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的話,公主還叫了一壺荷葉香,吃得……吃得挺高興的。」探子越說聲音越小。
一听林小茶在外面過得挺好的,皇帝心里頓時松了口氣,但馬上又生起氣來,心里嗔罵著林小茶是個沒良心地孩子,出去了竟然都不想家,枉他平時將她捧在掌心,當寶貝一樣疼著。
記得聖旨里有些不許帶宮里的任何財務出去「她吃了飯,那里來的銀子付帳?」皇帝仍然憤怒,
「這……」探子惶恐不安,抬頭偷偷地看了皇上一眼,壯起膽子道「公主……公主將銀子壓薄裝在鞋內,所以……」皇上一听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後又哈哈大笑起來,心里不禁贊揚,她的這個女兒不僅能胡鬧還很聰明,竟然想得出把銀子壓薄放在鞋子里這麼損的招兒。
探子原本懸著的一顆心,在看到皇上臉上燦爛的笑容後,終于落下來了,
「之後她又做什麼去了?」皇帝對這個女兒越來越感興趣了,以前只是覺得她很可愛,很能鬧。原本擔心的心情頓時消散,抱著‘看她在外面到底能做出什麼來’的心態準備旁觀。
「回皇上,公主正在找鋪子。」
「鋪子?她找鋪子做什麼?」皇帝疑惑了,他只知道這個女兒整天吵著鬧著要出去,只以為是出去玩兒,她又是為什麼?
「皇上……您有所不知,其實公主她一直以來出宮是有想法的。」
「想法?什麼想法?」他怎麼沒听她說起過!也從來沒有人跟他提起過。
「這也只是從公主寢宮里傳出來的一些謠言罷了,說公主自那次被煙花炸傷之後,就整天嚷嚷著要出宮去,闖一翻事業,說是要開一間茶樓。」
「……」皇帝沉吟半天,終是沒再說話,摒退所有人,一會兒招來太監總管,兩人嘀咕了一陣子,太監總管就領命而去了。
他總是無法對這個女兒冷眼旁觀。
林小茶在大街上晃悠了半天,原本看著還好的鋪子,走近了一看實在不怎樣,而且這里靠城西的條街,空氣污濁,根本就不適合坐下來喝茶聊天。並且,這附近已經有了好幾家茶鋪子,都是那種挑了個擔子的路邊攤,他們的茶水很便宜,是這里的人消費得起的。
另一條街是比較繁華的,只是這里什麼樣的茶樓沒有?不但競爭大,所面對的客戶也很單一。
林小茶決定暫時把這個問題放一放,現在緊要的任務是,這開茶樓的第一桶金從何而得?
林小茶整個人都在大街上閑晃,突然看到前面擠滿了人。有熱鬧可看就慢慢地晃悠過去,好不容易從里面擠出來,一名男子突然與她撞了一下,一個鼓鼓的大荷包掉了出來,荷包口路出白花花的一角,銀子!
再看掉錢的人,明明是一個男的,卻臉盤白淨,眉目清秀,身材修長。乍眼一看就很古怪。
難道是騙子?
前世的時候遇到多少騙子啊,為了錢,什麼法子使不出來,路人甲眾衣兜里掉出一打子錢,等你把錢撿到手里之後,路人乙就沖了上來,跟你說,這些錢兩人平攤。借機把包包里的錢騙走,等你真的把錢給他了,回去一數撿來的錢才發現,除了最上跟最下兩張是真的,其它的全是假的。到時你喊天喊地,腸子悔青了都沒用。
林小茶只是看了一眼,就繞道走了,林小茶的不理不采,惹得‘掉錢的人’非常地不滿,一雙眼又是驚恐又是哀怨又是奇怪地看著林小茶的背影。最後無奈,只好把錢撿回去。天色漸暗,林小茶隨便找了一間客棧住下。要了一間普通房,本來錢就不多,不能浪費,要把一分錢當做兩來分花。
晚上睡覺時,林小茶滿腦子里想的都是掙錢的事情,是去給別人做工?這樣掙錢很慢,又辛苦。去賭場里賭?這個賺錢是快但她不會啊!或者去搶?看看這副柔弱的身子,估計還沒搶到別人的東西,自己就先被推倒了。到底要怎樣呢?
想著想著,林小茶就進入了夢鄉,在夢里林小茶發了大財,金山銀山根本就花不完。原先除了吃什麼也不會的她,瞬間化身為賭神,賭遍天下無敵手,又一眨眼,自己已經從賭神成功地思轉型為江洋大盜了,又是一個偷遍天下無敵手,什麼劫富濟貧,什麼救死扶傷的,最美的事情就是抱著山一樣的銀子笑得喘不過氣兒來。
半夜從夢中驚醒,醒來的姿勢還是夢里抱著金山銀山不肯松手的樣子。看了眼空空如野的雙手,林小茶失望地收回手,不滿地嘟嚷「早知道是夢就不做了,做了就不醒。」翻個身,報怨的話還沒完,立刻就又微鼾淺響了。
睡到日上三竿,懶懶起床,洗漱完畢,到大堂里吃了些東西,又開始去外面亂晃了。
今天是出來的第二日,一定要找到掙錢的方法。
先到茶樓去轉轉,這里人多嘴雜,消息靈通,指不定什麼掙錢的法子就這樣出來了也說不定。
要了一壺清茶,外加一盤瓜子,在人群中找個位置坐下來。這一坐就是一天,也沒听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盡是一些大嬸談論這家女人如何勾搭男人,那家男人到那里去找了小姐,媳婦如何生氣,家里鬧得如何凶。
總而言之,盡是些沒營養的話。
不過,林小茶反倒有些高興起來了,她發現在這個時代,女人也可以隨便的上街,風氣甚是開放,並不如古代那麼封建。比如茶樓旁邊就是一個女人開的一家綢緞鋪,再遠一些,是一個女人開的手飾鋪子。
原本以為,她在這里開鋪子,一定會受很多世俗眼光,受排擠。此地風氣如此,倒是讓她省了不少擔心。
再往外面瞄幾眼,發現,其實女人出來做生意養家的並不是很多。
但能有這樣的風氣,她已經很滿足了。
一整天坐下來,林小茶也只得到了兩個消息。
一個時這里的男人並不排擠女人在外拋頭露面,另一個就是,這家茶很缺人。
這家鋪子里只有兩個小二,一個略有些胖,皮膚黝黑,很勤勞的一個人,只是動作一般。另一名是略顯干瘦的女子叫春兒,個子高挑,瘦得只剩把骨頭,穿著一身白底藍花的碎花衣服,長發用一塊同色的頭巾固定,兩頰飄著兩捋發絲,隨著她的動作輕輕地揚起,飽滿的額頭,一雙眼楮如幽黑深潭,大且靈動。
客人走了一二,林小茶挪櫃台旁,裂開嘴,露出不尖的虎牙,笑咪咪地「掌櫃的。」
掌櫃的正拔著算盤,听到甜美的聲音,抬頭一瞧,以為是個美人兒,只是這一張笑得扭曲的臉,頓時把他嚇得往後一仰,警惕地道「姑娘……有何事兒?」都是在外面做生意的,也不好得罪客人,雖然這位客人看起來不太正常。
「掌櫃這里缺人嗎?」。
「不缺。」想也不想,搶答。要找也不找你這樣的吧,看起來就不太正常,而且看這身材這麼小,也干不了什麼事情。
「真的不缺嗎?我覺得你的這里很缺人啊!你看,如果你多請一個人,你就不必在這里拔算珠了。你直接讓人算好不就好嗎?你看我可以幫你……」說著,林小茶就伸出手去,剛要踫到算珠,突然停了下來,掌櫃一雙眼白多過眼黑的珠子死死地瞪著她,你要是敢踫我的算盤,我就把眼珠子滾出來,嚇死你!
「嘿嘿……我還會端盤子。」訕訕地收回手,在臉上抓了抓,轉身就去收拾桌椅去了。
林小茶從高中就開始端盤子,自然是總結出一套收盤子的方法,這樣收起桌子既快速又整齊,掌櫃立刻被林小茶的速度給驚呆了,依著她這速度,一個人可以頂得上兩個人了。立刻就將她留下了。
晚飯時,掌櫃歸家,安排她與春兒住在一起,另一名壯實的男工主動上來搬東西,一張憨厚的臉上,笑容純潔。自然而然在讓人產生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
「大哥,你叫什麼名字?」
「大良。」
「大娘……」林小茶臉上的表情抽了抽「那你有弟弟嗎?」。
「有。」大良一臉疑惑,怎麼突然說到弟弟身上去了。
倒是很老實地回答了。
「那他是不是叫二良啊!」敢情林小茶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到頭來是要打趣人家的!
「不是。」大良立刻否定。「我弟弟叫良二。」這回閉上嘴不再說話換成某人了。
大良著實可愛,林小茶心里生出一股罪惡感,總覺得欺負這麼一個老實可愛的人,太過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