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我也說不過你,你這麼一個潑皮樣,要是被你家福哥兒給看見了那才叫精彩。」阿蘭白了她一眼,對著歆月說道︰「許久都沒來舞坊,有空就過來找我,我看看你有沒有偷懶。」
「人家可沒有偷懶呢,師傅。」歆月卷起小裙擺,很快就劈了個岔,又轉了幾個身給阿蘭看。
以阿蘭的眼力自是看得出她最近還是用功的,不過夸獎了兩句之後又讓說了幾個不足,標準的給個棒子加個甜棗。
「那她們幾個我就給你留下了哦。」
歆月將師傅給送出門,就帶著秋萍幾人回了主屋。
「嬸兒,這幾位姐姐住哪啊?」
玉娘想了想,讓歆月把她以前住的柴房給收拾出來,讓她們住進去。
秋萍幾人跟著歆月來到柴房門口,見那簡陋不堪,都有些不樂意。
「幾位姐姐別嫌棄,實在是家里小沒有多余的地方來住。等日後房屋修整的時候,一定讓幾位姐姐尋個滿意的地方。這里現在簡陋是簡陋了一些,可也不是住不了人。」
她將門給打開,心里有些感嘆。不久之前這里還是她的棲身之所,現在卻換了主人了。房間倒也還算是干淨,就是四個人住稍嫌擠了一些。歆月帶著秋萍幾人將里面堆放的雜物給搬了出來,又找玉娘拿錢買了幾張床鋪,這才有了一個睡覺的地兒。
到了做飯時間秋萍幾人不敢麻煩歆月,徑自帶了人把房間給擦洗了幾遍。瞧著秋萍還像是個有性子的,歆月也暗自輕了口氣。心道以後的日子有了她們,想必不會太累了。
銀有福和幾個學堂里學問數得著的學生在幾天前已經被張夫子帶著去臨城講學見世面去了,晚飯時餐桌上也就是銀家財兩口子,加上五個半大的女娃。
銀家財回來時就被家里的陣仗給嚇了一跳,只見四個漂亮水靈的女娃一字排開向他請安問好。听她們口口聲聲的老爺,身上竟生生的來了幾分寒意。顧不得招呼幾人,匆匆進了房間找玉娘。當得知這又是玉娘買回來的之後,他一方面為歆月不用再多受累而高興,一方面又有些擔心。
「家里的情況你知曉的,不說這養人來的銀子,就是那……」
玉娘冷著臉打斷他的話︰「別說了,不會有那個萬一的。你以為我願意買人進來啊,那還不是家里花銷大了,福哥兒以後要尋個好出路少不得花銀子。歆月那丫頭身上的擔子確實也重,需要找些人來分擔一下。不然我哪會冒這個險呢?之所以不買年紀大些的,就是怕哪天我和福哥兒的蹤跡泄漏了,把那些人給引了來。所以才找阿蘭幫了忙,買了這麼四個。一來是也能幫忙做活,二來應該容易養熟,不至于給咱們闖出什麼禍來。」
「再說了。」她眼楮斜著睨了銀家財一眼,帶上了幾分失落︰「福哥兒也慢慢長大了,有些男女之事總會明白的。我已經夠對不起他了,現在該配的人還是要給他配上的。要是還在那里的話,別說幾個丫頭,就算是再來十幾二十個,又能怎麼樣?只可惜,我的福哥兒是個命苦,都怪我這個做娘的不爭氣,沒有把他應得的東西給爭來。」
銀家財听得心里難受,一把摟過玉娘放在懷中,不停地安慰著她。
「我倒是先說好啊,這幾個女娃都是有些模樣的,你以後可不準跟兒子搶人。要是被我發現你有啥居心,看我怎麼收拾你。」
等玉娘的情緒平息下來,她又掐了銀家財幾個,給他提了個醒兒。
當初她就是個眼里不容人的,不然也至于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要是銀家財還是那樣吃著碗里的又看著鍋里的,那她實在是沒啥念想了。
「不敢,不敢。」銀家財連聲求饒。
晚飯的氣氛真的是很壓抑,秋萍幾人剛來都不太敢說話,只是默默地低著頭吃飯,連菜都不敢主動去夾。銀家財因為之前玉娘的警告,所以也不敢多話。徑自吃著自己的飯,連正眼也不看她們一眼。
第二日一早秋萍就帶著幾人來找歆月,問她有沒有什麼活兒干。歆月想著她們剛來,也不會做什麼。鋪子一時半會是開不了張的,索性自己挑了荷包去給幾人扯了些花布回來把房間給布置了一翻。
望著那個雖然比不上歌舞坊,卻也算是煥然一新的房間,秋萍感激地拉起歆月的手,嘴里不停地道謝。
「歆月,你怎麼會有銀子呢?難道夫人還會給你零花麼?」稍小一些的圓兒長著一張可愛的臉,上面還有一些嬰兒肥。白女敕白女敕的皮膚看上去手感很好,讓歆月不止一次想要上去掐上一把。
「呵呵,算是吧。」她沒有把一起開鋪子的事情說出來,不想出那個風頭。
「你們也別灰心,只要你們把活兒給干好了,玉娘也會給你們一些銀子買脂粉的。」
「真的嗎?」。小蓮一听有銀子,高興得跳起來。
「我還會騙你們嗎?」。
秋萍沒有多說話,站在一邊听著她們說說笑笑。她可不認為歆月與銀家的關系會這麼單純,瞧她和玉娘他們說話的態度就能看出一二。
她跟自己在銀家的地位完全就不一樣,與其說她是寄人籬下,不如說她就是這個家里的一份子。從銀家財對她的疼愛也能知曉她不是自己等人可以比擬的。
看來以後還是要與她打好關系才是,萬萬不能得罪了。秋萍暗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