看著她,拿下她手中沒啃完的桃子,隨手丟掉,「想哭就哭一會兒吧,在我面前你不必逞強。」
布平常哭了,忽然就控制不住,明明說過要堅強,可是因為扣扣一句話,她就哭得不成樣子。長久的抑郁一瞬間都爆發出來,拉過扣扣的衣袖胡亂擦著臉上的鼻涕眼淚,斷斷續續的抽泣。
絕滅任她把他干淨的寬袖弄得髒兮兮,心里一陣一陣的抽痛,深褐色的眸子染上暈不開的淡淡哀傷,「你這樣,很好,真的很好……平常。」
「扣……扣,我……想他。好……想他。」布平常抽泣著弱弱的說出這句,一時間所有的眼淚都霎時止住了,只是胸腔里進不來一點空氣,疼得她差點窒。
「我知道,我都知道。傻姑娘……」絕滅執起另一只干淨的衣袖,替她擦去臉上的干掉的淚漬,「想他,就去見他吧。」
布平常只是搖頭,一直搖頭。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樣一個木木,再者是她先傷了他,說了那麼多不該說的假話,木木變心也是理所當然,是她負心在先,還能要求什麼?
絕滅看出她的顧慮,他也沒把握曦木是不是真的不再喜歡平常。這次去見曦木就是告訴曦木,平常他不要了,也要不了,如果曦木是為了當初在崖下對他的承諾,那麼大可不必,他可以把平常還給曦木。可是曦木只是冷冷的笑過,一個字都沒說。
那時候他懷里還坐著一個嬌媚的ji子。
絕滅退出他的房門,卻見汐嵐還等在門口,據說,她已經在他的房門口等了三天四夜,但他就是不見她。汐嵐看他出門來冷嘲的表情,像極了受傷的孔雀,既驕傲又絕望。
這些,絕滅不打算告訴平常,他要讓她親眼看到,那麼或許她才會徹底的死心。無論是出于私心還是真的為她好,他都不希望她再沉溺在曦木的傷痛中不能自拔。
「平常,你該去。」絕滅說出這句,心卻是在抽痛的。
「扣扣,我怕……我怕他,還在生我的氣,不肯見我。上次我對他說了很重的話,他一定很傷心。」布平常吸著鼻子,弱弱的糾結。
絕滅握住她的肩頭,對她淡然一笑,「所以才更應該去解釋清楚,告訴他你心里的想法。」
布平常抬起頭,淚光模糊的看著扣扣,「可是,太卿說木木誰都不見。」
「可是他見我了,這是為什麼,你想過麼?」
「為啥?」她忽閃忽閃著水汪汪的大眼楮,眼角還泛著一滴圓滾滾的淚。絕滅伸手拂去那滴淚,笑容更溫和一些,「因為他知道我一直在天門山,所以一定會有你的消息。」
布平常一听,紅腫的眼楮瞪得大大,噌地抓住絕滅的手,「他問起我了?」
「嗯,他問你過得好不好。」
「他當真問了?」
「問了。」絕滅揉了揉她的頭,「他還是牽掛你的,所以你該去。」
撒完這個慌,絕滅垂下眼瞼,擋住眼底的蕭瑟。雖然她已經修出了魔心,內丹里又有天絕地滅爐的火芯,夠資格上九天了。但是只有真的放下情根,天劫才會降臨,所以他不得不編造這樣的謊言,讓她傷到心死。這樣,才是真的對她好吧?
「我說,明日我向太卿請一日假,帶你去見曦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