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保的家位于朔藍城的城西,那里的情況比較復雜,
據歆月的了解,住在城西的都不是什麼好人。不是做些走私買賣的,就是替人討帳追債的。同時那里也是城里煙花場所的聚集地,所以正經人家的女子很少有住在那里的。倒是有不少單干的妓女和風騷和寡婦在那里置了家業。
幾人在城西走了約模半個時辰,終于來到一處大院的門口。
歆月見這雖談不上是雕梁畫棟,卻也是氣派非凡,比起銀家那小院真是強到了天上去。再聯想到剛才李家人一出手就是二兩紋銀的派頭,不禁暗笑︰好一頭肥羊!怪不得玉娘昨天吃飯時還念叨不休呢。
為首的男子將銀家二人迎到屋里,對著銀家財道︰「大師請稍待片刻,我這就去喚大哥出來。」
「嗯。」銀家財點點頭,等人走後才對歆月說解釋道︰「這李二保家做的是販私貨的買賣,剛才那幾人應是他手下的。他原先倒是有個大哥,他排行老二,所以取名二保。不過早幾年的時候他大哥發病死了,這李家才落到了他的手上。一會兒你別出聲,且站到一旁看著就是了。」
「我曉得的,叔。」歆月乖巧地點點頭。
銀家財見狀也暗自滿意,真是個聰明的女娃,越看越是喜歡啊。
不過家里的秘密非同一般,一個不好就會被人滅口。要想真正地讓他和玉娘放心,歆月必須等過了今天這一關。否則,她永遠都不可能成為銀家的人。今天的事情就是一個最大的考驗,希望這個孩子不會讓自己失望吧。
如果她真心對待銀家,那麼他和玉娘以後會好好待她,將她當成親生閨女來教養;若是不能,那只能當做無緣,把她遠遠地賣掉。
听到門外傳來的腳步聲,銀家財嘆了一口氣將目光轉向門外。
「這位一定就是朔藍城有名的捉鬼大師銀大師了吧?」一個面目粗獷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沖著銀家財微微作了一個輯。
銀家財知道對方身份不敢受,連忙側過身子讓開,嘴里謙虛道︰「不敢,不敢。這是李二爺抬舉在下了。」
李二保見他閃開笑了笑,走到主位前坐下,銀家財得到了暗示才敢側著身子坐在一側。
「听聞二爺家里不太平,不知道是情形如何,可否說給我听听?」
提起家里的事情,李二保的臉上有些不自在。還是他手下的人機伶,見上頭如此為難,連忙湊到銀家財面前小聲把事情說了一番。
歆月在一旁听著,倒也跟城里的傳聞沒什麼兩樣,不過情形似乎要更嚴重一些。
無非就是似乎有鬼魂作祟,夜里總是傳來怪聲,家里養的家畜也是常常失蹤,派人盯著也沒什麼用,通常打個盹醒來就只能看見幾根散落的雞毛,而圈里的雞鴨卻不翼而飛。李二保的正房早前在屋里無故暴斃而亡,臨死時還睜大雙眼,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他的幾個小妾幾次懷上孩子,最終也全部滑胎,幾年來竟無一人給李二保誕下個一兒半女。
在這偌大的朔藍城,倒也真是一樁奇事了。
若說早前歆月還是抱了幾分別樣的目的來的,听了那男人的介紹之後她倒是真心為銀家財擔心起來。
能在城西立足的哪個會是個好相與的人,再說李二保的大哥以前死得不明不白,說不定就是他動的手。面對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歆月還是有些害怕的。當李二保的目光掃過她時,歆月不由地往銀家財的身邊靠了靠。
一個溫熱的觸感傳來,歆月回神一看,卻是銀家財握著她的肩膀,還有他擔心的目光。
「我沒事的,叔。」原來不知何時自己已經成了場中的焦點,銀家財為人介紹她時她居然害怕得當起了縮頭烏龜,不禁為自己的膽小紅了臉,歆月小聲地道。
「哈哈哈哈,倒是個很有趣的小姑娘。」李二保豪邁地一笑,眼楮里卻是一片冰冷。
「李二爺過獎了。」歆月趕緊向他福了福。
「不知大師何時可以動手?」李二保將目光轉回原處,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李家的香火不能因為他而斷掉,他現在已經年過三十了,再沒有子嗣的話怎麼向家里的老娘交代。
歆月連忙看向銀家財,只見他臉上含笑,一幅信心滿滿的模樣。當下一怔,不知他哪來的自信。
「今天晚上,最遲明日我就給李二爺一個交代,如何?」
「如此甚好,那真是有勞大師了。」李二保一听大喜過望,趕緊吩咐人下去準備好吃好喝的招待上。
等幾人酒足飯飽之後,歆月和銀家財來到了李家給他們準備的屋子里休息。
歆月剛把門給關好,就迫不急待地問道︰「叔真有辦法嗎?」。
銀家財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從未見過歆月這樣激動的模樣。那雙漂亮的眼楮里,分明寫著擔憂,害怕與……希冀?
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眼楮花了。等他猛地眨了幾下眼楮之後再看去時,哪里有半點兒希冀的樣子呢。
「好了,小月兒別怕。」他用自己給歆月取的乳名來安慰她,神秘地道︰「要是別家我還真不敢說,不過這李二保家嘛,倒是有十成的把握。」
「哦?為什麼?」
銀家財不答反笑︰「你不會真以為我有那捉鬼的本事吧?」
歆月定定地看著他不回答,嘴卻微微地張大了。
銀家財伸手揉揉她柔軟的發,輕笑著說︰「你想的沒錯,你叔我就是一個神棍,騙吃騙喝騙銀子的那一種。」
哪怕是心里早有了心里準備,可當真正的希望在眼前破滅的時候,歆月還是難過的。銀家財不知道他的打算,只以為她是為了見不到自己捉鬼的神通而失望,倒也沒有放在心上。
「小月兒,失望嗎?」。
「沒有。」歆月搖搖頭。
接下來的時間里歆月又听著他講著李家一些事情,慢慢卻听出了不一樣的味道來。
銀叔……似乎對李家關心過頭了,他對自己講這麼多做什麼?
「叔之所以這麼肯定能處理好李家的事情,主要還是因為叔知道他們家不太平的原因。」
「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歆月打起了精神。
「李二保家是建在一個蛇窩上的。」
銀家財笑得露出牙來,歆月卻感到後背一涼,嚇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蛇?」粉女敕的小臉被嚇得完全沒有了血色,只要一想到那種冷冰冰的動物,歆月就止不住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