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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光換好衣服走到理療室門口,正好瞧見唐果對秦蒼氣鼓鼓的瞪著眼,他沒有听到之前秦蒼說了什麼,瞧見兩個人的樣子,只當是一對情侶在打情罵俏,一時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開口招呼人,站在門口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
秦蒼眼尖,立刻看到了他,立刻迎了上去︰「周醫生,咱們可以走了麼?」
「走吧!我知道一家館子還不錯,我帶你們去!」周大光說話的時候眼楮始終盯著秦蒼,略帶緊張的觀察著他的態度,見對方欣然接受,立刻如釋重負,整個人似乎都放松了下來。
唐果悶悶的跟在兩個男人身後,兩個人都身高腿長,自己在後面活像一個小尾巴,她倒是不在意秦蒼和周大光是不是夠紳士,照顧她的步幅和速度,只不過心里頭還是在懊惱剛剛秦蒼給自己下的三點要求。明明自己才是這件案子的負責人,偏偏自己請來的幫手下了「多看,多听,少說話」的命令,從主角淪為龍套,這讓她情何以堪。不過,話又說回來,無論經驗、理論還是頭腦,自己都遜人家不知道多少籌,這樣的現實也讓唐果無話可說。
于是她很阿Q的想,沒什麼好郁悶的,現在我是徒弟他是師傅,被師傅擠兌總是在所難免的嘛,等以後自己磨練成了師傅,不也可以威武了麼!
出了醫院大門,秦蒼和唐果跟著周大光過了一條馬路,又穿過一個居民小區,最後來到了位于居民區中的一間飯館。
不過,與其說這是一間飯館,倒不如把它形容成設在室內的路邊攤更為確切。飯館是由一間原本位于一樓的普通民房改造而成的,除了把原本的窗子變成了大門之外,里面的結構還都保留著原本的模樣,看起來大間套著小間,桌椅也都是最簡陋的折疊飯桌和塑料凳子。
「周醫生,你說的不錯的飯館,就是這里?」唐果眼楮瞄著屋角白牆上因為受潮而產生的黑色發霉印跡,不確定的問。
周大光原本正在幫秦蒼和唐果把摞在一起的塑料凳子拉開,听了唐果的話,動作頓住了,轉過臉木然對她點點頭。
唐果艱難的吞了口唾沫,悄悄瞪秦蒼一眼,心里想,自己要是今天回到家就上吐下瀉,第一個就找你算賬,平時個性古怪的要命,這種時候偏偏裝什麼隨和,現在倒好,被人帶到這種「飯館」里頭來,真是要命!
「你們……是不是嫌這里破啊?」周大光把三個塑料椅子放在一張靠牆角的桌子邊,猶豫不定的問秦蒼。
「沒有,通常來講,越是不起眼的小店,反而越會有驚喜。」秦蒼微笑著幫他一起把凳子放好,率先坐下來,隨手翻弄著桌邊立著的硬塑料菜單。
周大光听了秦蒼的話,也笑了起來︰「是啊,就是這麼回事!看不出來,你還挺會吃的嘛!」
「肯定不如周醫生啦,不然今天就應該是我帶著你去找好館子了不是麼!」秦蒼開著玩笑。
周大光哈哈笑起來,很豪爽的一揮手︰「別周醫生周醫生的叫啦,叫的我還怪不好意思的,其實在醫院里頭,沒幾個人真把我們做理療的當醫生看。你就叫我大光吧!來來來,點菜點菜!」
三個人對著一張塑料片看了半天,誰也沒開口說要吃什麼。
「你是秦老弟的女朋友吧?」周大光見半天沒人先開口,把目光落在了唯一的女士——唐果的身上︰「女士優先,想吃啥,自己點,別客氣!」
「我不是他女朋友!」
「她不是我女朋友。」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一起開口撇清關系,倒讓周大光有點尷尬了,他搔搔後腦勺,嘿嘿笑了幾聲︰「你瞧我,又亂猜了。你們就當我順嘴胡說吧,我就是看這姑娘陪著秦老弟一起來做理療,所以才那麼以為的。」
「我朋友的妹妹,從小跟著我當小尾巴當習慣了,非要跟著來不可。」秦蒼臉不紅心不跳,謊話扯的有模有樣。
「我說麼,小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你對于她來說年紀是大了一點。」周大光不知道秦蒼在糊弄他,還一本正經的說自己的看法。
秦蒼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你比我小不了太多吧?」周大光問。
「今年30歲了。」
「沒成家麼?」
「怎麼看出來的?」秦蒼笑。
「要是結了婚,還哪能帶著朋友的妹子到處亂跑啊!」周大光邊說邊招呼服務員來,點了幾個店里的招牌菜。
「哇,你觀察能力真強!」唐果今天不知道已經第幾次因為周大光而大跌眼鏡了,他與之前听到的那些描述,簡直判若兩人,除了情緒變化有些大,態度有些捉模不定之外,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姑娘,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似乎也听出唐果沒有惡意,周大光只是靦腆的模模脖子,眼神飄向一邊,不看唐果,似乎被年輕姑娘夸獎讓他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又轉向秦蒼︰「你都30歲了還不成家,家里頭不著急麼?」
「家里不干涉我的個人問題。」
「好啊,沒人干涉多好。一個人也挺好的,自由自在,什麼煩惱都沒有!」周大光悵惘的深深嘆一口氣,又沖一旁的服務員揚揚手︰「服務員,來兩瓶啤酒,一瓶可樂。」
因為客人不多,周大光點的菜很快就都端上桌,周大光用熱茶水把玻璃杯逐個燙了一遍,幫秦蒼和唐果倒上啤酒和可樂,自己也倒滿,端起杯子對秦蒼說︰「來,咱們干一杯!」
「為了什麼干杯呢?」秦蒼也端起酒杯。
「恭喜你還有機會當單身漢!」周大光咧著嘴,做出一個僵硬的笑臉︰「有多少人羨慕你呢!」
「有什麼好羨慕的,形單影只,一個人生病躺在家里,連個幫忙倒水拿藥的人都沒有,大光,我看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家里老婆孩子過的幸福,不知道我這種單身漢的淒涼吧!」
「算了,什麼幸福啊!都是假的。我要是能重來一次,寧可不娶媳婦兒,就一個人生活,挺好的!」周大光垂著眼皮,一口一口嘬著杯里的啤酒,神情落寞。
「你瞧你說的什麼話,要是讓嫂子听見,還不得罰你啊?」秦蒼眼楮專注的盯著周大光,觀察著他的每一個表情變化,嘴上依然是不以為意的輕松語氣。
「我說真的,你是不知道,這話我沒處和別人說去,但是,我真的過夠了,每天生活的那麼壓抑,太累了。」周大光一仰頭,喝干了杯中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