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的執念被人打破,圓兒像只受傷的小獸一般紅了眼,要上去同她理論.
「有完沒完啊你們,從來到這里就開始爭來斗去.我說芳華,你也收斂一些.我知道你性子極傲,當時在我們一眾人里也是個出眾的.要不是因為生了病,你也不會落選.可那又有什麼辦法,那就是你的命.我們現在寄身在銀家,夫人可不是個善人.你這性子要是不敢,那上一次挨打就永遠不會是最後一次.你要真是看不上大家那就當作咱們不認識,別老是陰陽怪氣的說上一些話讓人心里不痛快.」
芳華哼哼一聲:」你倒會做好人.」後便不再作聲,興高采烈的氣氛因為這一小小的插曲也煙消去散.留在幾人之間的,是無盡的沉默.
遠處,幾名打扮入時且嬌俏可人的小姑娘在買香粉,其人一人無意識之時向這邊掃人,見到幾人當中個頭稍矮,卻又分外出眾的歆月時,連接用手拉扯著同行的幾人.
「哎哎哎,你們看,那不是蘭嬤嬤的弟子嗎?那個叫歆月的.」
「什麼?歆月?」幾人紛紛轉過頭來,其中一人見到歆月之時,止不住地一陣冷笑.
「走,上去瞧瞧.」
「不要了吧.」有一人拉住那名打算前行的女孩,小聲地勸道:」綠喬,你可別再惹她了.之前要不是因為惹了她,你也不會被取消資格.听說坊主之後還找過她,對她極為賞識呢.當初還去問了她,打算為她贖身的.」
「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綠喬,今天咱們可是出來玩的,圖的就是一個高興.既然心里不喜,為何還要上去為自己心里添堵呢?」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著,綠喬完全就不領情.
「正是因為她我才被取消了資格,你們既然知道,那還勸我作甚?因為她,我失去了多少時間?就連師傅也受到連累,現在不再受到坊主重用,就連坊里的嬤嬤們也對我們師傅沒個好臉子.這筆賬我不找她討回來,那我就不是綠喬.」
幾人听了不以為然.暗道要不是因為你們兩師徒擺明了要同蘭嬤嬤她們作對,言語之間又對別的嬤嬤不甚恭敬,掃了眾位嬤嬤的面子,損了歌舞坊長輩的威嚴,在坊里又何至于這麼被動?
現在反過來怪人家,怕是有些說不過去吧?
眾人心里如明鏡一般,面上卻誰也不顯露出來.歆月再好終歸不是歌舞坊的人,而綠喬雖然受罰但在坊主心中卻是這一眾人中最受器重的.大家犯不著為了一個外人而傷了和氣,更犯不著去得罪這小心眼的綠喬.
「喲,這不是蘭嬤嬤的得意弟子麼,怎麼不在店里賣點心卻領著這幾個不中用的出來逛街,竟也不嫌丟人麼?」
「是你,綠喬.真是巧啊.」綠喬說話還真是不中听,歆月淡淡地擰起眉頭,冷淡地問好:」許久不見,一向可好?」
「好,當然好.托了你的福,過得還不錯.」這話說得咬牙切齒,怕是但凡長著耳朵的都能听出來.
「听說你們幾個被銀家買去做丫頭了,倒也不失是一條好出路.總好過以後在歌舞坊里被人糟蹋,真是要恭喜你們了.」
綠喬皮笑肉不笑地沖著秋萍幾人點點頭,要是沒有剛才那句嘲諷之言,秋萍幾人還不會多想.可綠喬前一刻剛掃過幾人的面子,下一刻又這樣目中無人,實在是讓人生厭.
秋萍回了一句:」綠喬姑娘客氣了.我們不過是被趕出歌舞坊的棄子罷了,哪里比得上你這坊主眼里的紅人.憑你的條件,日後定是個享福的人,到時莫要忘了我們就是了.」
芳華瞪了綠喬一眼,不滿秋萍的忍讓:」不就是個賣藝的,將來還要賣身.終究也是個玩物,神氣什麼?」
芳華幾句話為秋萍幾人出了一口心底惡氣,但是這樣也把人得罪狠了.歆月有些頭疼,家里有個不對盤的芳華也就算了,現在又踫到了一個看她不順眼的綠喬.不是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麼?怎麼這兩人也不是一條道上的?
她這走的得什麼運,怎麼這麼背啊.瞧瞧,兩人在這大街上吵得不可開交,歆月真是感覺丟臉極了.
與綠喬同行的幾人現在也頗為的尷尬,到底在年紀上要痴長幾歲,見綠喬在這大街上與一個落選的舞童如同潑婦罵街上般爭執不休,不禁一陣臉紅.
「怎麼辦,林姐,要不我們先走?」一個穿著粉色衣裳的姑娘悄悄偏過頭,對著一名大一些穿白衣的女子道.
「怎麼走?李嬤嬤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她以後得知我們不顧綠喬,那肯定要給我們苦頭吃.她現怎麼不受人待見也是坊里的嬤嬤,我們惹不起.」
「那怎麼辦,就這樣耗著?」
姓林的女子無法,煩燥地朝別處看去.忽然見到幾名豐神俊郎的少年走來,心里止不住地怦怦直跳.
「都別吵了,齊家公子來了.」
「齊少爺?」
綠喬听到女子的話,趕緊轉頭一看,那唇紅齒白,一派富貴風流的人物不是齊家的少爺齊明玉又是何人!
「趕緊趕緊,看看我身上可有何不妥?」
一時之間,爭執的場面停了下來.綠喬那邊的人馬一個個抹面照鏡,整理衣裝.看得歆月是一楞一楞的,拉住一旁的秋萍問:」秋萍姐,那齊少爺是誰?」
秋萍眼里微微有些濕潤,神色間更是夾雜著些許復雜與激動.但……更多的卻是惆悵!
「哇,還真是齊少爺呢.歆月你也真是老土,竟然連城主家的二公子都不認識,虧得你還是蘭嬤嬤的弟子呢,可別給她丟人了.」圓兒撲上前來,看著慢慢走來的幾人,眼底也是一片痴迷之色.
「長得真是俊俏啊,要是我能天天都看見齊少爺,那該多好啊?」
歆月受不了圓兒發花痴,擰住她胳膊上的一塊肉取笑:」回神啦,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哦哦.」圓兒一抹下巴,怒視她道:」你騙我!」
「騙你又怎麼樣.我說圓兒姐啊,之前是哪個同我講天天看見銀有福那個小霸王,讓她每天少吃一頓飯都樂意的.怎麼才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又變了對象了?」
圓兒睨了她一眼,理直氣壯地道:」兩個我都喜歡又怎麼樣?可真要選一個我還是選齊公了.」
「哦?這是為什麼?」歆月有些不解,雖然她不願意承認,可小霸王的皮相也不比這所謂的城主二公子差啊.
「笨啊.這一來嘛福哥年紀比我還小,以後等他知道風月之時,我都已經成老姑娘了.二來嘛這齊家要權有權,要銀子有銀子,條件比福哥可是好上太多了.兩者相較,我當然選齊公子啦.」
這也行?歆月苦笑.歌舞坊出來的果然沒一個是省油的,就連圓兒這麼沒心計的都能想到這麼多,真不知道師傅是怎麼在那個地方生活的.