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茶走回去,沖史曲正二八經地道歉,態度誠懇。電視里不都是這樣演的嗎,如果不誠懇,還會再讓你道歉第二次的,為了把這種可能性降到最低,林小茶強迫自己樣樣到位。其實打皇帝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就算林小茶只是敷衍了事,或者執傲地離開,他也不會再說什麼的。
林小茶這樣做,只加深了皇帝心里的不安。
林小茶回到寢宮,把頭睥紗布全摘了,現在這樣包著也沒什麼用了。不一會兒皇後娘娘就來了,林小茶轉身倒在床上裝片。皇後娘娘也不生氣,側坐在床邊,輕輕搖了搖林小茶的肩膀「十一,這是怎麼了?老媽來了你都不起來嗎?」。林小茶反枕頭捂在臉上,什麼也不說。
皇後輕聲笑了「你還跟小時候一樣,最受不得別人說你了。其實你父皇也是為了你好,怕你以後會被欺負,這才要磨練磨練你。」做為借口,听起來確實差到了極點,但這一切卻全是真的。
林小茶自然是不相信的,嚷嚷著把皇後娘娘趕了出去。想來想去,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氣的,不是自已正直的親人,自然也不會那樣生氣。倒是皇帝突如其來的轉變讓人很是在意。如果這樣,得先把南斯桃平安送出去才好。既然說了要饒他一命,那麼明天就去求求皇上,把南斯桃發配到邊疆之類的地方去吧。
思來想去,林小茶覺得這樣最好,南斯桃多留在涼城一日,便多一日危險。
做好了打算,林小茶終于可以安心地休息,不想才躺一會兒,就有宮女來稟,說是大皇子有請。林小茶本是不願意去的,但一想他跟玉公子的事情,即使不想,她還是勉強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就過去了。
去的時候,大皇子跟三皇子正在室內喝酒。兩人一邊對飲一邊談論著事情,似是很舒暢。林小茶在臉上扯出笑,走了進去,兩人見她進來,頓時都住了口,挪了個位置給林小茶。
「老哥,這麼晚了叫我來做什麼?我還想好好地睡會兒覺呢。」語畢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動作隨便粗魯,根本不像一位金枝玉葉,反倒像是市井里的小民。林殷立刻就開始笑話她「十一,你去外面呆久了,可是連行為都跟市井小民一樣了。」說話時,大皇子笑了笑。林小茶卻是愣了一下,立刻哭喪著臉「難道大哥是嫌棄了我這樣的妹妹不成?你不懂得有句話叫做入鄉隨俗嗎?我這樣省得才像個老百姓嘛。」林小茶反駁歸反駁,卻是完全不在意。懶懶散散地靠在大皇子肩膀上,低聲地道「大哥,今天老爹為了一個女人罵我了,還讓我給那個女人道歉。」林小茶本來不覺得有什麼委屈的,但是此時說著說著,就感覺好委屈,眼淚也忍不住出來了,鼻子酸酸的。
其實之所以會流淚,一部份也是因為她想起了以前的一切,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那里有一群好朋友,有雖然離得很遠,一年也難見到一次的母親。突然間就好想他們,想得心里發酸,發疼。
大皇子驚到了,以前十一受了什麼委屈,也都是笑呵呵的,從來不會掉眼淚,即便是要掉也是一個人躲在屋子里偷偷地掉。看來這回是真的被父皇給傷到了。安慰人是有過的,但是從來沒有安慰過十一,一時這間竟不知道用什麼法子,倒是三皇子在一旁笑了起來「十一這是在撒嬌呢?這麼大個人了,還掉眼楮,真是不知羞,跟個小女圭女圭似的。」
林小茶本來心情還蠻低落的,被三皇子一調戲,倒是 叱一聲笑了起來。抹了兩把淚,再沒有了眼淚。大皇子卻像是被林小茶的眼淚嚇得定住了一樣,「十一,其實有件事情。」「有件事情要給我說嗎?你說吧。」林小茶奇怪地看著他,這老哥什麼時候變得扭捏起來了,除了在玉公子面前會不自在之外,什麼情況下不是把自己吃干抹淨,連骨頭渣子都不乘的。
三皇子一看林殷的神色,就緊張地向他使眼色,讓他閉嘴。大皇子猶豫了一下,溫吞了一會兒,像是鼓了莫大的勇氣一樣「其實有一件事情你一直被萌在鼓里。」
林小茶一看大皇子的表情,心里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花樂,在入宮的那天下午,花樂表現得太不正常了。「是花樂的事情嗎?」。
「不是,是她哥哥的事情。」三皇子搶在大皇子前頭說。三皇子是看得出大哥是在害怕的。畢竟這件事情,全家上上下下就小茶一個人不知道。「花樂的哥哥?她何時生出一個哥哥來?從來未听她說起過。」無緣無故地,花樂竟然多出一個哥哥來,真是奇怪了。
「她自然是不能說的,因為她的哥哥就是南斯桃。而她的真名叫南花樂。」
「怎麼可能呢?花樂跟斯桃根本就不認識。」雖然嘴上在否定,但是林小茶的思維卻在飛快地運轉,如果他閃真的是兄妹,而他們又相互知情,那麼在宮外這些日子以來,他們都裝做相互不認識,這是為什麼呢?答案只有一個,南斯桃的身份見光死。不是另有用心派來的,便是皇帝派來的。由目前的情況來看,恐怕第二種情況的概率大一些。
這麼說來,他們一直都在騙她,而她就像一個傻子一樣,笑臉嘻嘻地讓他們騙?一時間林小茶有些接受不了這種情況。
「不認識是裝的,因為南斯桃的身份不一樣。」
「身份?什麼身份?」真是可笑,不要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皇帝的良苦用心,南斯桃是皇帝身邊的暗衛什麼的,皇帝是心疼她才把這樣器重的人才派到她的身邊去保護她。
「南斯桃本是父皇身邊隱密的暗衛,以前我們也只是知道南斯桃一直隨侍著父皇,形影不離。只是直到你出了宮,才在宮外第一次見到他的真面目。」然而整件事情就像是隨著林小茶的思想轉變而轉變一樣,她越是往可笑的方向想,事情就越是往她所想的方向發展。
「呵呵……原來他是這麼神秘的。他武功是不錯,是不是還能來無影去無蹤?」林小茶一臉興奮,其實心里痛得要死。
林小茶並未像大皇子所料那般大吵大鬧,反而一臉開心地詢問他何等厲害。一時間大皇子有些卡機了,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既然如此,父皇要如何處置就隨他好了,我是不會再管了。來……咱們喝酒吧」林小茶舉起大皇子的酒杯,將滿杯酒一飲而盡。
一杯酒入肚,一股子辛辣味嗆得林小茶直咳嗽,張大了嘴使勁兒哈氣。「這是什麼酒啊,勁這麼大。」林小茶咬著舌頭,口齒不清地說。
「這是糟酒,用燕麥釀成的。」入口辛辣,但口齒留得久不去,是難得的珍品,僅是釀造功夫就是一般酒類的二幾倍,僅是取材都是很有講究的。
「哦……我……」以前只喝過小麥酒,高糧酒……這些話自然是生生地咽了下去。「我覺得這酒還挺好喝的。」砸咂呢「香味久存哦。」
「如果喜歡,就多喝一些吧。」從一旁取了一個茶盅,滿上一杯給林小茶。林小茶看著這茶杯,不由得鄙視起三皇子來了「我才不喝,我若是喝了,在你們眼里豈不成了借酒澆愁?我回去了。」林小茶是怕喝,她的酒品一向不好,喝醉了就受糊言亂語。
扔下酒杯就逃之夭夭。
回去,任林小茶如何都睡不著覺,睜著眼到天明,天方微微亮就起床收拾,準備出宮去。
宮女太監一大堆地攔著她,林小茶只瞪了幾眼,這些人都乖乖地閃到了兩旁,出去時穿的仍是回來時那身衣服。一路上倒也再沒有什麼阻攔了,直接就出宮去了。
方出宮門,路旁一個著青衣的人靜靜地坐在那里。林小茶不過看了他一眼,就繼續往鋪子的路上去。
青衣人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青衣人不是別人,正是莫然。
林濾休進幾日,他便在這里守了幾日。自她進去的那一刻,他的心髒不由自主地就開始收緊,直到他安全出來,才如釋重負。
林小茶回到鋪子里,包袱還未放下,花樂便來了。神色緊張地守在門口「小姐回來了。」「他沒事兒,你放心吧,老爹應該會放了他的。」她道歉了,皇上就應該尊守承諾讓他平安。
花樂低下頭,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小姐……都知道了?」
「什麼知道了?你還不去睡覺?啊……天已經亮了。可是我要睡了,昨天晚上跟大哥,三哥喝了一整晚的酒,都沒睡。走時記得把門合上。」林小茶說完打個哈欠,一頭栽倒在床上,立刻打起了呼嚕。
花樂進屋替她蓋好被子才合門而去。此時原本呼呼大睡的林小茶,突然之間從床上坐了起來,眼角有淚水,卻是未從眼眶里流出來。
這一天,林小茶開著窗戶,在屋子里發了一天的愣,終是未睡過覺。
一直到烈日西斜,虎子在樓下鬧騰著喊她下去吃晚飯,林小茶才無精打采地下了樓。
然杵在門口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