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茶二十四年來最高興的一天,向來不愛打扮的她,把自己弄得跟朵花兒似的!
今天是她茶樓的開業典禮,四歲時就夢想開一間自己的茶樓,二十年來不斷地努力,十五歲就開始半工半讀,大學畢業後做兩份工作賺錢!今天是她二十四歲的生日,亦是她夢想實現的一天。
小小的縣城是她出生的地方,她希望生活在這里,安靜而舒適。
所有的雜事兒,都有朋友們包辦了,她這個主角清閑得很,又去門口檢查了一遍,不斷地有人向她恭賀,她樂得見嘴不見眼。
一旁的朋友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上來吐糟「我說小茶,你別笑了,整張臉都只剩下嘴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小茶呢,我倒是覺得……」另一位朋友上來插嘴,話說到中間停頓了一下,「她全身上下都是嘴!」二人笑得花枝亂顫,林小茶只能翻白眼,心中大嘆交友不慎。
「小茶,我去把鞭炮放上。」這里只是小縣城,鞭炮是可以隨便放的,林小茶為了慶祝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特意買了火力最足,最長,最響的鞭炮。
「你小心著點兒。」這位是大學同學,追了她三年。「你們瞧瞧,人家多好呀,那里像你們,一天不酸我心里就不舒服。」林小茶丟下吐糟她的兩個朋友,去幫忙點鞭炮。
「小茶,你真的打算一直呆在這里,再也不回去了?」頓了一下,又接著道「憑你的能力,一定能闖出一片天地。你走開,我要點火了。」鞭炮已經全部攤開
林小茶起身欲跑開,腳下一絆,狠狠地摔在地上。
鞭炮點烯霹叭地響個不停,聲音之大震得林小茶雙耳發鳴,雙眼發花。鞭炮殼落在地上再彈起來,再落下,也不過是寸許的高度,尺把的距離,林小茶爬起欲走,但其中一枚直射向林小茶的額頭!
林小茶只覺得額頭一疼,感覺有溫熱的液體從額頭上流下來,一模滿手的血紅,兩眼一瞪,暈了過去。
有人及時地叫來了救護車,經過一上午的搶救,林小茶還是沒能活過來。身體在這純白的白布下面,面容近似安詳
朋友們都看著床上的人慟哭不己,淚流滿面,而死去變作靈魂的林小茶在空中木納地往後退,退到陽光下都不察覺,最後整個魂影在陽光中融化。
就這樣死了?
不!
不甘心,絕不甘心!!
這份不甘心的怨念給了她力量,她想要活過來。
平元二十三年,夜。
夜涼如冰,黑夜中薄霧縈繞,紅色燈籠的光朦朦朧朧,這樣的夜,神秘而冷意滲滲,原本富麗堂皇的宮殿,此時竟然變得鬼影幢幢。
一名身型粗壯扭曲,但臉蛋卻十分小巧精致的男子,貓著腰穿過一座座走廊,朝某個方向而去。他的身材與模樣形成強烈反差。一身墨綠色的衣服緊緊滴繃在身上,衣服下面短了一大截,露出又大一號的鞋,隨著他的走去一搭一搭的,隨時都會掉下來。
他的背上駝著一個大包袱,包袱太重,把他厚實的背上壓出一個坑來,整個人也快要貼到地上去了,走路時也只看得到腳尖。繞過一個走廊,冷不丁猛地撞上一堵軟牆,男子被彈倒在地上,哎喲叫著,撫著痛處抬頭瞧見一人,那人面若冰霜地看著他,地上的人瞧著那人張了張嘴,原本還緊張地神色一下子陰沉下來。
原本還興奮刺激的臉上頓時愁雲滿布,陰沉得很。
男子坐在地上不起,也不動。心里哀嘆倒霉,又遇上她。每次都跟個尾巴似的,緊緊地粘著不放。
男子撞上的是一名女子,身材縴細,一張美麗的臉龐上沒有一點兒表情,若千年寒冰,看著坐在地上的人良久,方道「公主真的這麼想出宮?」
地上的男人想也沒起地回答「當然。」聲音竟似女兒之音。
要現實願望,呆在宮里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所以一定要出宮。
「公主就這樣坐在地上麼?」千年寒冰,在說話的時候,也只有那兩片肌肉在僵硬地動,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地上的人,雙眼一瞪,撇過臉去「要你管。」耍懶的模樣,十足的孩子氣。
女子轉身,眼神無奈,軟聲細語起來「公主若是再不走,水車可就要走了。」
坐在地上的人一喜,登時從地上蹦了起來,追上了先前的那名女子,走上去,頑皮的用自己的肩膀朝她的一撞,嘿嘿地笑了起來。
女子被撞了一下,往前踉蹌幾步,穩住身型後,冰冷的面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只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被稱作公主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普洱國的公主「林冉晨」,而她還有另外一個不為人知的名字——林小茶。
那個在自己的茶樓第一天開業就被鞭炮炸死的女子。
沒錯,她穿越了。本是應該投胎重生的她,因為帶著太多的憤怒與怨念,無法再生,閻王只得判了她附體重活一世,消了前世的憎怨,才好再生為人。
此時她所處時代,什麼建築啊,衣著啊,文化啊都類似于中國古代,但卻是歷史上不存在的,她是這個國家的十一公主,她到此地,已足半月。
她附這個國家公主之身,成了籠中之鳥,生活拘束,甚是不如意。前世的心願未能完成,順理成了她今生的心願,她一定要再次完成。
父母為王為後,賢明婉淑,而她可愛天真,調皮可愛,長輩都特別疼愛她,兄長個個亦對她保護有加,當然除了二皇子外!要實現夢想,被禁固在這籠中是不行的。
憑她現在的身份,兄長的幫忙,開一家她想要的茶樓是輕而易舉的,但她林小茶天生就是一個倔強而孤傲的人,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讓別人插手。
她要靠自己的雙手,一步步地完成!
她欲逃跑出宮,這幾日已經偷偷聯系到了出宮的水車,她只要身藏其中,就能混出去了。
她稍稍繼承了些這個身體的一些記憶,知道這個十一公主以前也不是個消停地主,偷跑出宮這種事情經常干,為了高興,還做過更多出格的事情,也特別調皮,更是精怪得不得了,皇宮里的人都拿她沒辦法,倒是她獨獨怕了二皇子。所以論是她現在做些什麼,在父母兄弟,乃至整個皇宮的人眼里也是合情合理的。
當然她不是林冉晨,自然是不會再怕這位二皇子的。
方才撞上的名女子叫花樂(yue),是她的貼身侍婢,冰雪美人,冷艷得讓人望而卻步。今天被撞到時,林小茶以為她會像往常一般,阻止自己。可是她今天卻出奇地配合,跟她一起走。
在記憶中這個花樂,臉上的表情冷得不會為任何事情掀起波瀾。
不過幾十年的‘相處’她也多少也解了這個女人,她並不是對她不忠心,只不過在沒有別人的情況下,公主就是她的主,但是一但有其它位高于林小茶的人出現,她又會很好地變成別人的人。
她似乎沒有立場,但又覺得她甚是有立場。
出宮一路順風,只是到了宮外,林小茶走了幾步就停下來不走了,盯著空曠的街道沉思起來,真的要離開這個國家去別的地方嗎?
留在這里肯定會被抓回去,相比之下還是離開這里比較好。再不計較其它,連夜趕路向雪牙國而去。
天微微亮,林小茶實在是走不動了,再加之天空忽變陰霾,黑雲似壓倒一切般平鋪下來,大雨將至。
果然如此,沒走幾步,就下起了細密的雨,漸變得如瓢潑一樣,匆忙間在路旁找到一間廢棄屋子,兩人直奔進去里面避雨,找個干爽處稍做休息。
不想這屋子里已經有人了,破爛的衣服,頭上的頭發髒得凝在一起,又髒又黑的腳上掛著一只破了五個洞的鞋子,林小茶二人進來,乞丐連眼都沒眨一下,只顧著撓身上的虱子,扣腳底的髒物。別人站在三米外都能聞到他身上隱隱發散出來的惡心味道。
林小茶看得心中翻騰,幾欲作嘔,想冒雨狂奔而去,花樂一把拉住,沖著她搖頭,「外面雨大,公子暫縣將就一下。」林小茶看了看外面,這雨確實是大,只需瞬間整個人就會濕透。無奈之下,她只好留下來,但都躲乞丐遠遠的,抵著牆壁坐下。
這屋子雖然破舊,倒也不漏,只是小得可憐,怕是只供放兩張八仙桌,林小茶雖坐在角落里,但只要一伸腳,就會抵到那乞丐的,而那乞丐身上別致的味道也是毫不客氣地鑽進林小茶鼻孔里。
只瞟了幾眼林小茶就發現,乞丐模樣長得倒是不差,身材修長,黑乎乎的手,雖然瞧不出膚質如何,但骨節分明,還是很好看的。
花樂在屋子里找了能燒著的柴火,又向那乞丐借了些火,幫林小茶烤干身上的衣服。外面天色漸亮,雨卻不見停,經過一夜的奔波,林小茶的肚子早餓得呱呱直叫,困意十足。靠著牆壁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
花樂從林小茶的包袱里掏出干糧,以及林小茶的袖珍小茶壺,在外面接了水,煮沸,熱好干糧,叫醒林小茶洗漱吃東西。
林小茶暈呼呼地吃著糕點
對面的乞丐忽然朝林小茶的方向吐來一口唾沫,唾沫落進火堆里,呲地一聲響便沒了。
林小茶皺眉,換了個方向繼續吃,忽然眼前一團黃色的東西一晃,叭地一聲貼在牆上,一堆濃黃的痰穩穩地貼在了牆上。
林小茶一見那東西就不住地惡心,東西也不吃了,往地上一扔,又換了別的食物,乞丐在腳底板撓了撓,扣出一塊泥,捏了捏,朝林小茶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