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來這麼早，不是去拜訪張夫人了嗎？」。玉娘見歆月早早就回了家，心中好生奇怪。
「難道你把張夫人給得罪了，還是她還在生你昨天亂闖學堂的氣，把你給趕出來了？」
「沒有，張夫人想讓我去給張家小姐作伴讀。」歆月喝了一口水，打住了她的胡亂猜測。
「作伴讀？那豈不是要去給他們張家做下人？不行不行。」玉娘堅決不同意︰「這是誰出餿主意，你沒答應吧？」
見歆月點頭，她這才松了一口氣︰「真是太欺負人了，明知道你是我們家福哥兒的媳婦，還打這種主意。張家就算再不得了，那也不明這麼目中無人啊。哼，想當年，我……」
「想當年什麼？」歆月裝作不經意的問，耳朵卻早就豎了起來。
「沒什麼沒什麼，我是說想當年老娘在舞坊的時候，什麼樣的達官貴人沒見過。就這麼一個小小秀才的夫人也想讓我兒媳婦做丫頭，想都別想。」
歆月知道玉娘只是為福哥兒感到不忿，不過心里還是暖暖的。
晚飯過後，張府打發人來說讓玉娘過去一趟。歆月猜想與自己的事情有關，玉娘回以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出去了。
銀家財在院子里面劈柴，歆月魂不守舍地坐在一邊。
「小月兒，給我倒杯水。」銀家財喊了她幾遍她也不應，只能放大了嗓門。
「哦，知道了叔。」
「小月兒，還在想張家的事呢？」銀家財放下碗，重新抄起斧頭。
「嗯。叔，你說嬸她真不會同意？」
不是歆月小心眼兒，而是玉娘的性子她也清楚幾分。若是張家予以重金或是拿福哥兒的入學問題相要挾，保不準她還真是會同意的。
「哼，我娘可不是那種人。你可別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月復。」銀有福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身後，听到她在說自己的娘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希望不是。歆月小聲的嘀咕了幾句。見他手里還拿著書，于是走上前去接過來看了看，問道︰「這是今天學的嗎？說了些什麼？」
「說了你也不懂。」銀有福得意地揚起頭，氣得歆月牙癢癢。
突然，他想起歆月之前闖入學堂偷師的事情，取笑著說︰「你想學識字？」
「嗯嗯。」歆月點點頭。
「我可以教你。」
「真的？」歆月的小臉放光，感覺看著小霸王也順眼了許多。
「假的。」銀有福被她的模樣給逗樂了，轉過身去躲著偷笑。那一聳一聳的肩膀出賣了他，歆月板起臉來猛猛揍了他幾下。
兩人在院子里打鬧起來，銀家財劈完了柴才對著兒子說︰「行啦，福哥兒，別再欺負小月兒了。她要學識字你就教教她唄，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我將來可是要考秀才做大官的，哪能把時間浪費在這些小事情上？」銀有福裝作滿臉不情願︰「除非……除非你以後每天給我做點心吃。」
歆月心里不屑他小人得志，想想自己也沒吃什麼虧，也就每天費點兒功夫罷了，于是點頭同意。
「不過做點心的錢你可得自己出哦。」銀有福笑得很是奸詐，頗得玉娘真傳的模樣。
「我自己出？你有沒有搞錯啊？東西是你吃，為什麼要我出錢？我都沒收你手工費。」
「點心是我教你識字的學費，你不出錢誰出誰？」銀有福說得理所當然。
之後很滿意地看到了歆月皺成了包子的小臉︰「哈哈哈哈，丑八怪你可別小氣，要是每天做不夠份量，那我也不多教你識字哦。」
「知道了知道了。」剛剛的喜悅一下子就被銀有福那唯利是圖的小人嘴臉給破壞得一干二淨，歆月沒好氣的揮揮手，示意他滾蛋。
玉娘沒去了多久就折回來了，剛一進屋就沖著歆月說道︰「小丫頭，這回老娘可是虧大了。你可得多畫幾張圖稿來賣錢抵數啊。」
「怎麼，談妥了麼？」銀家財聞聲出來，銀有福也滿臉關切。
「妥了妥了，可是我大筆的錢都弄丟了。一百兩，整整一百兩銀子啊，得夠我們家多久的花銷，足夠福哥買上多少媳婦兒了？」
歆月小臉一黑，要不是她剛穿來時恰逢旱災，又哪能以兩吊錢買上一個大活人。況且她來這里以後每天都是當牛做馬，玉娘還嫌吃了虧？
「這麼說來丑八怪是不是不用走了？」
「是是是，你媳婦不走了。」玉娘難受得很，有氣無力地道。
「瞧吧，我就說我娘不是那樣的人嘛。」銀有福的口氣中掩不住的得意，沖著歆月擠擠眼。
「謝謝嬸兒。」歆月自己也暗自松了一口氣，天知道她有多麼不喜歡那張家小姐。
「不過嘛……」
「不過什麼？」三人齊聲問她。
「不過歆月以後每天還是要抽出時間去趟張府。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口舌才打消了她買下歆月的念頭，不過她說張家小姐那里還是需要人陪讀，她實在是找不出合適的人選，除了歆月她也真是找不到年紀相仿人又機靈的丫頭，所以跟我商量是不是可以每天喊歆月去跟著一起讀書。我當時就想我們福哥兒在張夫子的門下，我也不好拒絕。反正已經說好了歆月去那只讀書不做活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所以我也就同意了。」
「說到底啊，歆月可是傻人有傻福了。每天去張府讀書，連束修都不用交，倒真是一樁美事。歆月啊，你會同意的，是吧？」
歆月苦笑了一下，你都已經同意了，我再說反對還有用麼？沒想到事情轉了一個圈，她還是要去張府啊。
「難得張夫人這麼看得起我們小月兒，你以後可得給咱們爭口氣，別讓那張家小姐給比下去了。」銀家財笑著模模她的頭。
「這麼說丑八怪你以後可以每天跟我一起去學堂了？」
「是啊。」歆月睨了銀有福一眼︰「只是你的點心也沒了。」
等歆月回了屋，反應過來的銀有福在院子里哇哇大叫。
活該！讓你跟你娘一樣摳！
歆月對銀有福的抗議當作沒听見，就是不要給你做點心，還讓我自己掏腰包兒？想得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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